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的老巢,其實就在前面一座山頭的後面,別看那山頭前面坡緩,後面卻是一個峭壁,就在峭壁邊上坐落着一個破舊的木寨子,上面還寫着“二龍山火蓮寨”六個古樸大字。
馬如蛟手下的五個錦衣衛都是從軍中夜不收提拔起來的精幹人員,不是那種襲承父爵混吃等死的無用之徒。朱由崧的身手自然更不用說,幾個人來到火蓮寨的旁邊,那些慌忙奔逃的傢伙,根本沒時間往後看,自然不會發現朱由崧他們的行蹤。
以少迎多,趁夜破寨最好的辦法不過就是防火,冬天裡天乾物燥,河南直隸一帶今年又是少雨之時,正是放火的大好時機。
“老馬,我們用繩子墜下去,到寨子後面去放火!”
錦衣衛殺人放火可是家常便飯,當然他們可是有殺人執照,所以他們殺人放火不算是犯法,這樣的事情還是交給專家比較好。
那個峭壁雖然陡,實際上去只有幾十米高,接着夜色的掩護,幾個人迅速從峭壁上墜了下來,這個木寨子的確是個放火的好地方,各種柴禾雜物肆意堆放,根本沒有防火意識嘛!
此時馬如蛟卻說道:“這個……小王爺不過我們沒帶火摺子!”
朱由崧不禁暗罵道:“你們還真是不靠譜,錦衣衛殺人放火那是專業,怎麼能不帶火摺子呢?”
馬如蛟苦笑道:“我們是王府的錦衣衛,清閒着呢,專業都扔下了!”
朱由崧將一顆子彈拿出來,抽出彈頭,在彈殼上塞滿乾草再裝入膛中,說道:“看我的,這東西比火摺子好用!”
朱由崧一扣扳機,槍膛便噴出一股烈火,將周遭的雜物點燃,朱由崧笑道:“好了,等等我們就趁亂進去,趁機殺賊,不過要記住我們自己不能亂了,前後看看,別少了人,否則我們七個人還不夠人家吃一盤菜的!”
幾個人也如法炮製,很快整個火蓮寨,就真成了火中蓮花,這裡的山寨是在山北,而現在冬季正好盛行北風,正好是遮陽卻不遮風,這乾燥的北風吹拂之下,火勢發展得極爲迅速,連朱由崧他們都差點被燒到。
朱由崧他們則揹着步槍,拿着刺刀衝進了寨子,他們一邊跑一邊喊:“事發了!官軍來了,大家快跑啊!”
原本只是他們喊,很快整個寨子的人都開始一起喊,所有的人都從房間裡衝了出來,像是沒頭蒼蠅一樣亂跑,恐怕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跑,火光煙霧當中,根本分不清彼此,結果互相踩踏,很多人一下子絆倒在地,就會被人直接踩死。
朱由崧他們在其中也不開槍,怕引起大動靜讓別人注意到,而是拿刺刀抹人脖子,這些錦衣衛雖然放火上面的業務稀鬆,不過這殺人抹脖子上面倒是熟練得很,跟那些北海常年練習用刺刀的士兵相比都不會差太多。
而在這一片混亂當中,那些賊人倒也有有能耐的人,一個穿着綢布衣服的壯漢,正在指揮着面前的那些山賊,而且已經收攏了不少人,朱由崧自然不能讓他們聚攏到一起,雖然他們裝備了步槍,可這步槍又不是自動槍械,可沒辦法對付這一百多人的山賊。
朱由崧直接跳過去,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朱由崧便提這那壯漢的脖子,縱身一躍,便是數丈之遠。
“官爺爺,別殺我,我們原本也只是流民,沒辦法纔在這路邊坐着沒本買賣的!”這個壯漢長得倒像是個硬漢,卻沒想到是個軟骨頭,朱由崧還沒等問他,他就開始求饒了。
朱由崧罵道:“我沒工夫跟你多說,你們山寨裡有沒有被掠來的人,都在哪裡?”
那壯漢說道:“沒有……”
朱由崧冷哼一聲,說道:“沒有?你別對我說你們是第一次搶劫,那麼你們將掠來的人都殺了,如此兇殘之人,留你何用!”
朱由崧的刺刀馬上就貼到了那壯漢的脖子上,已經割破了皮,嚇得那個壯漢連忙叫道:“有,有,我帶你們去!”
幾個人來到一個地窖面前,朱由崧看了那個壯漢一眼,對馬如蛟說道:“老馬,你們在這裡等着,我下去看看,若是我上不來,那麼這位山賊當家的就不必留下了!”
那壯漢連忙說道:“不敢欺瞞,這裡的確是我們囚禁那些被掠而來的人的地方!”
朱由崧一腳踢開地窖的門戶,卻看到這裡實際山就是一個地牢,不過整個地窖就是一個大牢房,也沒什麼牢門看守,所有被掠來的人都呆在這裡。
這些人足有五六十人,當中大多數都是有些姿色的女人,再不就是一些文人,至於那些能打的人恐怕早就被殺光了,那些剛剛被掠來的人,衣服還算齊整,眼神也還有些光彩,很多在這裡被掠來時間長的人,身上衣物也是髒污不堪,面容焦黃憔悴,眼中神光渙散,都是一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
原本朱由崧還對屠殺那些山賊有些手軟,不過看到這些人,朱由崧就開始後悔自己下手不夠狠了,那些人無論是以什麼樣的理由從賊,既然是做了賊,過上了以傷害別人爲業的生活,那就必須得承受做賊的代價。
那些女人看到朱由崧過來,都畏畏縮縮地躲藏到牆邊,根本不敢上前,其他男人卻對此視若無睹,只有一個男人卻將女人擋在自己身後,朱由崧眼睛一亮,來到那個男人面前說道:“我不是山賊,我們是官軍,這次來是救你們的!”
朱由崧特地拿出一個腰牌,說道:“這是我的腰牌,你可以看看!”
那個男人看到朱由崧的腰牌,不禁一愣,朱由崧的腰牌實際上是他們福王府的腰牌,不過現在也只能用這個腰牌來表明身份了,那人說道:“我叫龍象,是個秀才!”
朱由崧說道:“我們的人在上面防火,你能不能把他們都叫起來,跟我們一起走,若是晚了,大火燒到這裡,可就玉石俱焚了!”
龍象說道:“沒問題,我來叫起他們來!”
龍象這個秀才,在這些人當中倒真是有些威信,那些受傷虛弱的人也都相互攙扶之下站了起來,跟着朱由崧一起往外走。
朱由崧將這些就出來之後,朱由崧和馬如蛟他們七人,便頭前開路,逢人便殺,卻也不戀戰,迅速衝到了寨門前,幾槍將守寨門的嘍囉擊斃之後,便牢牢守住寨門,讓那些被救出來的百姓撤離這裡。
開始的時候,山寨當中還是混亂無比,等他們出來之後,朱由崧他們堵在這裡,一時還沒人關注寨門,還算是輕鬆,但是一段時間之後裡面也漸漸被理順了,很多山賊也開始往外衝,朱由崧他們也漸漸緊張起來。
朱由崧一摸子彈盒,裡面已經空了,朱由崧見那些百姓已經撤出了山寨,說道:“不能戀戰了,給我把寨門點了,我看他們怎麼出來!”
朱由崧這一招狠,這些山賊沒什麼立寨經驗,在寨門這裡也堆放了很多搶來的馬車木料,若是被點燃之後,寨門直接就成了一片火海,而這裡因爲是背山立寨,其他方向根本沒有出路,那些山賊在裡面,不是被燒死就是被薰死。
有朱由崧那招槍膛放火,再加上幾個錦衣衛順手從山寨裡面順來了兩壇菜油,直接潑上到寨門上面,隨着一陣槍響,寨門便燃起了沖天大火。
看着燃燒的火焰,一個錦衣衛不禁叫道:“我錦衣衛七名勇士大破火蓮寨,這可是大功啊,可惜裡面的人頭和金銀都沒拿出來!”
朱由崧不禁鄙視,說道:“這也叫大功?一羣烏合之衆的土匪,你們還真是容易滿足啊!在一個正常的國家當中,這樣的土匪根本不應該出現,剿匪剿出來的大功,那隻能說是國之不幸!”
此時龍象忍不住說道:“正常的國家?那麼這位……軍爺,歷朝歷代匪患不絕,難道都不是正常國家嗎?”
朱由崧回頭一看,只看到一張跟他面容相差無二的臉,朱由崧不禁叫道:“你這傢伙是誰?”
剛剛在地窖的時候,朱由崧根本沒注意,此時一看卻發現那個龍象無論身材長相都跟他一模一樣,只是朱由崧比那傢伙多了一股英武之氣,而那傢伙則要顯得文弱得多。
龍象也不禁一愣,說道:“這……”
朱由崧不禁笑道:“還真是巧了,龍象,你還真有幾分真龍之象呢,若是別人看來,或許真會把我們當成雙生兄弟了!”
“小在下不敢!”龍象連忙說道。
朱由崧說道:“你有秀才功名,有什麼不敢的!”
龍象作揖,說道:“在下睢州士子龍象見過殿下!”
朱由崧笑道:“你怎麼知道的?”
龍象說道:“剛剛在地窖當中見過殿下的腰牌,註明福王府,卻沒有職務,只能說殿下一人便足以代表福王府,而周圍幾位壯士又都是虎背熊腰英偉非凡,腰間的佩刀樣式卻是錦衣衛繡春刀造型,因此在下才幹冒昧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