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都不知道這裡是白天還是黑夜。
我被困在這個見方的屋子裡很久了。
我出不去,方生卻可以。
我問方生有沒有新的線索,方生搖了搖頭。
他跟我說:“事情跟原來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
我:“還沒有蘭心她們的消息?”
方生:“沒有。”
我有點懷疑,方生是否跟我說的是實話。
我:“他們呢?”
方生:“我把他們接進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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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
指的是誰?
劉平一邊看一遍思索着這個問題。
下一刻,劉平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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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就好!希望這次——曲波他們能逃脫厄運。”
我又反覆叮囑方生,一定要把他們盯住。
可方生的眼神讓我有些擔心,這個人——我不是太瞭解。
我答應他的一定會想辦法做到,可他答應我的呢?
我們是在互相利用,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的夥伴走失了,現在我一個人明顯處於弱勢。
真要是和方生翻臉,我不是他的對手,我覺得——他會殺了我。
就象他殺死那些警察一樣。
這一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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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平有些愕然,從這一頁日記中,他嗅到了更多的東西。
寫日記的人跟方生有個交易,他們在互相利用,是什麼交易劉平現在不知道。
還有一樣——那就是方生很危險,從日記的最後可以看出,方生應該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在警察進谷抓他的時候,方生又殺了他們。
現在有一個疑問,寫日記的人應該知道曲波一夥人,而且是事先就知道他們要進鹽殼谷,所以讓方生把他們引進來。
無疑——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陰謀。
最關鍵的是——這個人是誰?
他藏得很深,也很神秘。
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死了?出去了?
劉平又翻開第七頁。
內容很簡單:我等了方生三天,他還是沒回來,這是最關鍵的三天,它決定了他們的命運,可我卻束手無策。
我現在——只能等。
劉平隱隱覺得——日記裡的他們,指的是自己一夥人。
接着他又翻開下一頁,日記上有些紅色的東西,把很多字都蓋住了。
他本能的拿起來湊到鼻子上聞了聞,有些腥味,可能是血。
剩下的字是這樣,斷斷續續的。
終於——回來了——
我很激動,我問———
——跟上次一樣——,他們出現了矛盾——
我:“你沒想辦法——”
——想了,但是——
——誰是第一個死的?”
他跟我說:“是——波。”
其它的字沒法看清。
這一點劉平覺得很奇怪。
即使是血把鋼筆字蓋住,也會隱隱的看到些痕跡,但是劉平反覆的看,也看不出蓋着的是什麼字。
讓他心驚的是後面那兩句:“誰是第一個死的?”
顯然死的不會是一個人。
回答:“是——波。”
血跡是一個字寬的血滴,也就是說中間少了一個字。
劉平下意識的想到——應該是曲波。
難道現在曲波已經死了?
劉平立即又翻開第九頁。
這一頁沒有血漬,但是字跡有些潦草,這說明寫信的人心不在焉,或者時間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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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我現在孤零零的一個人,很無助。
方生又走了,是我讓他出去的。
早些時候,我很懷疑他,他似乎看出來了,於是我們開誠佈公的談了很久。
他很後悔殺了那些人,不但是三個警察,還有他的妻子。
他想得到救贖,他想從頭開始,所以他要我幫他。
因爲他跟整件事息息相關,所有我答應了他。
方生最初殺警察我可以理解,他是不想被他們抓到,可他爲什麼要殺害自己的妻子,這點我一直耿耿於懷。
一個連自己妻子都能殺害的人,我不得不小心。
他跟我說了原由。
一個很詭異的理由,而且他的意思是——那是一次意外。
方生家住在農村,沒有太高的文化,不過人長的還算精神。
他從小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叫張雪。
他一直很愛她,張雪對他的態度很不明朗。
因爲張雪跟他不一樣,她很憧憬城市裡的生活,她不想一輩子呆在農村。
在一個星期天,張雪走了。
方生曾經問過她的父母,他父母只說是一個遠方親戚在城裡給張雪找了份工作,具體是做什麼的家裡也不清楚。
方生很絕望,張雪走的時候連招呼也沒跟他打,那說明什麼?
或許——她只是拿自己當成普通朋友,或許——她只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哥哥……
不管怎麼怎麼說——張雪進城了。
沒跟他打招呼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張雪早晚有一天會回來。
可能是一天、一個月、或者一年。
方生沒有在農村繼續等,半年以後,他拿出自己的全部繼續來到城裡。
在這裡,他舉目無親,好在身強力壯,找工作不成問題。
一邊給人打工,他一邊尋找張雪。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看見了她。
方生非常興奮,但是當他看見張雪從一輛大吉普車上下來,有一個男人陪着她的時候,他退卻了。
他很害怕,他不知道那個男的是她什麼人。
跟在男人身邊的,還有另一個女人,方生同樣不認識。
他們一起進了婦產醫院。
方生悄悄的跟在後面,他穿了一身很普通的休閒服,不惹眼。
終於他們從彩超室出來,方生眯起眼睛,他看見——一個女醫生把張雪領走了。
在醫院出來,方生知道張雪懷孕了,他躲在門外聽的清清楚楚。
他的心幾乎碎了,他很憤怒,他想知道張雪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方生一直偷偷的跟蹤張雪。
他看見她租住在一間破舊的出租我,看見她跟那個男人接觸。
他偷聽了他們的對話,他知道,孩子不是那個男人的。
他還看見那個男人把她送進醫院,他自己的孩子沒有保住,然後張雪把她的孩子給了他。
這一切,他都親眼看見,親耳聽到。
張雪回到了農村,她似乎是想忘記在城裡發生的一切。
方生也跟着她回來了。
她知道在張雪身上發生的一切,但是他不相信張雪的孩子沒有父親。
只不過——在追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張雪在城裡的經歷讓她變得很消沉。
這期間方生一直陪着她。
方生知道張雪的經歷,但他隻字未提。
張雪也沒說。
一年後張雪終於同意跟方生結婚。
婚後的兩個月,方生跟張雪生活的很和諧,沒什麼矛盾。
可漸漸的方生髮現,張雪經常做夢,夢裡她一直喊着一個名字,就是妞妞。
方生知道,妞妞——就是張雪的孩子。
他偷聽過那個男人跟他妻子的談話,他們給張雪的孩子起名叫妞妞。
方生越來越覺得不是滋味。
他希望張雪能跟他坦白這件事,可張雪一直沒有。
方生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張雪在城裡的經歷,張雪告訴他很多很多,唯獨沒提孩子這茬兒。
兩個人的感情開始出現裂痕,這讓方生感到恐懼。
終於有一天方生在也忍不住,他把自己看到的跟張雪說了。
很奇怪,張雪並沒有感到太驚訝,她眯起眼睛看着方生。
方生讓張雪的眼神看有些害怕。
終於張雪說:“老公——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請你相信我,這件事一定要保密,那個孩子——不屬於我的,也不屬於他的,她不屬於任何一個人,她——很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