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皇上怒喝,被妻兒背叛的憤和怒一股腦兒地涌了上來,初愈的身子一時呼吸不順,拼命地咳嗽起來,楚景沐眼神示意,那位嚇得有點發抖的太監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撫順他的背,“楚愛卿,傳朕旨意,御醫們的衆太醫和韓貴妃同謀加害於朕,全部下獄,擇日處斬。”
“臣遵旨!”他眼神閃都沒閃一下,“晉王殿下呢?”
“把這逆子關進大牢,一同處斬!”
“臣遵旨!”楚景沐面無表情,接了口諭。
一口氣勻了下來,皇上擡頭,老邁的臉上呈現如疲倦之色,想起寧妃之子,多少有些愧疚,他曾經最寵愛的女人,最疼愛的孩子,卻被他忽略二十年,最終救了他一命。
他愧疚至極,“你說是四皇子救了朕?”
“是!”反正皇帝是見不到韓貴妃,這個功勞本來就計劃着要給四皇子的。
皇上眉頭深深地鎖了起來,他知道有這麼一個兒子,二十多年,卻想不起這個兒子叫什名字,楚景沐脣角劃過一道冰冷,緩緩說道,“他是寧妃的兒子,鳳君蔚。”
楚景沐重重地咬了寧妃兩個字,皇上臉色刷白,“把他宣進來。”
“是!”楚景沐躬身,眼中冷芒掠過,“皇上,韓貴妃圖謀不軌一事,晉王是主謀,臣想請皇上給道口諭,由臣統帥禁衛軍,封城追緝。”
榮王,你料想不到會有這一步?他怎麼可能真的放心把皇宮的禁衛軍交給榮王。
“朕準了,讓四皇子進來,朕想見見他。”一陣疲憊,或是想起舊日寵愛之人,或是因十幾年不曾見面的兒子,他的聲音複雜極了,有喜悅也有擔憂。
“是!”楚景沐行禮,退了出去。
宮殿外,燭火高照,一片靜默,宮女太監安靜地分站一旁,中間站着一個男子,背對着宮門,聽到楚景沐的腳步聲,他緩緩地轉過身來。楚景沐瞬間色變,此人並非鳳君蔚,而是榮王。
“怎麼會是你?”楚景沐大驚失色,他分明把一切都計劃安排好,讓人去冷宮接鳳君蔚,皇上如今也不過是懸着一口氣,最終會寫下詔書,讓位於鳳君蔚,他這麼多年的計劃總算成功,爲什麼殿門之人會是榮王,他不是帶人去追捕鳳君政了嗎?
“楚王爺,你以爲本王真的那麼蠢,當初和二哥合謀時就沒想過將來怎麼辦?你以爲你真的能隻手遮天,這麼多年來護着一個人,卻密不透風?”榮王風雅迷人,緩緩道來,真真是頗有一幅皇家風範,“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皇宮,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藏一個人藏哪兒不好,偏偏要藏在皇宮中,這是你最失策的地方。”
“榮王,君蔚呢?”楚景沐大喝,剛上前一步,榮王身邊的禁衛軍拔劍相向,楚景沐不得已只能停下腳步,目光沉冷地凝着榮王。
鳳君蔚不僅是四皇子,更是他的表兄弟。
寧妃和他母親是姐妹,所以這麼多年來,他纔會如此費盡心機,只爲了鳳君蔚的皇位,爲寧妃昭雪。
事到如今,他不可能放任榮王爲所欲爲。
榮王哈哈大笑,“這麼大一張王牌,本王豈會輕易打出,楚景沐,接下來,你必須聽本王吩咐,否則,我就殺了鳳君蔚。鳳君蔚死了,鳳君政又成了逃犯,朝中只有我鳳君鳴一人獨大,這天下終究是我的,到時候你楚家同樣逃不過一死,聰明的話,乖乖聽話。”
“你……”楚景沐呼風喚雨這麼多年,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地方。
榮王頗爲自得,“你想不到多年籌謀,既然爲他人作嫁衣吧?哈哈哈哈……”
“不準傷害君蔚。”
“那是當然。”榮王微笑說道,“只要你乖乖聽話,本王豈會傷害四哥。”
禁衛軍在榮王手裡,看樣子皇宮已經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他想要保住鳳君蔚,一定要和榮王合作到底,必須要假戲真做,楚景沐再不甘心,也能屈能伸。
“你想我做什麼?”
“拿二哥的人頭來換四哥。”榮王陰鷙地道,只有鳳君政死了,他才能徹底死心。
“你最好能夠遵守承諾,否則,我不會放過你。”楚景沐冷冷地說道,快步離開,他要儘快找到鳳君政,若不然,鳳君蔚就保不住。
怡寧宮中,蘇綠芙靜坐軟席上,心煩意亂,煩躁不安,韓英過來時,蘇綠芙眉目一喜,他知道韓英是鳳君政的親隨,是不是鳳君政沒事?
“韓爺,王爺呢?”
“楚王妃,你問是哪位王爺?”韓英目光陰鷙地問。
明珠察覺不對,擋在蘇綠芙面前,“韓將軍,你要做什麼?”
“我要殺了蘇綠芙,要不是她,晉王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就是因爲她,他今天才不顧我們的勸說進宮來,就是因爲她,娘娘纔會和王爺決裂,以至出賣了王爺,賤女人,你該死!”韓英拔出腰中的佩劍,“只要她死了,王爺纔會死心地離開這裡,他日才能重振聲威。”
韓英的劍飛快刺來,被明珠擋下,蘇綠芙怔怔發呆,她雖然知道韓貴妃有可能會出賣鳳君政,然而,聽到事實,她的心心如被什麼抓着,沉得浮不上水面,那是一種刺骨的痛,不管他多恨他母親,被親人背叛的痛,都是蝕骨的。
“明珠,你在幹什麼?”韓英收劍,怒瞪着她。
“韓爺,我奉王爺之命保護楚王妃,就絕對不能讓她出事,就是你也一樣。”明珠一反剛剛的柔順,冷冷地說道。
“簡直就是反了,臭丫頭,你糊塗了嗎?王爺一定要帶她離開,這情形,她不死,我們能安全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