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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陣尖銳的鈴聲響遍了整個皇宮的宮牆小院,明珠說,這是宮中緊急呼叫的鈴聲,自設置以來就響過兩次,宮中一定會有大變。

怎麼回事?明明就計劃好的情節爲何出了錯,以皇上中毒的彌留之態,只要稍微動動手腳就魂歸西天,怎麼會在今天甦醒?

蘇綠芙猛然一驚,楚景沐一直等待,隔岸觀火,莫非等的就是今天,韓貴妃加害皇上,原本就是他在幕後推波助瀾,他若救皇上,定然可以。如今將皇上中毒的罪過嫁禍給韓貴妃和鳳君政,他們定然活不了。

“明月,快去找你們王爺,快去,讓他快點走,形勢對他極其不利。”蘇綠芙說道,暗自咬牙,她必須想辦法救鳳君政,她不能看着楚景沐受傷,可她更不能看着鳳君政死。

鳳君政人在未央宮,着火是未央宮旁側一座宮殿,並非未央宮,韓貴妃在殿中瘋狂大笑,看着挫敗的鳳君政,她笑中有恨,恨中帶着快意。

“爲什麼要這麼做?”鳳君政雙眸欲裂,他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韓貴妃把解藥給楚景沐,讓楚景沐救醒皇上,他們母子關係不管多惡劣,彼此心中都明白,不能失去彼此。

他們是母子,榮辱一體。

誰知道明明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他的母親卻在背後給他一刀。

“誰讓你的心都被那丫頭給迷住了,竟然說要看着我生不如死,這些年,我爲了你,放棄那麼多,你竟然要這麼對我,索性我們就一起玩完。”韓貴妃狀若癲狂,指着鳳君政說道,“你敢讓我生不如死,定然不會庇佑韓家。我們能把你捧上去,就能把你摔下來,皇兒,認命吧,我們到地獄當繼續鬥。”

韓貴妃悲憫地看着他,“你也別指望劉緒,他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爲了蘇綠芙殺了他哥哥,他早就恨毒了你,他已經成爲榮王的人,你什麼都沒有,韓家的軍隊,你也指望不是,你誰也指望不上,你爲了那丫頭,竟然連你親孃都不要,本宮就讓你感覺什麼叫衆叛親離。”

衆叛親離!

這就是鳳君政母親所有的感受,張狂的怒火和悲哀在他體內交織,鳳君政瞳孔裡如住了一頭魔鬼,倏然向天際發出一聲怒吼,天地不仁,天地不仁。

鳳君政撞撞跌跌出了未央宮,背後是韓貴妃嘲諷、瘋狂的大笑。

“王爺……”身邊親信勸他儘快離開,鳳君政轉頭看向怡寧宮的方向,心中起伏不定,芙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會是這樣的局面?

明明知道楚景沐的心思不簡單,他以爲他掌控了全局,卻一夕之間被他扭轉局面,鳳君政多少有些不甘心,誰都可以輸,不可以輸給楚景沐。眼前的路,繼續是死,轉身卻失去他自小辛苦建立的一切,權力、、野心,通通被埋葬,他也會失去芙兒,對他而言,和死有什麼分別?

正在此時,明月匆匆而來,“王爺,王爺,王妃讓我來通知您,趕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芙兒?”放佛是絕望之中一道微弱的希望,把人在深淵的鳳君政拉上來,芙兒讓明月來救他嗎?她心中仍然是在意他的,是嗎?

明月知道鳳君政的心思,卻不知道蘇綠芙的心思,可到危急關頭,她也顧不上,撒了謊說,“王爺,王妃是哭着讓奴婢來救王爺走,她心中是有您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您快些走吧,別辜負王妃一番心意。”

“韓英,到怡寧宮去,把芙兒給我帶到密道來。”鳳君政沉聲吩咐着,狂亂的眼眸出現了一絲微弱的期盼,緊緊地盯着自己的心腹,“帶她過來,本王要帶她一起走,不許傷她一根毫毛。”

“王爺?”韓英不可置信,倏然反駁,“這時候帶着楚王妃,我們根本就難逃楚王的追緝,更難應付。”

“本王不管,一定要帶走她。”

韓英眼神一閃,低下頭來,心中掠過狠色,“屬下明白,您先和他們去密道,屬下去帶楚王妃。”

直至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韓英才擡起頭,眼眸一片陰霾,狠決而冷冽,都是因爲那個女人,晉王纔會敗,他自小就是韓府護衛,保衛晉王安全,親眼見證着他從一個純真善良的孩子變成今天殘暴不忍的暴君,早就在他傷痕累累卻哭不出聲之際,他就立誓一生保護這個主子。眼看就要得到他想要的,卻轉眼化成灰燼,都是因爲怡寧宮中那個禍水。

晉王如今還要帶她一起走,怎麼可能,帶着她,本身就是個累贅。莫說楚景沐一路的追擊他們會疲於奔命,蘇綠芙一定要死。

乾坤殿中,燭光搖曳,一片昏黃,藥味瀰漫,寬大的龍牀之上,老邁的皇帝在沉睡了大半年之後終於清醒,雖還有疲態,眼底卻是一片怒火,沉怒地瞪着眼前的楚景沐,“愛卿說的是實話?”

“千真萬確。”楚景沐不卑不亢地垂頭,溫澤的聲音似能安撫人心,輕緩地響起,“皇上中的的確是慢性毒藥,幸虧四皇子在冷宮目睹李公公下毒,告知於臣,他又精通醫理,皇上才避免一場劫難。”

“混賬!難道所有的御醫都被他們收買了嗎?竟然連朕中毒和生病都分不出來,在這牀上躺了半年之久。”龍顏震怒,枯黃的手拽緊,渾身因氣憤而顫抖着,緊緊地拽着身下的牀單。

“是!他們都被收買。”楚景沐溫澤的聲音瞬間註定了御醫院所有人的命運……死!

一旁的太監們哆哆嗦嗦地站着,不安地低頭,眼角瞄到楚景沐雅彥的臉,一陣陣麻痹的冷直往心裡鑽,這名清俊的王爺真是心如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