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本就是皇家的姑爺,就是外姓也算是自家人的,長平公主巧妙的以這話來替神宗皇帝解圍,神宗皇帝趁勢顧左右而言他:“祈天之事已畢,朕將去太廟慰告列爲先皇。”
一衆的宗室親王並後宮嬪妃隨神宗皇帝而去,衆官員跟隨在皇帝儀仗之後,偌大的光祿寺人跡漸少。
李二便欲離去,卻爲長平公主拉住了衣袖:“駙馬留步,”“怎?甚事?”
長平公主把李二拉到僻靜之處:“便是要於駙馬說幾句體己的話兒的……”
李二實在想不出這長平公還要說甚麼體己的話兒,想來是要阻止自己回去陽谷的,索性老實不客氣的挑明:“爲太后治病之時,太后便允了我回陽谷的。如今祭天之事也罷了,聖上亦是有言在先,縱是公主阻攔,李二亦是要離開汴梁的。”
“真的便要走了?”長平公主看李二說的斬釘截鐵,那果斷決絕的模樣分明就是沒有商討的餘地,卻還是不甘心的追問。
“我已是鐵了心的要回陽谷,與母親在山野間過逍遙快活的日子,縱是粗茶淡飯布衣短衫亦是要比駙馬府的日子要開心許多。”
“駙馬渾不念你我夫妻之情份了麼?”長平公主緊咬了下脣,盯着李二的眼睛,久居上位的那種威嚴還真的有幾分氣勢。
李二也不懼她,迎了公主的目光冷冷一笑:“公主差矣,若說我與公主之間有幾分男女之慾還算不虛,至於夫妻情份麼又何曾有過?縱是有幾許情份,亦是叫公主的板子打的煙消雲散了。如今我替你那兄長保住了皇位,也算是對得起你們天家,我們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了吧。”
“你……胡說……”長平公主尖利的高叫:“我皇兄是授命於天的,命中註定便是真命天子……”
不待她說完,李二譏諷道:“說甚麼真命天子,若不是我李二幫他,他的皇位已然不保。若不是我李二,你與太后並你那皇帝哥哥此時此刻已被拘禁到了宗正寺的。”長平公主再是嘴硬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低了頭悄聲說道:“本宮……我知道駙馬是對那日的板子懷恨在心,事後想起來確實是下手重了些……,本……我給駙馬陪個不是也就是了,何必定要回去陽谷?”
以長平公主的秉性能說出這般服軟的話來,實屬不易的。李二確實是記恨那無情的板子,然而最主要的卻不是這些,李二和公主根本就談不上什麼感情,再加上公主的驕橫跋扈,便是沒有那日的毒打也是有別的事件出來,李二與公主的情感危機總是要爆發的。
這便是偶然之中的必然!
公主自小便是千嬌萬寵,喜愛的東西從來便是要佔有的,哪裡懂得愛情的真諦,看李二年少青澀又是才高淵博,自然是要變着法的佔有。長平公主對李二的感情說成是夫妻之情實在在牽強,要說她把駙馬當成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下人還更貼切些。
當時之人都不能容忍這樣的公主,何況是李二。這也是長平公主一直也嫁不出去的根本原因。
“便是沒有那日的板子,我與公主亦是不得長久的。”李二正色詢問長平公主:“你可知道甚麼叫做愛情?”
“愛情?”長平公主稍一愣神,旋即色色的吃吃而笑:“男歡女愛的多了自然就有情的,不若我天天的到駙馬府,多與駙馬親熱幾回甚麼樣的愛情也便有了。”
李二汗流浹背,這便是長平公主的愛情觀!
看來對他說解釋偉大而又神聖的愛情完全就是對牛彈琴,李二頓時失去了耐心:“也不是那頓板子的事情,縱使公主不打我的板子,亦是過不下去的,我終究是要離開公主,你我本不是一路人……”
長平公主聽罷,臉色頓時大變,尖聲嘶叫:“我曉得了,是那個叫做春孃的狐媚子,左右是個破落的賤籍!哪裡能與我相提並論?她便是比我金貴了還是比我俊俏了?”
李二想了好半晌亦是不知道如何解釋長平公主才能聽的明白,終於小聲的在她耳邊道:“公主殿下便是真的不如那賤籍女子的。”
李二被長平公主死死的攥住,長平公主瘋狂一般是尖叫:“你亂說的,本宮要治你的罪,這便治你的大罪,那個狐媚子亦是跑不脫的,本宮要打殺了你們這狗男女……”
“公主殿下欲治我甚麼罪名?哈哈,甚麼罪名?”李二亦是撈住長平公主的肩膀,大力的搖晃:“你仗了皇家的勢力,欺辱我甚了,如你不要趙宋的江山,便打殺於我就是。”
長平公主頓時清醒了許多,這纔想起李二是大宋始祖在凡間的代言之人,如何敢真的打殺,心思劇烈起伏。
大凡真正的天家之人,無論何等樣人,終究是要以皇家的利益爲重,若有人觸及其利益,必然用盡手段瘋狂反撲;同樣的道理,爲了維護其家族利益,亦是會果斷的做出犧牲。
長平公主雖是跋扈囂張,卻是知道輕重緩急之人,尤其在祭天之時,見識到了李二的“本事”。對於這位駙馬愈發的喜愛,何況還干係到大宋的氣數。長平公主終於壓制下往日的做派,慢語低聲的對李二說道:“本……我的性子駙馬是曉得的,一時半刻的也改不過來,駙馬還要擔待則個,以後本……我對駙馬好些也就是了。”
若是剛剛與長平公主成親之時,李二聽到這番言語,說不準會大受感動。可如今深切領會到所謂天家那齷齪的勢力做派,縱是好話說盡也是不會心軟:“公主殿下,這些話未免說的太遲了的。”看李二揚長而去,長平公主心底總是感覺有甚麼東西失落了,呆呆的站立了,不知不覺間竟然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