第九十章

蘭陵王的眸光驟冷,眼裡寒氣濃烈,只冷笑了一聲,狄英看了他一眼,知道不必再言,他見蘭陵王揮了揮手,便極爲識趣的走了出去。

容景遇淺笑着問道:“王爺,這件事情到如今已是極爲明顯,根本就是有人刻意爲你佈下的陷阱,只怕下午的那場子廝殺倒也不是爲了取王爺的性命,而是想將王爺連根拔起。到如今,王爺當如何處置這件事情?”

“依你之見本王當如何處置這件事情?”蘭陵王看着容景遇問道。

容景遇輕嘆一口氣道:“王爺是天底下頂聰明的人,遇又豈敢給王爺出主意。只是如今走到這一步,擺明了是個連環套,鬱夢離除了要借刀殺人之外,怕是還想要王爺的兵權。放眼天下,除了王爺之外怕是再也沒有幾人能擋住他的路。戰天南在淮水之畔屯兵,他打戰甚是勇猛,也許平日會犯些渾,可是上了戰場之後,就冷靜無比,普天之下,怕是沒有幾人能攔得住他。”

蘭陵王的眸子微微合了起來,卻沒有說話。

容景遇淡淡地道:“這些事情我不說,王爺的心裡想來也是極爲明白的。”

蘭陵王終是又道:“本王最是討厭你明明可以將話說得直白的多,卻偏偏不說,容景遇,縱然你今日裡救了我,你也不是什麼好鳥。”

容景遇失笑,蘭陵王卻又道:“你不要笑,本王說的都是事實,事到如今,的確是沒有過多的退路,但是這條路該如何走,本王還不需要你來指指點點。”

容景遇淡淡地道:“遇從不敢指點王爺,只是據實說話,若是王爺覺得不好聽,遇不說便是,反正這件事情是衝着王爺而來,又不是衝着遇而來。”

“你少撇清關係。”蘭陵王的眸光無比森冷地看着容景遇道:“你也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傢伙,若無關係,你又豈會費那麼大的力氣來救本王,且又是那麼湊巧的救了本王!”

“王爺這句話似乎還有其它的意思。”容景遇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些。

蘭陵王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更多了幾分不屑,他不緊不慢地道:“這件事情你既然不承認,那麼本王也就再說得直白一些。今日在大殿之上,你看到鬱夢離的時候,心裡不可能不生疑,本王跟過去的時候,只怕你也跟了過去。只是說到那些玲瓏心思,到如今本王也認了,的確是不如你,沒有你那麼多的花花腸子。也不如你能忍得往在後面偷偷觀看,而是上前質問鬱夢離,你可以在本王的身後看那麼久,最初難保不是想借鬱夢離的手殺了本王,可是後來你卻發現鬱夢離雖然百般戲辱本王,卻並沒有殺本王的意思,你的心裡便也生出了計較,覺得這對你而言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一則可以救下本王讓本王記你的恩情,再則你也可以借這一次的事情將計就計,想套出鬱夢離在京城裡的勢力。”

容景遇沒料到他竟將話說得如此直白,他緩緩一笑道:“王爺……”

“你一定不會承認。”蘭陵王打斷他的話道:“換做是我也一定不會承認,只是容景遇,本王又不是傻子,這其中的事情,本王件件都看得清楚,只是以前在明面上沒有說破罷了。以前被你利用了幾回,也不過是想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是如今看來,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真小人。把所有的事情都算透,把所有的恩怨都看得無比明白,卻又偏偏在人前裝斯文,假仁義,把所有的好處都往自己的身上攬,容景遇,你真當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嗎?”

容景遇淡淡地道:“沒有人會把王爺當傻子,沒錯,如王爺所言,今日我是一路跟蹤而去,也是一直在旁看着王爺身陷險境沒有出手。可是王爺也不要忘了,若我今日不出手,王爺必死在鬱夢離的手裡,他做事王爺也是知道的,一旦出手就沒有轉圓的餘地,那場局他也布得極爲巧妙,能殺得了王爺,那麼他就走另一步棋,若殺不了王爺,他就走如今的這步棋。鬱夢離恨王爺入骨,做起事來又豈會對王爺留情。如今我也只想問王爺一句,王爺可是心甘情願就那樣死在鬱夢離的手裡?”

蘭陵王的眸光一片幽深,他盯着容景遇看了半晌之後終是緩緩地道:“容景遇,你說鬱夢離狠,你也沒比他好上多少。”

“坐到我們如今的位置。”容景遇從容地道:“王爺認爲都只是運氣嗎?又或者在這片天下面前還有很多的情義可言嗎?我們之間更多的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這些話我早前就和王爺說起過。對我們而言,從來都不怕別人利用,就怕自己處到劣勢,再沒有任何地方可供人利用,待走到那一步,就已是死路。”

蘭陵王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看着容景遇的眸光更加的冷了,卻又多了幾分趣味,半晌之後他終是道:“容景遇,天順帝把你留在他的身邊,絕對是他這一生做的最蠢的事情。”

“天順帝一向自認聰明,可是我也想問問王爺,王爺可覺得他聰明過?”容景遇含笑問道。

蘭陵王的眸子裡滿是趣味道:“本王倒覺得他有些時候還是聰明的,你懂得利用他,他在某種程度上也一樣懂得利用你!再說了,從你有問鼎天下之心起,你始終在暗處,他在明處,這幾年來,你利用本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本王在天順帝的心裡得了個謀逆之臣的代號,你功不可沒。”

容景遇聞言倒也坦然,他淡淡地道:“我還是那句話,我是利用了王爺,可是王爺也一樣利用了我,若沒有我的周旋,王爺當初在下獄之時怕是已經死了。”

“這纔是你的高明之處。”蘭陵王冷笑道:“你把我和天順帝的矛盾挑起,激化再激化,對你而言,就像是一場好戲,更是隔山觀虎鬥,安全而又有趣,你自認聰明,便覺得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到最後你的那些對付人的手法,都被複制,報應在你的身上,到如今,你落得的也不過是和本王同樣的下場,你如今的處境又比本王強到哪裡去?”

容景遇優雅一笑,他看了一眼蘭陵王后便將目光收了回來,然後不緊不慢地道:“我如今的處境是沒比王爺強上多少,但是至少我今夜不用擔心天順帝派京幾衛來滅門。”

蘭陵王聞言動了怒,欲起身站起來,卻在起到一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他狠狠地瞪了容景遇一眼道:“你真是個狠角色。”

容景遇幽幽地道:“王爺言重了,我從來都沒有狠過,只是事到如今也沒有過多的選擇。”

蘭陵王又躺了回去,然後緩緩將眼睛合上。

容景遇站起來道:“王爺對遇似十分反感,想來也不想看到遇,遇也不想再趟蘭陵王府的禍水,這便走了。只是臨走前還是有些話想對王爺說,遇知道依蘭陵王府的實力,區區五百京幾衛自然是無法撼動,但是這一次事情沒有成功,天順帝必定還會有下一步的行動,王爺還是早做打算爲妙。遇雖然如今也受天順帝的猜忌,他也恨不得我死,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如今不在風口浪尖。”

他說罷,擡腳便往門外走去。

蘭陵王大聲道:“慢着!”

容景遇淡笑着回過頭去,蘭陵王一字一句地道:“你的話還沒有說完,怎麼能走!”

容景遇的眸光轉動,含笑道:“王爺這一次卻是錯了,今日裡遇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不過王爺此時叫做遇,遇自然還得再說一句話,在王爺的心裡,縱然恨透了鬱夢離,卻又因爲鬱夢離男生女相,與他去世的生母長得一模一樣,王爺縱然有數次有心殺他,卻也留了情,否則鬱夢離年幼之時,就算是再聰明,也必逃不過王爺的殺戮。而今他要殺王爺的心卻很重,王爺還對他留情嗎?”

“聽你這麼說,你必是知道他的事情,細細算來,你與你也算是親兄弟,你做得是不是過了些?”蘭陵王這一次的語氣已然溫和了不少。

容景遇笑了笑後,眸子裡殺機陡現,他卻又含着笑看着蘭陵王道:“王爺這句話說得就太沒有一代梟雄的的味道了,我與天順帝也是親兄弟,天順帝與皇族裡其它的皇子也是親兄弟,在皇族之中,血脈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權勢。王爺當年和先帝爭帝位的時候,不過是一念之仁,而悔恨終身。再問王爺一句,王爺記得兄弟之情,先帝可能記過?”

蘭陵王頓時便呆在了那裡,容景遇卻已從容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蘭陵王自然是聽出了容景遇話裡的意思,容景遇這廝,狠毒陰險,平日裡裝盡了僞君子,今日在他的面前,倒做了一回真小人。

蘭陵王對於做了真小人的容景遇倒覺得頗爲有趣,在他的眼裡看來,真小人比僞君子要可愛的多。而如今的蘭陵王府,倒也真如容景遇所言,再也容不得那些溫軟之心。

鬱夢心走進來道:“父王,狄英都對我說了,我們該怎麼辦?”

蘭陵王的眸子微微一擡後道:“你平日不是極狠嗎?以前怎麼做,這一次就怎麼做!”

鬱夢心愣了一下,蘭陵王看到他的樣子終是罵了句:“蠢貨,當年你是怎麼對待啞軍的?”

鬱夢心頓時回過神來,忙道:“是,父王,我這就去準備。”

蘭陵王今日才領教了鬱夢離的厲害,此時再看到鬱夢心的樣子,兩者一比,差別立現,他的心裡頓時升起了濃濃的傷感,爲什麼他的兒子就是這樣的蠢貨?

他輕咳了一聲,然後輕喚了一聲:“鬱敵,你去準備一下,將王府裡今夜的弓弩齊開,所有的機關全部打開。再將王府裡的陣法啓動,今夜不管何人,若是敢進蘭陵王府,全部給本王殺了!”

鬱敵是跟在他身邊的副將,自他上戰場之後,便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到如今已有幾十載了,是蘭陵王真正的心腹,在京中的勢力,蘭陵王還有些沒讓鬱夢心知曉,但是對鬱敵卻從隱瞞過。

鬱敵聽到他的話後便退了下去,去安排一應事宜。

這天夜裡,秋風四起,整個京城都蕩起了濃烈的殺氣。

鬱夢離坐在明洲書院裡和田淇下棋,風吹過竹簾,將竹簾掀了起來,田淇看了一眼,輕輕擲出一枚棋子,將竹簾釘住。

田淇淡淡地道:“你一出手,就連整個京城的風都變了。”

“師父言重了。”鬱夢離將白子落下之後道:“風依舊是往日的風,只是吹的方向有些改變罷了。而這一場風不管是早是晚,都是一定會起的,倒不是我一人之。”

田淇聞言笑了笑道:“如今已快到子時,我瞧你已有些心神不寧,可是想去看看?”

“看是想看。”鬱夢離輕聲道:“只是今夜的結局我卻是知曉的,沒有什麼好去看的,只是心裡想起曾經的往事,終究有些悽悽然,倒有些想站在山崖之上看看山下的風景,是否如那年的冬天一樣美。”

田淇看了他一眼道:“阿離,你身上有戾氣了。”

鬱夢離低低地道:“不管是誰經歷了我這許多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會有些戾氣,難道老師想我修練成佛?我是凡夫俗子,自認無法悟透那樣的禪機。倒想依着自己的性子,看一場人生的悲歡離合,也想擁有俗人的喜怒哀樂,最最落俗套的,怕是還想有一場屬於我自己的風花雪月。”

田淇聞言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將棋盤掃亂,然後站起來道:“那我就陪你去看看這一場悲歡離合吧!”

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一勾,卻道:“老師,你素來愛棋,從不捨得將未下完的棋局埋掉。”

田淇淡淡地道:“那是我覺得一局棋就是人的一生,我們誰都沒有權利去掃除別人的餘生。只是今夜這局棋就像是你的前生,與其將仇恨全埋於心間,倒不如爽快掃去,倒也落得清靜怡然。”

鬱夢離愣了一下,田淇卻又道:“走吧,想來已經開始了,也許看完這一場你會舒服很多。而那一局大的棋,我已陪你在下,卻是想埋棋也無從埋起了。”

鬱夢離聞言眼眶微溼,卻終是露出了淺淺笑意,他輕聲道:“嗯,我們走吧!”

崖邊山風獵獵,瓊華山上的秋夜無比美麗,月華正濃,稀星微灑,從林暗影重重,隱見滿山紅葉,小徑輕盤,如腰帶束過山腰,添曼妙風姿。

鬱夢離站在吊籃邊的山崖邊,心思一時間有些深重,田淇一身的儒袍,白鬚輕飄,倒有幾分仙翁的淡然,他站在鬱夢離的身邊,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鬱夢離也沒有說話,眸光只望着蘭陵王府的方向,從這裡到蘭陵王不是太遠,今夜月如銀盤,光華瀲灩,再加之他內力精深,目力非常人所能及,倒能看到得清七八分蘭陵王府的情況。

就算兩地相隔不近,今夜又風重,吹得四周的樹葉嘩啦啦地響,他也能聽到蘭陵王府的廝殺聲。

只是不知怎的,他的心裡卻並沒有他預期的那分暢快,反倒有些凝重,初時他有些不太明白爲何會如此,而後卻懂了,就算他如今已有將蘭陵王徹底傾覆的能力,他的母親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他終是輕聲道:“孃親當年應該是從這裡跳下去的。”

田淇沒有回答,鬱夢離卻又道:“當年她應該是無奈,也應無悔。”

田淇聞言輕輕點了一下頭,鬱夢離卻已扭頭就走,他今夜依舊一身的紫衣,在月華之下,高貴而又儒雅,他走路的樣子更滿是釋然。

田淇輕輕鬆了一口氣,這樣的鬱夢離纔是真正的鬱夢離。

當天夜裡,蘭陵王府門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第二日一大早,蘭陵王在鬱夢離攙扶下,在羣臣的擁戴下浩浩蕩蕩地進了皇宮。

天順帝昨夜心中有事,幾乎一夜未睡,直到天明時才沉沉睡去,一醒來便看到宇文乾一身血衣站在下首,他看到宇文乾後怒道:“大膽,你竟沒得朕的允許就闖進來!”

宇文乾忙跪了下去,張公公在他的身邊輕聲道:“皇上昨夜有令,說不管宇文將軍何是到來,都可以直接進來,只是宇文將軍進來的時候皇上已經睡着,奴才便讓他在下首候着。”

天順帝想起是有這麼回事,終是想起昨夜記掛之事,忙問道:“蘭陵王府那邊如何?”

宇文乾輕聲答道:“微臣不才,有負皇上聖恩,五百精銳盡皆死在蘭陵王的弓弩之下!”

“什麼!”天順帝大驚着站了起來,昨夜之事在他看來是十拿九穩之事,竟全被蘭陵王的人殺死,這怎麼可能!

一個小太監急衝衝地走進來行禮道:“皇上,蘭陵王帶人闖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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