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說的應景兒,既說出了風,也說出了咱們就要用的馬,”蘭靜衝富察格格一笑,一邊在她的扶持下,伴在十三阿哥的身邊往外面走去,一邊繼續說道,“說起馬來,我倒是又想起一句詩來了,正好,也是說馬蹄的,‘踏花歸去馬蹄香’,剛纔來時我在車裡不得見,卻是不知爺這一路上可見有花沒有?就沒有也不要緊,能踏些草也不錯,草木之中更是另有一種清香之氣呢,就不知是不是也能引來蝴蝶了。”
“蝴蝶?”富察格格面色一愣,隨後眉頭微皺,估計是在想有什麼寫蝴蝶的詩能應對蘭靜的這話。
“行了,你也別隻管跟在這兒閒聊了,”十三阿哥淡淡的吩咐富察格格道,“你先到車那邊,看看是不是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察格格衝十三阿哥和蘭靜行了禮,興沖沖的急步往門前去了。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你想說的,其實是這句吧?”十三阿哥看着蘭靜問道,不等她回答就又搖了搖頭接着往下說了,“她的心性已經迷了,你再點她也沒用了。”
“爺,”蘭靜皺了皺眉,“您覺沒覺出來,這富察格格的性情似乎是有些變了,以前她可沒這般浮的。”
“她的心性一直是既高又浮的,否則也不會做出那些事兒來了,”十三阿哥輕哼着說道,“早些年她是能壓得住,現如今在別院多年,她那點後養出來的沉穩早就磨得差不多了,況且咱們也少過來,她能得個機會也不容易,自然不敢再拖延,有什麼都得趕緊說出來,否則錯過了,以後就未必再能說了。”
“不是,”蘭靜搖搖頭說道,“爺是沒見到她之前的樣子,才這麼說的,可是我見過,我總覺得她有點不大對勁兒,有些象烏蘇格格生病之前的情形,但又有些不象。”
“管她是什麼,都沒關係了,”十三阿哥微微一笑道,“米蟲這時候應該已經回到府裡,並按照我說的,把她回去住的地方收拾出來了,等過些時候,你再叫她孃家人過來探望一下,具體什麼時候,你聽我的話就行了,再然後”十三阿哥停住了沒再往下說。
蘭靜也不問,反正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的。
確實是不是好事,在富察格格回到十三阿哥府之後,雖然神態間頗有不穩之態,但到底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所以並沒有做什麼太大的異動,但小動作卻還是有一些的,而且也很喜歡打聽事兒,這應該是緣於她急於想知道自己孃家到底幫上十三阿哥的忙沒有,這個忙幫得有多大,從而也好讓她知道下一步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態度。
不過下一步的事兒,卻是不用富察格格自己來想了,十三阿哥都已經替她安排好了,你不是想見家裡人嗎?行,沒問題的,十三阿哥讓蘭靜派人去通知富察家裡了,甚至還很體貼的暗示她們,多來一個兩個人的,也不是不能通融的。
“爺,”接到下人的稟報之後,蘭靜叫着十三阿哥,“富察家的人來了,您要見見不?”
“我見他們?”十三阿哥搖搖頭說道,“沒見他們,他們就敢做這樣的事兒,再見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若不是有需要,連你也是不必見的,不過,你見歸見,卻不要太久了,兩三句話打發他們去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蘭靜點了點頭。
十三阿哥不願意見富察家的人,富察家的人卻是非常願意見他的,在給蘭靜見過禮之後,富察格格的額娘就說,她家的老爺也來了,希望能有幸拜見一下貝勒爺。
“想拜見,怎麼也不說提前打個招呼呢?”蘭靜微皺了皺眉,隨即又面帶着笑容抱歉的說道,“現下卻是不巧爺身子不爽,正喝了藥剛歇下呢。”
“十三爺沒事兒吧?”富察家的人忙問道,“不是說已經好多了嗎?”
“本來是好多了的,”蘭靜笑笑說道,“這不是前些時候到別院去了嘛,路上就有點累着了,不過,大夫已經看過了,說是雖有些虛,卻也並沒有什麼大礙,只要歇上幾日,其間別四處走,也別見外人就行了。”
“只要爺的身子沒事兒就好,”富察家的人笑笑說道,“外面這時候正熱,爺趁便在府裡歇個暑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話說的很是,我也是這麼想的,平平靜靜的日子過起來纔是最舒服的,”蘭靜也笑了笑,然後又說道,“看我,居然就拉着你在這兒說上話了,”又埋怨的看了身邊的人一眼,“你們也不說給我提個醒兒,還不趕緊着送富察格格的家裡人過去,富察格格這時候只怕都要望眼欲穿了。”
“福晉說笑了,能跟您說話,可是奴才幾世修來的福氣呢,”富察家的人又客套了幾句,這才行禮說道,“那奴才們這就過去了。”
“過去吧,”蘭靜笑笑說道,“既來了,就好好說說話,不用太考慮時候,走的時候也不需再麻煩來辭了,我就要去照顧爺了。”
“是,奴才們告退。”富察家的人又行了個禮,這才退步離開了。
“楹嬤嬤,那邊都安排好了嗎?”蘭靜問着身邊的楹嬤嬤。
“放心吧,”楹嬤嬤點頭說道,“已經全都安排妥當了。”
“那走吧,”蘭靜站起了身說道,“到爺那兒去,我可是說了要去照顧他的。”
“她們過去了?”十三阿哥見蘭靜過來,就笑着問道。
“嗯,”蘭靜點了點頭,“果然她家老爺也來了,說是要拜見您呢。”
“他自是要來的,”十三阿哥淡淡的笑着,“富察氏回府了,我卻遲遲都沒找他們,他們自然是要心急的。”
“那邊的事兒可查清了嗎?”蘭靜想了想問道,“他們在這裡面到底攙和了多少?又打沒打着咱們府的旗號做什麼?”
“打旗號的事兒,自是免不了的,”十三阿哥的臉色微微有些發沉,“便是他們沒亂這亂攙和的事兒,也是要有的,好在都不大,估計也是怕鬧大了,會被我直接收拾了。”
“若只是用爺的名頭鎮着,以防別人去搗亂也罷了,”蘭靜的臉色也跟着嚴肅起來,“只要沒什麼不法之事就好。”
“怎麼會沒有呢?”十三阿哥冷笑着說道,“但就象我說的,現時都還不大就是了。只是再不大,有些事兒也不是平空就能辦的,我的名兒只是掛着的,內裡卻是另有人撐着的。”
“也就是說,”蘭靜的臉更沉了,“他們內裡算計得好外,壞名聲卻讓爺來背了。”
“想讓我來背,他們也得能擔得起後果才成,”十三阿哥眼光一閃,“看來我病了這麼些年,在有些人的眼裡,已經成了病貓了。”
“病貓又如何?”蘭靜笑着說道,“再病的貓,也是有爪子的,現在還沒到用爺發虎威的時候,就且讓我這隻病貓撓他們一爪子吧。”
“你一隻不夠,”十三阿哥笑着搖着頭,“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我病了這些年,你就在我身邊侍疾了這麼些年,你若是成了病貓,我這個一直病歪歪的人又怎麼可能沒事兒?”
“那藥,”蘭靜笑容略收,看着十三阿哥問道,“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吧,”十三阿哥笑笑說道,“這麼多年了,李大夫的醫術你還信不過嗎?”
“什麼時候爺的身子完全康復如初了,您再來跟我說這個話吧。”蘭靜嘴上是這麼說,但面色卻還是放鬆了,然後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又想到什麼了?”十三阿哥問着蘭靜道,“可別又是大師兄那樣的,現在外面這話可是都傳遍了,若不是米蟲跟四哥學了個板臉功,早不知被人笑過多少回了。”
“放心,這回跟大師兄、二師兄都沒關係,”蘭靜笑着擺手道,“我是因爲剛纔跟爺的話,想起來曾經聽有人說過,‘老鼠一發威,大家都是病貓’,如果大家都是病貓了,那爺和我又要做什麼呢?老鼠?”
“你這也算是個問題嗎?”十三阿哥無奈的搖了搖頭,“老鼠能不能發得起威來,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但大家都是病貓這話,咱們兩這不馬上就要是了嘛,至於還會不會有其他的人也成了病貓,則要再看看了。”
“爺指的是?”蘭靜沒明白十三阿哥的話。
“沒什麼,”十三阿哥一笑,眼睛看向門外,“李大夫的藥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可以爲做病貓而準備了。”
李大夫的藥還是很好用的,在富察格格孃家人離開沒兩天之後,十三阿哥府裡跟她們接觸過的人,上到十三福晉下至丫環僕婦,集體病倒,與她們接觸時間最長的富察格格也病得最重,而身體正虛的十三阿哥,因爲一直都被十三福晉貼身照顧,也沒能倖免,叫來太醫來一診脈,有傳染性,需要隔離,再一查傳染源,富察格格家自然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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