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就是段正明,阿真的認識阿兄弟的。”那年輕人歡喜的說道:“阿就是大宋的駙馬?如此大好。”
李二腦袋瓜子嗡的一聲,段正明、段正淳、一陽指、六脈神劍等許多的念頭盡數翻騰而來。李二並不知曉的是,段正明確實是歷史上的真人,並非是金大俠杜撰出來的人物。今日方纔明白金大俠寫的雖是小說,卻不是憑空杜撰,而是有一定歷史根據的。
只是眼前的這個段正明和小說裡的那個保定帝反差太大,李二一直以爲保定帝是個穩重儒雅的人物,是武林高手中官職最高的,都做到皇帝了,能不高的麼,而且還是皇帝裡頭武功最好的,估計宋神宗等人是單挑不過他那一陽指的。
可眼前的這個段正明分明還是一個毛頭小夥子,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的模樣,看這樣子如今的段正明還沒有做皇帝。他們開口閉口的都帶個阿字,“你”用阿替代,“我”也用阿表示,有時候真的要把他的話好好琢磨半天才明白他在說甚麼。
李二不知道的是,大理人多以阿字爲帶詞,你是阿,我是阿,他也是阿,阿的多了難免混淆。
只是不知道這大名鼎鼎的天南一帝風塵僕僕的跑來中原做什麼?還要急急的見大宋官家,想來是有“國際事務”要和官家商談,李二最不願意的就是摻合進政治的是非圈子,立即矢口否認:“我是大宋駙馬不假,卻是不認識你弟弟的,那個……這裡的包子不錯,你們慢用,我家裡有事,失陪,失陪……”
李二拉住喜兒拖着就往外走。喜兒急忙把最後一個包子抓在手上,亦是不忘大呼小叫:“店家,是你們說不要錢的哦……”
李二大窘,竟然忘記付錢,以後再補上吧。
不成想那些白尼人卻是一窩蜂的追跑了出來,一邊追趕一邊呼喊:“阿等等阿們,阿莫跑恁……”
李二和喜兒在前跑。白尼人在後面追,鬧市之中展開追逐大戰,汴梁的百姓本就有看熱鬧的習慣,紛紛側目:
“你看前面那人跑地真狼狽,怎還帶了個小姑娘?”“這還用問的麼?定是拐帶了人家的女兒……”
“不是拐帶。前面的那小姑娘是中原的膚色,後面追趕的卻是穿的番子衣衫……”
“我知了地,定是前面的二人頭了那番子的銀錢,這才引的人家追趕哩。”
“怎這般的不要臉面,連番子地銀錢也偷。這不是丟我大宋的臉面麼!不成,咱們要替那些番子主持公道。”
不得不承認汴梁的百姓就是有公德心,看那些白尼人追趕的辛苦。居然自發的上前將李二和喜兒堵住,甚至幾個年輕力壯地後生抹肩頭攏二臂的就把李二拿個結實:“咄,好你個賊子,連番子的財物也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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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知道被人當成了賊子,急忙申辯:“俺不是賊子哩,不是賊子……”
那些白尼人趕了過來,看衆人幫忙七手八腳地把李二拿住,心中大讚汴梁的這些“好市民”:“中原之地。果然是聖人教化之所在。”
那些捉住李二的百姓一個個英雄氣概十足:“你沒有偷竊人家趕你做甚?”
“我亦是不知他們問何趕我,銀錢確是不曾偷的。若是不信你們可問問他們。”
“好市民”詢問白尼人:“這賊子竊了你們多少銀子?”
“不曾竊取阿們的銀子吶!”白尼人也是好生奇怪,難道這人不是大宋的駙馬而是個偷
“不曾偷?”“好市民們”頓時尷尬,知道捉錯了人,於是將矛頭指向白尼人:“既是人家吧曾偷竊。你們這些個番子爲甚窮追不捨?”
“是吶,你們爲何追我?”李二隻是不想有麻煩這才離開。看身後有人追趕自然是要跑的,卻不知自家這一跑才引的人家追趕。
那段正明道:“我等欲覲見大宋皇帝陛下,聞得尊臺乃是駙馬,希望駙馬能夠帶我等見大宋皇帝……”
李二尷尬地說道:“莫說是幫你們,就是我自己也不是輕易可以見到見皇帝陛下的。”
這個時候的大理國,無論是國體還是政體都要比大宋落後許多。大理雖然是同樣的封建君主體制,卻是大量的保留了奴隸制度和部族制度,中央對地方地控制遠不及大宋,談不上君主集權。許多大大小小的部族首領就是土皇帝,百姓對於皇帝地看法也就相應的淡薄了一些,雖然大理的百姓要見皇帝也不是那麼容易,卻不大宋要簡單的多,尤其是一些部族的領袖和長老,很容易就可以見到大理的皇帝。
白尼人在大理是一個不小的民族,卻不是很清楚大宋的情形,只有那個段正明還算是知道大宋的形勢,明白要想在短時間內見到大宋皇帝基本是不可能,所以才把渺茫的希望放在李二身上。
段正明不知道的是:大宋的駙馬還不如大理的駙馬來的尊貴,大宋的駙馬在很大的程度上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李二知道段正明是大理的皇室,當時兩國雖然沒有什麼戰略的合作,卻也是有過幾次禮儀上的往來,既然是大理的皇室,大可以通過正規渠道來覲見大宋皇帝:“我說那個段王……段正明吶,你在大理也是皇族,何不遞交國書……”
段正明仰天嘆息一聲:“駙馬說的那是以前,我現在以及不是大理的皇族了的,自然也就沒有了國書……”
旁邊的幾個白尼人急忙說道:“阿們認爲阿纔是真正皇族,阿們願意追隨……”
什麼?段正明不是皇族?
李二納悶,天下人都知道大理是段氏的天下,怎麼段正明卻說不是皇族?
還不等李二琢磨出個所以然來,旁邊的那個俊俏白尼女子歌唱一般的拉長了聲調,用明快清涼亮的嗓音說道:“遠方的客人喲,攀過了多少山喲,過多少川喲,快快來喲快快來,洗把臉來進山寨……”
白尼人素來好客,總是遇到過路之人亦是要請到寨子裡招待一番,象李二這般把原來的客人放在大街上說話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爲。
喜兒歡喜的說道:“他們的衣衫好看,曲兒唱的也好聽哩……”
李二看人家都唱了出來,也不好說些甚麼:“還請到府上一敘,各位請隨我來。”
門子見駙馬爺爺領了這麼多的外族人回來,很是詫異,小聲的問道:“爺爺,這麼些人是做是的?爺爺的朋友麼?”
“我亦不知他們是做什麼的,”李二小聲說道:“既然大老遠的來了,總是要招待招待的,你去叫初夏多準備些飯食……”進來廳堂,衆人落座,奉上茶水,段正明這才細說緣由。
大宋的天下得自後周,大理卻算是得自後晉,後晉天福年間,通海節度段思平自立爲王,國號爲大理,即是段氏大。一脈相承下來,到如今已是經歷百餘年,雖說國小力弱偏安天南,卻也平和安穩,與世無爭,傳了十二位皇帝。到了上德皇帝段廉義之時,朝中卻起了變故。
權臣楊義貞忽然發兵叛亂,斬殺上德皇帝自立爲皇,改元德安,號廣安皇帝。從此大理的皇族由段氏改成了楊氏。楊義貞自立之後,大肆追殺大理段氏,同時執行殘酷的民族政策,血型屠殺各少數民族。
大理本就不是一個崇尚武力的國度,再加上國內各部族的相對獨立,竟然無法抵擋,而早先幾年,原大理皇帝曾派遣使臣和大宋通好,段正明本身並沒有多大的力量,只有幾個白尼部族的支持,深知不是楊義貞的對手,左思右想之下只能來大宋借兵,平息內部的叛亂。
“原來你們是來借兵的吶!”李二這才明白:“借兵這樣重大的事情牽涉太大,只有官家纔可定奪,不知你們借兵有什麼條件?”
“條件?什麼條件?大宋和大理是兄弟之邦,借兵還要條件的麼?”段正明好像很驚奇的樣子。
這不是開玩笑麼!大理來借兵當然是要拿出些好處來大宋才肯發兵的,要麼割地要麼輸款,這些都是很自然的事情,象段正明這麼空口白話的就來借兵,簡直是幼稚之極。大宋絕對不好爲了“兄弟之邦”這麼蒼白的幾個字就把自己的士卒送上戰場。
國際之間那些美好動聽的外交辭令之是說說而已,卻是當不得真的,國家間的往來最看重的還是利益,利益決定國家的態度。
真是搞不明白,段正明的年歲和自己差不多,爲什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明白,還冒冒失失的跑來借兵,能借出一兵一卒來纔怪。
看來段正明有太多美好的想法,實在不是個適合做皇帝的人,怪不得最後出家做了和尚。看他們空手攥空拳的前來借兵,李二頓時失去了興趣,意興闌珊的說道:“段氏正統爲人篡奪,你身爲太子,自然有責任爲國除奸,不過……不過卻不似你想的這般簡單……”
“太子?”段正明急忙起身:“阿不是太子,延慶太子早在亂軍之中找不見了的……”
“延慶太子?你說的是段延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