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上身上越來越冷,就像是置身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突然一陣暖流傳入我的身體,好舒服,就像孃親的懷抱一般。
似乎清醒了些,努力將眼睛睜開,卻見自己是在柳徵的懷裡,胸口的刀不知何時已被拔去。身體的冷的刺痛讓我感覺不到刀傷的痛。
柳徵一見我醒來,臉上滿是喜悅,聲音卻有些沙啞道:“影兒,感覺怎樣?還冷不冷?”
我見他此時神色憔悴,腮邊盡是鬍渣,眼裡滿是關切。我點了點頭道:“我這是在哪兒啊?”
柳徵道:“我們現在在孤山鎮上,你已經昏迷兩天!”
想起承風了,心裡一陣難過,問道:“承風怎樣呢?”
我不提還好,一提柳徵便滿臉怒氣:“他都把你傷成這樣了,你還想着他!”
我輕輕的道:“承風他也是苦命的人,你沒事就好。”
柳徵一聽這話,臉色緩了緩道:“我那日身上是有些傷,但現在已經沒事了。”
我聽他講完心中稍安,想起那日風雲龍的到來,聽他的語氣似乎不善,又問道:“我們怎麼出來的?”
卻見柳徵的眼睛紅了紅,問道:“你一醒來就問東問西的,你爲什麼不問一下你自己的傷?”
我只覺得胸口的寒氣更濃了些,想對他笑一笑,卻發現怎麼也笑不出來,嘴角扯了一下,全身都疼的厲害,幽幽的道:“承風不是說那寒魄之毒天下間無人能解嗎?我是不是快死呢?”
柳徵低喝道:“休得胡說,有我在,怎麼可能會讓你死?你以前欺負了我那麼多,我還沒有欺負回來,你怎麼能死?”
若是我沒有受傷的話,定會罵他,這人真是壞。
可是現在在他的懷裡,聽起來卻溫馨無比,才發現他也就是一隻紙老虎,光說不練的傢伙。
我心裡暖暖的道:“不行,若我好了,你也不準欺負我,只准我欺負你。”
柳徵笑道:“都聽你的,等你好了,要怎麼欺負我都可以,這樣行了吧?”
我輕輕的嗯了一聲。這些話一說完,只覺得累的不行,身上的寒氣似乎又重了些,問柳徵道:“我會不會死啊?”
柳徵的淚水在眼邊打了打轉道:“你這個人那麼喜歡欺負人,還有那麼多的人你沒去欺負,我的後半生還等着你去欺負了,你又怎麼會死?”
我心底直想笑,也是,這個世界這麼無聊,若沒了我,豈不是更無聊,可是我明顯的感覺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逝,我想我是再也欺負不了別人了吧。
突然好想念孃親,想念紜紜,若是我死了,她們應該會很難過吧,便對柳徵道:“我若是死了,你千萬不要讓我孃親知道,我不想讓她傷心。”
柳徵點了點頭,淚水終是掉了下來,掉在我的臉上,順着我的臉緩緩的流到我的嘴裡,有點鹹有點澀,這人也真討厭,這麼大的男人還流淚,真是丟人。
這是我昏過去的最後一點意思,只聽得柳徵叫道:“影兒,影兒!”好討厭的人,連個覺得不讓人睡,真困,好想好好睡上一睡。
接下來的時間裡便是無止境的睡眠,可是好冷啊,總覺得身周都是冰。
當身體暖一些的時候,就能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以及馬車在跑的吱吱的聲音,一個聲音像是單遙的,只聽得他道:“爺,你就休息一會吧,你再不休息,只怕王妃醒來了你就倒下了。”
又傳來柳徵有些沙啞的聲音:“遙,你說月影她會不會再醒過來。我好擔心我一睡下去,她便沒了呼吸!”
胡說八道,我有那脆弱嗎?單遙低低的道:“王妃吉人自有天相,爺不用擔心!”
又聽得柳徵道:“可是我好害怕!”
寒意襲來,我又睡了過去。又不知過了多久,又聽到單遙道:“爺,你自己本來就失血過多,你若再將內力輸入王妃體內,只怕會有危險!”
卻聽得柳徵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影兒她不會有事的!我再輸一些進去,只怕她就會醒。”
單遙在旁邊嘆道:“爺,讓我來吧,我的內力雖與王妃不是同宗,但應該也有些效果,你先休息一會,若再這樣下去,只怕還沒到長山,你便先倒了下去。”
柳徵頓了頓道:“好,那你便來試試,可千萬小心了。”
長山,柳徵帶我回長山做什麼?對了,那也是他的家啊,他當然得回家啊。
再次醒來,是被馬車顛醒的,顛的我真難受,我還是在柳徵的懷裡,他此時還沒有醒,靠在車廂上睡覺。發現他睡着的樣子真是英俊,長長的睫毛在他的眼邊畫了個影子,筆挺的鼻子,倔強的嘴,此時的他看起來似乎還有幾分孩子氣,冷咧的氣質是一點點都看不到。
我突然想摸摸他的臉,才一動,他卻醒了,他一見我醒來,眼裡滿是歡喜道:“你醒啦!”
我輕輕嗯了一聲,他又道:“醒了就好,還冷不冷?”
他怎麼知道我冷的?看來定是我睡着的時候有說夢話了,想了想道:“現在不冷,可是有時候好冷,像被冰凍起來了一般。”
柳徵的臉上滿是心疼道:“等到長山之後,你便不會再冷的呢?”
長山有人能治我的傷嗎?我又問道:“承風不是說我寒魄之毒天下間無人能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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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徵眼裡閃過一絲猶豫,隨即被堅定給代替,緩緩的道:“這個世上還沒有她解不了的毒。”
是嗎?誰這麼厲害?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對我微笑着道:“到了你便知道了。”
我纔不想管是誰了,能救我,我便謝謝他好了。
好喜歡現在柳徵的樣子,眼裡再無冰冷,只有滿滿的溫暖,話裡再無寒意,柔柔的生怕驚嚇到我。
才發現他的胸膛很寬很厚,很結實,很有安全感,不知道爲什麼,他說那人能救我,我便信了,沒來由的信了。
感覺好舒服,舒服的讓我想睡覺,柳徵見我的眼睛微眯,輕輕搖了搖我道:“影兒,你睡很久了,陪我說會話吧!”
語氣是滿是懇求,我心底一樂,他還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實在是難得,但氣力實在是不太濟,免強扯了扯嘴角道:“你以前不是嫌我煩嗎?怎麼現在還拉我說話。”
柳徵的眼裡閃過一絲悔意,輕輕的道:“影兒的聲音如出谷的黃鶯,動聽的很,我又豈會煩。”
從來不知道柳徵那個冰冷的人,也能說出這麼肉麻的話,心裡一甜,臉卻微微的紅了紅道:“你就知道胡說,哪有你說的那般好?”
柳徵輕輕的親了我一下道:“在我的心裡就是。”心底滿是甜蜜。可是一陣寒意襲來,我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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