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王府。
即一一跟着阿無出來吃晚膳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原是被安置在了一處地下密室裡,怪不得她覺得那地方那麼奇怪,密不通風的,連個窗戶也沒有。
“這是,他的房間?”即一一想了想,在阿無面前直呼南宮臨姓名的事情,還是沒有做出來。
“沒錯,你跟我來,用膳的地方在外間。”阿無應了一聲,帶着她往外頭走去。
即一一覺得南宮臨的屋子應當會隨了正主的性子,奢靡華貴,張揚又高調,卻沒想過裡頭光禿禿的像王府外頭一樣,倒是那密室建的合情合理。
她跟着人往前走,出了屋子又拐進屋子,一路上竟沒見什麼侍女和小廝,只有幾個神情冷漠的女子在來回走着,衣着打扮全與先前那女子沒什麼不同。
“到了。”
一處屋子前,阿無領着即一一停了下來。
少頃,裡頭傳出動靜,有人出來替她們把門打開,正是先前那照顧即一一的女子,她也是現在纔算是正眼看清楚這女子的樣貌,那神情冷的,比即一一第一次見到的阿無還要過分。
那人看了她一眼,卻突然伸手攔住阿無的胳膊。
“阿軟,你這是做什麼?”阿無皺了皺眉頭看向她,像是與此人十分熟絡的樣子。
只聽阿軟淡聲道,“主人交代了,只讓她一個人進去用膳,我們不用在裡頭伺候了。”她鬆了手,拽着阿無與自己一道站在了門外。
“進來。”懶散的聲音傳過來,即一一被人伸手推了進去,屋門也“啪”地一聲關上。
門的兩側,各有人憂心忡忡。
“別看了,就算主人真看上她了,那也是主人自己喜歡的人,你動不了她。”阿軟的聲音落在耳畔,就像是針扎一樣刺在阿無的臉上,又痛又癢。
她微凝着氣,轉石頭一樣轉過自己的頭,眼前熟悉的永寧王府讓阿無忽然覺得膈應,難受的緊。
屋內,南宮臨破天荒的替即一一斟了一杯酒,“過來。”他出聲喚道。
平靜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這句話不是什麼要求或邀請,而是對即一一的命令,無條件的命令。
即一一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會是什麼,是囚禁、羞辱、虐待、還是死亡。然而不論是什麼,她現在就像是站在獅子嘴邊的獵物,無法輕易地逃走,只能乖乖的走進去,成爲他的腹中食。
她呆了幾秒後,擡腳向着南宮臨對面的座椅走去,沒有什麼猶豫,即一一便徑直坐了下來。她想,既然已經撕破過一次臉皮,自己也沒必要對他三叩九跪後再吃飯。
“你倒是不怕裡頭有毒?”南宮臨看着她狼吞虎嚥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即一一沒打算放慢速度保持形象,她自打中午起就沒進過食,又被下了藥與人生死搏鬥,此刻早已經餓的發昏了。她眼皮也沒擡的應了一聲,“不怕。”
“爲何不怕?”南宮臨被她這一句話勾起了興趣。
即一一喝完碗中最後一口湯,擡起頭來,“因爲你現在不想殺我。”清亮的聲音迴盪在房間之中,不卑亦不亢。
“我日日提心吊膽的怕死,就是因爲那子蠱還在我肚子裡。主人若是要動手簡單的很,何必浪費一桌的好飯好菜,輕輕勾勾手指不是就能讓我痛不欲生了嗎?”她微勾脣角,冷淡的雙眼裡竟難得現出笑意,“更何況,今日是主人在歹徒手底下救了我。”
“笑裡藏刀的功夫練的不錯,真想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狐狸,”南宮臨輕笑了聲,這是他對即一一真心且中肯的評價,“不過,本尊就是喜歡你這樣赤裸裸不滿的樣子。”
“好極了。”
他對現在的即一一滿意極了,笑意蔓延眼底,墨染的眸子黑沉不見底,更像是一副笑裡藏刀的樣子。
眼神略及她的衣衫,南宮臨緩緩凝起了眉頭,他指着上頭的顏色,不甚滿意,“這樣淡色的衣服,太素氣,襯不上你。”
“本尊挑出來的,當是數一數二的美人,該穿紅色,正好爲府中添一分喜慶。”
他笑的滿意,話說的沒頭沒尾,即一一心底卻驀地咯噔了一下,原本要提出的離開的話梗在喉嚨,看來,一時半會兒她怕是走不出去這王府了。
即一一回去的時候,是跟在南宮臨身後的。
“王爺怎麼帶女人回房間了,他不是從不許那些黑衣人之外的女子進出自己的房間嗎?就連咱們家生的侍女也不行。”
遠遠地,幾名侍女模樣的人看着那素衣女子的身影,心裡泛起了嘀咕。
“就是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來頭。”
“噓,別說了別說了,阿軟姑娘就在前頭,若是不想丟了性命就離王爺的住所遠一點吧。”
“是啊是啊,快走吧。”
王府裡的侍女不像是外頭別府的奴才,雖然八卦之心難掩,可她們大多惜命,生怕被阿軟姑娘拉去再也不見人影了。
還有人說,今日就看見了一個胖胖的死人在夾道里,鬼一樣,她看了一眼就嚇的逃走了。
……
“小姐,請隨我來,表小姐正在府裡等您呢。”
沈府外,長璋引着一橘紅身影往府裡走去,她身後侍女挑着的燈籠上,赫然印有“鄭”字。
“長侍衛,”小路上,鄭雪瓊試探性的開口,問向前頭的人,“婉婉叫你找我來,有說具體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屬下也不是很清楚,表小姐只說今日暈倒受了驚嚇,想讓鄭小姐您來陪陪她。”長璋領着鄭雪瓊拐了個角,頓了頓,又道。
“不過鄭小姐您也知道,表小姐打小隻要一鬧脾氣就喜歡往沈府裡鑽,夏大人再怎麼勸都沒用,也只有您能將人勸出來。”
“所以屬下才冒昧夜裡將您接到了侯府。”
“啊~”鄭雪瓊點了點頭,眼神有些閃爍,她嘴角抽了抽笑道,“婉婉受驚了,我來陪陪她自是應當的,哪裡有什麼冒昧不冒昧的,長侍衛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