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丙又走出一個多小時,白茫茫的鹽殼谷還是無邊無際,沒有牆、沒有人。
他很猶豫現在是回去還是繼續往前走。
花蕾她們還在那兒,賈丙很不放心。
他又往回走,可怎麼也找不到人,他——似乎是迷路了。
賈丙越想越怕,他到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花蕾她們。
兩個女人和一個孩子,這要是出事,自己怎麼交代。
賈丙四下轉悠,天漸漸的黑了,黑的有些突然。
在鹽殼谷,時間一直是個謎,賈丙覺得時間過的飛快,其實這也是他的感覺。
因爲他一直在找人,一直在焦急。
時間就一直在流逝。
賈丙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花蕾她們他沒找到,他想回營地,營地在什麼位置他也不知道,他——徹底迷路了。
走了整整一天,水也喝沒了,賈丙坐在地上。
夜間的鹽殼谷,比白天更詭異。
賈丙四面都是空蕩蕩的無盡黑暗。
他警惕的一會兒看看前面,一會兒又看看後面,一會兒照照左面,一會兒又照照右面。
後半夜,賈丙覺得應該是後半夜,他有些疲憊,但是又不敢睡。
他不知道黑暗中潛伏着什麼。
他聽見前面傳來腳步聲,很重很重。
賈丙警惕的打開手電筒問:“是誰?”
前面漸漸的閃出一個人影,賈丙往他臉上照了照,竟然是昨晚的方生。
方生很輕很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回身就走,他沒說一句話。
賈丙一怔,他是什麼意思?
賈丙覺得方生的意思是讓他跟着他走。
賈丙站起來就跟了上去。
因爲昨晚方生救了他一命,所有賈丙覺得他沒有惡意。
他跟着方生還是左拐右拐的走了很久,賈丙拼命的想記住路線,可是沒用。
他覺得方生來去自如,是記住腳步數。
走了一個多小時,賈丙看見方生一閃就不見了,就好象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他嚇了一跳。
賈丙又往前走了幾步,這纔看清,原來地下有個洞,洞不大,剛好一個人能進去。
往下有兩米深,賈丙知道方生是跳進洞裡,他也跟着跳了進去。
前面,有一條隧道,一米多高,方生貓着腰半走半爬的,他也隨後跟着。
從開始到現在,方生都沒說過一句話。
終於前面有一個大的空間,算不上是屋子,如果說——是一個大一點的洞。
方生站在裡面,賈丙也鑽了進去。
洞口的位置有一塊兒大石頭,方生見賈丙進來,他把那塊兒大石頭就推過來把洞口堵死。
賈丙雖然相信方生對他沒有惡意,但還是很警惕。
他不怕方生,因爲他們的身材相當,而且——他手裡還有致命武器,一把錘子。
賈丙看着洞裡,有一個破舊的盆子,裡面——都是血紅血紅的水。
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
賈丙:“說吧,什麼意思?”
方生眯起眼睛看着賈丙:“你沒有喝紅鹼水?”
賈丙看着方生,又看了一眼盆子裡的水說:“你指的是那玩意兒?”
方生點了點頭說:“這是唯一能讓你在鹽殼谷活命的東西。”
賈丙:“什麼意思?”
方生:“我現在也沒喝,不過——堅持不了多久。”
賈丙:“你昨天晚上說有出口兒?”
方生:“這件事說來很複雜,首先你要相信我,然後聽我慢慢告訴你事情的真相,是——一部分真相,我知道的也不多。”
賈丙:“什麼真相?”
方生:“你們來鹽殼谷的真相。”
賈丙:“你知道我們爲什麼來鹽殼谷?”
方生:“知道的不多,但是——咱們有共同的目的,就是——救人,出去。”
賈丙:“救人?救什麼人?”
方生:“我救我老婆,你救自己。”
賈丙:“我救自己?”
方生:“你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兒。”
賈丙開始警惕,他瞪着方生:“你威脅我?”
方生:“不是我威脅你,是事實。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信,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完方生走到土洞的北邊蹲在地上挖,不一會兒他挖出個攝像機,然後站起來遞給賈丙。
賈丙眉頭緊鎖:“這是什麼意思?”
方生:“你打開自己看看吧!我說什麼你都不信,他說的呢?”
賈丙:“他?他是誰?”
方生:“你還是自己看看吧。”
賈丙退後了幾步,把背靠在牆上,這是最安全的位置,他把錘子夾在腋下,然後打開攝像機的開機鍵。
方生看着賈丙的動作苦笑了一下,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是告訴賈丙,他對他沒有惡意。
賈丙還是很警覺,這或許是軍人的習慣。
攝像機打開了,裡面只有一個視頻文件。
賈丙對攝像機沒什麼研究,甚至沒用過,好在操作是中文的,他弄了半天才點開視頻文件。
當他看見裡面內容的時候,他懵了。
因爲圖像裡面站着的——竟然是他自己。
不過那裡面的自己,雙眼血紅血紅的,現着詭異,綠色的迷彩服也又髒又爛,很多地方都刮出了窟窿。
賈丙是對着鏡頭,旁邊——竟然站着方生,他苦笑了一下就從鏡頭消失。
賈丙愣了一下,因爲他和方生從沒在一起拍過這樣的視頻,而且——裡面的賈丙……那是自己嗎?
視頻裡的賈丙現在開始說話:“你聽着,認真的聽着!我現在是在對你——賈丙說話。我知道你有太多的疑問,我一時也很難和你解釋,其實我就是一年以後的——你。我們都死了,奧——等一下,我現在還沒有,不過快了,我是這樣認爲的。現在的你——還有機會,很多機會,你要和方生合作,你們一起想辦法,方生的目的是救他的妻子,叫——叫什麼?”
鏡頭裡的方生朝鏡頭外看了一眼,隨後一個聲音,是方生的:“叫張雪!”
然後賈丙又對着鏡頭說:“對!叫張雪。我之所以在有限的時間錄下這個視頻,就是怕你不相信方生一會兒跟你說的一切,你要相信他,否則——我們都要死。”
這時錄像裡的方生眼神變的似乎很怪,接着他又說:“你的字寫的真難看,只要你自己知道就好了。所以——我沒給你寫信,而是留下這個視頻。”
視頻播放到這裡,“呼啦”一下就變成了雪花。
賈丙滿臉愕然的把攝像機交給方生,他琢磨着視頻的每一句話。
那是自己無疑,雖然眼睛看起來詭異,但是賈丙可以肯定那是自己。
看*,應該是在一個四方的屋子裡錄製的,裡面的牆上貼滿了青色的磚。
那是什麼地方?
自己肯定沒去過。
賈丙雖然沒有太深的城府,但是也不傻。
視頻裡賈丙最後一句話——似乎是在暗示。
“你的字寫的真難看,只要你自己知道就好了。”這是賈丙在視頻結尾的一句話。
你的字寫的真看,只要你自己知道就好了——這讓賈丙忽然想起昨晚在屍骨下挖出來的那個金屬筒。
那上面——就是他自己寫的字,難道——最後這句話指的金屬筒?
錄像時的賈丙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金屬筒,包括視頻裡的方生,所以才說了最後那句“你的字寫的真難看,只要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最後的一句:“所以——我沒給你寫信,而是留下這個視頻。”又不會引起方生的懷疑,這說明——方生並不十分可信。
那裡面是什麼?
賈丙一直也沒打開過,現在——它就在自己的兜裡。
自己給自己留下的暗示,如果自己在不能察覺,那就不是自己了。
這看起來很詭異,很不可琢磨,但這是事實。
一年後的賈丙,給賈丙留下了一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