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女子不好欺!
好不容易找到下山的路,到雲都城裡時,已經華燈初上了。忽然飄過來一陣香味,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纔想起被花無痕抓去後,午飯都還沒吃,便隨意找了家酒家,點了幾個菜,狼吞虎嚥的把飯菜全解決了。
待吃完後,擡起頭來時,才發現對面桌的一個身穿湖藍色鑲白邊衣服男子正饒有興趣的望着我,若不是他笑的太可惡,定要讚美他長相俊美,他身上充滿了陽光的味道,笑彎了的雙目裡滿是嘲弄,我朝他瞪了瞪眼。
他便放聲大笑起來,道:“原來雲都的姑娘都如此能吃,若照此吃法,只怕家中有金山都會被吃光。”
他旁邊坐了一個男子,與他形成鮮明的對比,全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他一言不發,卻全身散發出王者氣勢,仿若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中。
濃密的眉毛下面,一雙漆黑的眼裡透着精光,筆挻的鼻樑,倔強的嘴脣,他是我見過最有型的男人了,不若大哥的睿智文弱,不若承風的超然脫俗,也不若西楚五王子的邪魅,他給人的感覺是霸氣而自信,又恍若是地獄的修羅,陰冷而絕絕。
一襲黑衣,更昭顯了他的不俗。此時正隨意夾着菜吃,那模樣卻又優雅至極,從未見過如此矛盾的特質在一個人身上集中。我從未想過一個男子也可以這麼優雅,想必出生名門。他是很優雅,便全身除了霸氣外,還散發着一股寒氣,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
突的心底響起了警鐘,這樣的人心機想必十分深沉,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忽聽到一聲低笑:“大少,你還真有女人緣啊,你看看,又有一個女子看上你了。”我知道剛纔餓極,完全沒有形像可言,此時盯着一個男人看,也確實並不禮貌。
按我平時的習性,早就發作了,且才經歷過錯整五王子的事情,心中又有愧,便忍住了,不願再招惹是非。但臉還是不由的有些發燙,也不願多事,便叫小二過來付帳。
那個藍衣男子好像故意和我過不去一樣,接着大笑道:“大少,那姑娘臉紅了,想必是看上你了,你是否該去問問人家家住何處,好讓人上門提親。”
那被稱爲大少的人,依舊吃着菜,看都不看我一眼,淡漠的語氣裡透着冰冷:“你若看上她,便把她取回家便是。”
那人接道:“那姑娘看他的人好像是你,何況這姑娘太能吃,我怕我的那些家底,沒吃一兩年就給她吃完了,還是你取比較好,以你的家底,即使她那麼能吃,只怕一輩子都吃不完。還有啊,你看那姑娘長的是如此的清秀,卻生了一副大肚皮,老天爺還真是公平。”
說完便又哈哈大笑。大少沒有再接話。
此時正是吃飯的時間,店裡尚有許多人,被藍衣人的話引得全朝我看,還不時的發出低笑的聲音。
我長這麼大,雖然常被爹爹訓示,還從未被人如此奚落,這藍衣人也太過份了,難道不知道大庭廣衆下說一個女孩子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爲嗎?
且越說越過份了,從他嘴裡說得好像我這輩子嫁不出去一般,頓覺怒火中燒,現在哪還有冷靜可言,管他什麼公主,王子的,全被我拋到腦後。
心裡卻在思索着如何整冶他,眼睛轉了轉,一計便上心頭。
於是強忍住怒火,故做驚訝的走到了藍衣人身邊,大叫道:“董郎,真的是你啊!”
藍衣人莫名共妙的看着我,我心裡暗暗得意,暗道:“要的就是讓你吃驚!”
於是便撲到他身上道:“董郎,你不記得我啦!當年你窮困聊倒,身無分文,幸得我爹爹看你可憐,平日裡給你飯吃,供你吃穿,可你……可你……”
我故做掩面狀,手摸到他後背,感覺好像有一些印痕。心中一念,莫非他曾受過重傷,留下的印痕。
旁邊食客中的好事者大感興趣,便問:“怎樣?”
藍衣人驚道:“我不認識你,什麼窮困聊倒,什麼身無分文?”
我哭道:“你怎能如些無情?怎能說不認識我?當年你明知爹爹就我一個女兒,他百年之後,家中所有家產均歸我。你明知道爹爹有意將我許配給你,你怎能……你怎能……”
便裝做語不成調的樣子,食客們的聽到此處,已大概明白我的意思,藍衣人旁邊桌子的一箇中年人道:“兄弟,你也太不成器了!”說完還直搖頭。
藍衣人大窘,對大家道:“在下根本不認識她,在下姓韓,根本不姓董!”又對我道:“姑娘只怕認錯人了吧!”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拖着他的腿道:“董郎,你可以不認我,但是不要拋棄我!當年你把我家的家產全謀去時,我也不恨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害死我爹孃啊!現在又改名換姓,我千辛萬苦找到了你,我找你並非要爲爹孃報仇,只是想讓你去看看我們的孩子啊!但你卻裝做不認識我,這讓我情何以堪?”頓了頓又道:“現在已別無他法,你害了我也就算了,但你不能再害其它女子了。”便對衆人道:“大家幫我做個見證,幫我把這沒良心的人拉到官府去,不能再去害其它人了。”又含淚向他道:“我如此做都是被你逼的,我那可憐的孩子啊!”說到此時,已是泣不成聲。
旁邊的人紛紛指責他溥情寡義,旁邊的一個大娘將我扶了起來,指着他道:“你這人也太沒人性了吧!害得人家家破人亡還不承認!”
旁邊的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也有人說:“害人性命之事,茲事體大,可別認錯人了。”
那藍衣人百口莫辯,急道:“姑娘,你說我是你的負心人,你總得有個證據吧!”
我掩面道:“證據,我如何給你證據!我只知道,董郎後背有一長疤,那是當年你爲討我歡心,爲我從樹上拾風箏,不小心從摔下來,摔了一個大口子,在牀上躺了一個多月才養好傷,也正是因爲這件事,我對你柔情深種。你若是董郎,便將上衣脫下來驗證便可!”
在凌國,若無親近關係,女子是見不到男子的後背的,我剛纔摸到他後背的傷痕,便賭上一把,心道,看你還敢不敢隨便說女子的不是。
他怒道:“哪有的事!”
旁邊的大娘道:“你若不是,便將衣服脫下來確認便是,除非你心虛!”
旁人附和道:“若不是心虛,便脫下來,給這位姑娘驗明正身。”
他大窘:“我與她原本就不相識,本是清白的,何須爲她脫衣證明。”
他這一說我便知道他後背必有傷痕,知道還需再點把火,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使勁拉着他的衣服道:“董郎,你如此無情無義,殺我爹孃,又不認我,也不認我那可憐的孩子,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站起來,使勁把他衣服往後一拽,我趁勢要去撞牆,旁邊的大娘早把我拉住。此時正值夏天,藍衣人衣服也穿得少,我這一拉一拽便把他的衣服給拉下來了,背上赫然有一條長疤。
衆人一見,這下是證據確鑿,他再無從爭辯了。
我哭道:“董牛,現鐵證如山,你還不承認!”
大娘怒道:“如此無心無肺之人,大夥扭他見官府去!”
又拉着我的手道:“姑娘,你不要害怕,這裡大娘給你做主啦!”
我心裡樂開了花,裝做很委屈的樣子,對大娘道:“多謝大娘,可是我對這負心人也用情至深,還是希望大家放了他吧!”
大娘怒道:“沒骨氣的丫頭,這小子有什麼好!他殺你爹孃,還不認你和孩子,你到現在還幫他說話!現在不管你怎麼想,這種人渣怎能讓他在雲都放肆,一定要嚴懲!”
於是一夥人扭着那藍衣人往府衙去了。
藍衣人同桌的大少看着這場鬧劇,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看着這一場鬧劇始終不出聲。還不時別有趣味的打量着我。
我本以爲他會出言相幫,還想好了他的臺詞,沒想到他沒有幫藍衣說一句話,心裡不禁有些好驚異。
在我們走出店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正意味深長的看着我。好似我所以的想法,他全洞悉一般。心中有此害怕,趕緊隨着人流走了出去。我走在最未,趁衆人不注意,施展飛雲步回到了蘇家。
回到房裡,紜紜見我一身狼狽,嚇了一跳,問道:“發生了何事?”
我把外衣換了下來,對紜紜說:“西楚的五王子來雲都了!”
紜紜一驚:“你碰到他們呢?”
不愧是紜紜,一猜就中,我便把誤將五王子當採花大盜整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
紜紜大驚:“這可如何是好,你還沒嫁入西楚,就與西楚五王子結仇,以後可怎麼辦!”
我安慰道:“擔心也沒用,事情已經發生了,便何況我覺得這事情也並非全是我的錯啊!誰叫他裝採花大盜嚇我。”
紜紜無奈道:“也只有你會做出這般事情了,也只有你會覺得這事不是你的錯!罷了,以後可得小心行事了。”
我知紜紜唸叨起來,便會沒完沒了,便道:“誰叫你不陪我!好了,現在天色晚啦,回房睡覺去吧。”紜紜無奈,嘆了口氣,便回房了。
我心裡卻一直在想着那藍衣人及叫大少那人的來歷,兩衣均衣飾華貴,那叫大少的人更是氣度非凡,只怕也不是平常人物。
今日如此戲弄,只怕日後再碰到時不好收場。心裡總有種直覺,日後定會再遇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