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半天,劫了一船灰,陸將軍許諾的十兩銀子自然泡湯,海盜們士氣低落,動都不想動,陸瑋只能先返航。
陸瑋回到岑港,立刻就返回了定海城,向黃斌卿彙報此事。
官廳內,陸瑋一臉氣憤,“大帥,那金塘島的人去了趟琉球,拉了兩船泥巴,不會是在戲耍我們吧!”
用船拉泥灰,聞所未聞,陸瑋嚴重懷疑,趙銘知道他們要劫船,故意戲耍他們,不過這樣也說不通,被劫一條船,損失也不小了。
黃斌卿皺起眉頭,來回走了幾步,忽然吩咐道:“近期你不要出海!”
陸瑋道:“這是爲何,還啥都沒搶到了?”
對於沒劫到東西,陸瑋耿耿於懷。
“最近浙東沿海被清軍封鎖,金塘島也沒什麼東西可以買賣,劫不到東西,反而容易出事端!”黃斌卿笑道:“再者,本帥估計,再過一段時間,紅毛夷也該來了。本帥就安心等待一些時日,又如何呢?”
明清之爭,對於世界格局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早在明之前,中國生產的產品就暢銷世界,並且別無二家,若是能長久保持,必定能促進中國社會的變革。
不過,明清之爭,滿清佔據中國,使得世界無法購買到中國的貨物,從而使得世界各國,開始尋找替代品,甚至自己生產製造。
英國人開始在印度種茶,西歐人嘗試燒製瓷器,中國的布匹、絲綢也被人取代,失去了原有的市場,並促使了西方產品逐漸取代中國,促進了西方的社會變革。
王朝先去大員,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估計早就到了大員,見到了紅毛夷。
黃斌卿估算着最多再過兩三個月,紅毛夷的船隊就會開到金塘島。
這些紅毛鬼火器犀利,屆時定能讓金塘島衆人好看,而黃斌卿只需要等着坐收漁利就可以了。
黃斌卿冷笑連連,心道,“趙鐵棒是個什麼東西,同本帥鬥,還是嫩了些。等滅了趙鐵棒,兼併了金塘島,本帥就是東海之主,再接手崇明島,趙鐵棒經營的一切,就歸本帥所有。屆時本帥也入入長江,功績必然不小,朝廷也得依靠本帥!”
黃斌卿近些日子,仔細看了看趙銘的戰略,發現他屯兵東海,駐兵崇明的策略,其實相當高明,今後必然會被朝廷倚仗。
這樣好的策略,讓趙鐵棒來執行,實在浪費,應該由黃某人來主導,所以黃斌卿更加堅定了滅掉趙銘,兼併趙銘的屬下,霸佔他的策略的決心。
陸瑋聽了,覺得有些可惜,不過還是笑道:“那卑職就聽大帥的,等紅毛夷來了再說。”
黃斌卿點了點頭,問道:“你劫下的船呢?”
陸瑋道:“卑職連人帶船給他沉海里了!”
“好,做的不錯!”黃斌卿讚許一句,隨後吩咐道:“島上加強戒備,在讓人監視金塘島!”
陸瑋抱拳,“卑職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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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船停靠在碼頭邊上,一船火山灰只剩下一小半,水手們忙碌的將剩下的麻袋卸了下來,另一艘船並非別處的海船,而是早前趙銘派往日本購買火藥和硫磺的武裝商船。
因爲倭國距離遠,收購貨物又需要時間,所以回來的比較晚。
這時趙銘得到消息後,連忙趕來碼頭,進行查看。
一大羣人來到碼頭,正忙碌的水手們,神情有些低落的放下手頭活計,船老大抱拳行禮道:“將軍,卑職~”
趙銘擺了擺手,“回來了就好!”
孫寺江心頭一暖,趙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知道誰幹的麼?連火山灰都搶,簡直窮兇極惡,本將非滅了他們不可!”
孫寺江搖了搖頭,“不太清楚,不過他們火炮犀利,都是同一號的福船,不像是海盜!”
趙銘眼睛一眯,露出殺氣,“有多少艘船?”
孫寺江道:“十艘。”
趙銘微微頷首,看了後面的水手一眼,見衆人情緒不高,遂即開口道:“本將知道是誰了。你們一路辛苦,都去休息吧!這次沒回來的弟兄,家人每月發半石米,由島上照顧!”
金塘島上全民皆兵,一家人的吃食,主要靠壯丁服役來獲得,要是家裡死了壯丁,那一家人的日子就難過了。
孫寺江忙抱拳,“卑職代兄弟們謝過將軍!”
等孫寺江帶着人走後,趙銘扭頭吩咐道:“王大拿,你讓人把貨卸下來。”
趙銘沉着臉回到官廳,陳明遇、馬士鰲等聞訊趕過來,劉四開口道:“不用說,肯定是黃斌卿那廝乾的。舟山附近除了他,沒人有這樣的實力,那些海盜就是黃斌卿的人喬裝。”
阮美道:“我聽人說,最近岑港那邊,黃斌卿的船隊時常立刻海港,而最近又沒有貿易可做,多半是他,不會錯!”
陳明遇也道:“早就知道黃斌卿不會甘心!”
趙銘聞語沉聲道:“馬先生,現今島上兵力物資如何?”
馬士鰲回道:“屯丁不算,將軍共有水營和陸營各三千人,也就是六千兵。將軍在崇明留下兩千太平營將士,兩千水營士卒,帶回金塘島的兵馬只有兩千人。不過卑職按着將軍的意思,又將歸順義軍編入,得一千人,再加上兼併黃斌卿的一千人,島上戰兵共有四千人。”
馬士鰲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兩個月來,島上器械修補了一些,今日從日本購買硫磺的商船回來,應該能製造幾千斤火藥。”
趙銘沉吟道:“這也就是說,島上有三千陸營,一千水營兵!那黃斌卿呢?”
劉四道:“回稟將軍,據小的探查,黃斌卿有兵馬近萬,水營有三千多人,陸營有六千多人!”
趙銘皺眉道:“差距很大啊!”
屯丁最近都在插秧種田,指望不上,兵力與黃斌卿相比,差了太遠,特別是水軍,趙銘主力戰船都在崇明,無法與黃斌卿相比。
馬士鰲道:“要不將崇明的人馬調回來?”
趙銘擺了擺手,“不行,天地會傳來消息,多鐸率領大軍離開了南京,逆江而上,向湖廣進軍。想必湖廣那邊發生了大戰,崇明之兵,必須留在崇明,牽制清軍。”
海島封閉,稍有不注意,可能就會錯過大事,貽誤戰機。
趙銘回到金塘島後,依然時刻注意天下大事,他最近收到消息,得知了大明招降順軍餘部,在湖廣發起了反擊。
這對明軍而言,是個好機會,明朝完全可以趁此機會,在浙江發起反擊,重新威脅杭州,支援湖廣戰場,只是明朝各個戰場,卻並非一條心。
朱以海現在被打殘,沒有實力發兵,福建又不出兵,令人嘆息,而趙銘也有這個黃斌卿牽制。
陳明遇聞語臉上露出氣憤之色,“如今正是抗擊北虜的關鍵時刻,這個黃斌卿真糊塗!”
馬士鰲沒有說話,陰沉着臉,畢竟當初馬黨也幹過這樣的事情。
一旁新加入金塘島的陳於階,一直沒說話,聽到這裡,不禁慍聲道:“我看不只是糊塗,而是壞,是愚蠢,該殺!”
趙銘沉着臉,心裡沉思,想要好好抗清,看來必須解決黃斌卿,整合整個舟山,才能對滿清形成威脅,否則一直內鬥,耗費精力不說,也無法專心抗清。
衆人正商議着,老李頭忽然進了官廳,一臉喜色的給趙銘抱拳道:“將軍,朝廷宣指的使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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