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年關煅磨

福妻駕到 174 年關煅磨

李恆之眼底有驚訝一閃而過,自家妻子對江凌因爲心臟病早早去世的事,有多執著,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但現在張悅居然說,或許她們真的有緣無份,她這是放下執著的意思了嗎?

如果放在今天之前的任一天,他聽見這番話,都是很開心的,終於不用面對那些古書,不用背之乎者也,不用參加什麼科舉了。

但是今天之事,讓他的思想有個質的蛻變,他的想法又是不同,就算不是爲了凌兒,他也要用功讀書。

在這吃人的舊社會裡,大概只有努力金榜題名,纔是可以減少被欺負的唯一途徑了。

他思緒又是一轉,突然明白了張悅的意思,她分明是心疼自己,所以才忍下這刻骨的思念。

凌兒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又怎麼能夠輕易放開?

“你這說的是什麼傻話,凌兒難道只是你一個人的女兒不成,別忘了,我這個爸爸不比你這個媽媽愛的少。好了,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好好的攻克古代科考這個大boss.,你就不要總是說消積話題了吧。我好歹也是理工大的高材生,連高樓大廈都能搞定,還搞不定這古代的之乎者也,你就瞧好了吧,你老公我啊,一定給你拿個狀元回來!”

張悅的鼻子卻莫名奇妙的酸澀起來,眼淚忍受不住重量,從眼角滑落。

李恆之俯下身去,輕輕用舌尖一舔,竟是替她拭了那滴淚。

他嘻嘻笑道。“是鹹的!”

張悅渾身一陣,白晰的臉蛋上面就漂滿了可疑的紅雲。越發嬌豔動人。

李恆之忍不住情動,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呼吸急促,“娘子大人,爲夫讀了這半夜的書。當真辛苦,你可有什麼辦法提神解乏?”

一看李恆之那如狼般危險的目光,張悅就知道他想幹壞事,拼命用力掙扎,想要逃走,卻被李恆之索性壓在身下了,他用牙齒輕輕啃吮着她的耳尖,“你這個小壞蛋。惹火了我,就想要逃走,門都沒有!”

沒過多一會,炕間被裡就多了男女混合的細細嬌吟和低喘之聲。

屋外寒風凌厲,屋裡溫暖如春!

……

臘八過後,年也越來越近了。

坊面上越來越熱鬧,許多城外?的百姓趕進城裡來購置年貨,叫賣聲。還價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今年是張悅娘他們在李宅過的第一個年。自然是要隆重些,一大清早,張悅娘就帶着安正陽和幾個小的出來買年貨。

說是買年貨,其實也就和玩逛街沒啥不同,按張悅孃的想法,索性現在店裡的生意有姚紅姑操持。她樂的當甩手掌櫃,自己也有了童心一般,帶着孩子們從街頭嚐到街尾,看見什麼小吃的都很新奇。

過年要祭祀祖先,祭祀用的供品自然是不能少的,這個交給安正陽去辦,現在手頭還算有餘,也可辦的稍爲豐富些;年夜飯是最重要的,燒飯煮菜除了必需要的油鹽醬醋外,雞鴨魚肉也是少不了的。

張悅娘私心裡有個想法,想明年等新鋪子走上正軌之後,在何家村公孫淳的牧場旁邊圈塊地當養雞養鴨場,加上有地裡的小麥,暖棚裡的各色蔬菜,基本上新鋪子裡的東西就可以自給自足了。

“這個不錯,提上!”只是街邊零售的小物件兒,張悅打算買了,回頭給顧客當小贈品,至於店鋪裡買的稍爲有檔次些的,則做爲過年時回贈朋友的禮物。

她雖然沒有親人,但是周連勇、柳平潮、周屠房、肖鐵匠,這些人都是以往幫過她的,就像她的親人一樣,過年的時候自然是要送節禮的。

而且新年頭三天,坊市不開門,有些東西如果不準備的多一點,到時候缺了短了可就麻煩了,大過年的就去別人家借,好像也說不過去。

等最後到洪記雜貨鋪時,洪記老闆娘一看張悅後面幾個孩子,都快被雜七雜八的東西淹沒了,不由爽朗的笑出來,立即命自己家小夥計套了輛牛車過來,把他們送回一品香了。

“煅磨……”

“祖傳手藝,煅磨,煅磨,五文錢一次!”

街外邊時不時傳來手藝人的聲音,姚紅姑聽見了,趕緊吩咐平安去把那個煅磨的人喊進來。

張悅娘點着東西,還有些不太明白,“紅姑,這是幹嘛?”

紅姑笑着解釋道,“過幾天就要做年糕了,這磨長久沒用,都鈍了,自然要找煅磨師傅再重重煅煅,新煅的磨,磨起米粉來才爽利呢。”

年糕?不提則已,一提張悅可就眼前一亮了,她可最愛吃年糕的,在現代各種花糕,糖糕,水煮火鍋炸年糕,那花樣可多着呢。

煅磨的石匠師傅是個五十歲的老者,身後還跟了個十二三歲的小學徒,兩個人先是朝着張悅娘行了禮,就笑嘻嘻的跟着姚紅姑到了後院場地上面,姚紅姑早拿鋪子裡的磨拿了出來。

張悅正想去看看熱鬧的,就看見何春趕着牛車,車上放着許多劈的整整齊齊的柴禾,柴禾上面鋪了塊厚厚的棉被,春妮的頭俱都包裹在布頭巾裡面,坐在上面,正笑呵呵的看着張悅娘呢。

何春揮了下鞭子,馼的一聲停在了一品香的門口。

她趕緊迎了出去,“不是跟你說以後別送柴來了嗎?現在天氣冷的很,山上路不好走,你們還要照顧暖棚,哪裡有功夫去?”

何春卻是憨笑一聲,伸手扶了自己未過門的媳婦下牛車,“沒事兒,暖棚裡的菜長的好着呢,只要每天定時澆水就行了,其它也沒啥事,我爺爺說,你這店裡用柴量大,我們送點您就少花點錢去買柴了。左右我們幾個閒着也是閒着。”

莊稼人就是實在,張悅心裡十分受用,趕緊牽着春妮的手讓她進屋來暖和暖和。

何春則是把柴禾搬到後院去,沒想到那煅磨的師傅他竟認得,又是一番寒喧。

“這位石師傅是我們那一帶最好的煅磨師傅了,再鈍的磨只要到了他的手裡,就沒有不新不快的。”(這裡的快是指鋒利)。

石師傅已經把最難的部分做完了,剩下的零碎活計便交給自己的小徒弟,點了一袋旱菸,跟着何春嘮起磕來。

“原來這就是你們說的東家呀。”

張悅讓姚紅姑送了幾大碗熱呼呼的熱湯過來,讓這師徒倆先喝過再幹活。

石匠師傅還真有點受寵若驚,他最近天天跑各地方替人家煅磨,一方磨五個銅錢,一般都是幹完收錢走人,有些人家客氣些的,便在他煅完磨後給杯熱茶,有些小氣些的連好臉色都沒有,還要跟他講價。

這何春的東家真是大方呀,這居然是純香濃儼的肉湯呀,他都一年沒嘗過肉味了。

張悅以前所在的那個年代,年糕的米粉都是從機器裡面出來的,用石磨磨粉,估計就連鄉下都不怎麼見了,所以她十分新奇,左看右看,還不停的發問,弄的那小徒弟滿臉通紅。

石師傅不知道張悅是現代人,還以爲她是有錢人家的少奶奶,沒見過這等粗陋的事,也屬正常,惟有紅姑覺得不對勁,明明去年過年時,她還和悅娘一起拿了磨到坊間來煅呢,怎麼現在悅娘倒像是頭一次見似的。

她本來就是個存不住心事的,心裡有啥話便直接問了出來,張悅心裡暗道一聲不妙,差點露餡了,便悄悄將姚紅姑拉到一旁。

“紅姑,假如你是那手藝人,我做出剛纔的模樣,又誇你手藝,你是不是會覺得特別開心,把活也乾的特別用心?”

紅姑點點頭,好像是那麼個道理。噢,她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悅娘是故意的,這樣想來,她心裡的疑慮才徹底打消。

“我們用一樣的價錢,可以享受到更好的服務啊。”

何春和石師傅聊完之後,就帶着春妮跟張悅娘告辭,他們還要去買年貨哪。張悅知道他們忙,也未多留,只是拉着春妮的手,讓她沒事過來玩。

春妮臉蛋紅紅的低頭答應了,羞的快要鑽地洞了。

臨走時,張悅娘拿了個荷包,遞給何春,何春卻不要,“你給我們的工錢已經夠多的了,我爺爺臨來還吩咐了,千萬不能再要張娘子的錢了。”

“讓你拿着你就拿着,你以爲是給你的柴錢啊,我這是初見春妮,心裡高興,是給春妮的一點見面禮,大男人的,別廢話,快收下。”

何春看一眼春妮,心底滿是愛慕之意,這才憨笑着收了下來。

待兩個人趕着牛車出了葫蘆巷子,何春便將荷包遞給春妮,“既是張娘子給你的見面禮,你就好生收着吧,不管多少,總是張娘子的一份心意。”

春妮低應一聲,悄悄抽開荷包的袋口一瞧,頓時傻眼了,急切的看向何春,“春大哥,你瞧,好、好多銀子?”

張悅怕他們花錢不便,便將整個銀錠子換成了零零碎碎的小錢,加起來竟有五十倆之多。

何春當時就震驚了,一時愣在那裡,牛車都不趕了,雙手顫抖着,“這,這該如何是好?”這麼一大筆銀子,他,他可不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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