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青璃依舊還在推拒,楚雲翼貌似傷懷的深深一嘆,“葉青璃,在你來之前,朕已經與將軍商議過了,若她不願接掌暗旗,只願摟着你那些男寵,過逍遙的日子,朕和將軍都不怪你,自當爲你鋪一條無憂的道路,只是,從今往後,赤月的一切,朕與將軍的生死,都將與你在無干系。”
葉青璃一愣。
楚雲翼這話說的鬆快,實則是在用親情壓他,其用心,絕對夠狡詐。
是的,以葉寒天的性格,必然會爲她鋪就一條無憂的路,而接掌暗旗,則是他爲她鋪就的另外一條路,承認與否,葉寒天都是將最好的東西擺在她面前。
叫她如何推拒?
葉寒天亦是滿面的肅然,“青璃,爹老了,一面要派兵部署,一面還要管理暗旗,早已是力不從心,若你能頂上暗旗的位置,自然是最好……但話雖如此,一切還要看你自己的意願,若你不願,爹自會爲你安排好一切,以防,他日有變,牽連到你。”
此話,說的是字字在心,句句含情。
若葉青璃不答應,反倒落實了不孝的罵名,縮頭烏龜四個字,着實不好聽的很。
此時此刻,無論是楚雲翼故意煽情也好,葉寒天語重心長也罷,葉青璃不得不落入了兩難,她生活隨性,從沒想過要帶領着一羣人,給一個她並不怎麼熱愛的國家去賣命……可事實往往不盡如人意,她爹就是給這個國家賣命的,那她,自然也逃不掉。
而她,又是如此在意這段來之不易的親情。
沉默了良久。
葉青璃重新擡起了頭,笑的明豔,“好,女兒答應爹爹,接掌暗旗。”
一語既出,便代表了她的決心。
葉寒天一臉欣慰的一點頭,“如此甚好。”
而楚雲翼滿面欣喜的臉上,迅速閃過了一絲狡詐,他很快自袖中拿出了一隻錦盒,走到了葉青璃的跟前,打開,一隻玄鐵虎符,安放在內,他本就嚴肅的神色,此刻看上更加嚴肅,彷彿在進行某種嚴謹的儀式。
“葉青璃,接了這虎符,你便就是我赤月的旗主,地位僅次於朕,上可誅殺朝中叛賊,下可處斬忤逆百姓,但切記,暗旗終是暗旗,不可隨意暴露於人前。”
“臣女明白,”葉青璃單膝跪地,雙手就要去接那虎符。
卻見楚雲翼頗爲古怪的一笑,“還自稱臣女嗎?葉愛卿,從今往後你我共同某事,還要多多關照纔好。”
一句意義非常的葉愛卿,聽在葉青璃的耳中,怎麼聽,怎麼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頭也沒擡,幾乎就能聽到楚雲翼那低若蚊蠅的話:“葉愛卿,朕說過,絕不會輕易甘休。”
葉青璃暗自咬了咬牙,“不敢,望陛下多多關照纔是。”
接了暗旗的虎符,便就正式成爲了赤月皇權中心的一部分,自然要先好好的瞭解一下自己的工作情況,首先,就是從各地連夜趕來的五位掌事。
爲首,也是最年老的,錢博通,一身商人的打扮,天生就是一副銅臭樣,爲人精打細算,手上的經濟脈絡遍佈四國,經過百年的經營變遷,雖不及沉香閣富可敵國,卻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經濟實力。
錢是好東西,暗旗的許多經營都需要向這老兒伸手要錢,所以此人平日最是刻薄。
其次就是那彪形大漢,李鐵牛,名字土的點,可人卻一點都不土,酷愛兵器,是一位精煉大師,當世許多有名的神兵利器,都是出自他的手,是個人前威風,人後吝嗇的傢伙。
還有就是一身白衣,十足書生氣的白朮,看似文弱,實則卻是少有的暗器高手,手下的一匹人才,專做刺探任務,數不清的細作,遍佈四國每個角落,是個悶不聲就要取人性命的傢伙。
在則就是模樣比較中庸的顧天來,爲人比較寡言,模樣也極英俊,然內心卻是個十足狠辣的角色,專做倒賣兒童的營生,別誤會,所謂倒賣兒童,就是在無數孤兒中尋找資質上可的,帶入暗旗嚴加訓練,他日委以重任。
聽着神聖,其實經過很血腥。
最後就是,跟葉青璃的交過手的修羅鬼,此人沒有名字,也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世人只知,江湖上有個殺人不用第二招的修羅鬼,手下有三名弟子,天罡,無邪,弄月,各個身手了得,專做各種謀財害命,殺人滅口,過河拆橋的勾當。
而這五個人,以不同的作用,撐起了暗旗的一片天。
至於葉青璃,完全是個撿便宜的。
忽然一下子就掌握了這麼一股龐大的力量,葉青璃半天才開始學會適應,但天生敏感的她,心中始終都會有一絲疑慮。帶衆人散去,她小心翼翼的拉住了葉寒天的衣角。
“爹爹,暗旗的所有力量,幾乎都分佈在這五個人的身上,試想一下,若其中一人帶頭造反,暗旗豈不是要在頃刻之間毀於一旦?”其實葉青璃的問題,還挺專業的。
此刻父女二人已經退出了地下迷宮,回到了將軍府的正廳。
四下無人,葉寒天緩緩道:“青璃,既然做了暗旗的旗主,就該學會相信你的屬下,只有相信別人,別人纔會相信你。”
葉青璃嗤笑,“得了吧,盲目的相信,只會讓屬下覺的你愚昧可欺,下場好不到那裡去。”
葉寒天瞭然一笑,剛毅的面容上,舒展出了幾條淡淡的魚尾紋,如歲月的刻刀,潛藏着某種深意,“青璃你能有這份心眼,爲父也算安了一份心,但切記,爲君者,關鍵是御下之道,爲父當年接掌暗旗,可要比你艱辛多了。”
“當時有人犯上作亂?”
面對自己的親閨女,葉寒天繃了一輩子的臉,此刻終於露出了幾分得色,“說犯上作亂都是輕的,整個暗旗簡直是一團糟,眼看就要名存實亡,也正因爲如此,爲父纔有幸被先帝選作旗主……”
說道當年去那種種,那就是老太太的裹腳布,說都說不完,父女二人一通天南海北的亂砍,直到如落西山,夜都深了,葉青璃纔回到了別院。
一進門,就見一身墨衣的鬼公子,就等在門口,表情頗爲怨婦,悶不哼的控訴道:“不是說去去便回嗎?怎麼這麼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