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杜御熙的貼身‘侍’衛知道,這次獵殺的目標,並非野獸,而是一些人。
白衣紅纓等人的絕密資料,杜御熙拿到手後,王城中的官員很幸運的“近水樓臺先得月”,早被秘查的一清二楚,至於墨陽和青‘玉’所調查的外地官員,還要等五六個月才能出來最終結果。
可是這羣隨駕狩獵的某些官員,杜御熙不需要羅列任何的罪狀,也不用再‘花’費時間去搜尋證據,只要他們進了孤絕山,便不會再出來。
這一招,毒辣絕狠,而且方便到不可思議,也藐視王法到不可思議。
不過杜御熙就是王法,有些官員,他懶得多費一丁點心思在他們上面,直接下了殺令。
貼身“保護”着百官的‘侍’衛,全是御林軍高手,甚至不用王上身邊的八大‘侍’衛親自出馬。
四侯也聚齊,跟在杜御熙的身後,只可惜,他們行了半天,也沒有遇到一個野獸因爲王上的龍氣所到,百獸早就聞風而逃,森林裡寂靜的只能聽到小鳥的鳴叫。
“從此處散了吧,天黑之前趕回來。”御前‘侍’衛紅纓,走到一處寬闊之處,對隨行的百官說道。
百官中,就算是武將,對狩獵也是膽戰心驚,畢竟這裡是孤絕山,是最鍛鍊勇氣和看出一個人膽量能力的地方,比起沙場征戰,這裡或許更殘酷一點。
明黃‘色’的帳篷很快就搭建好,四侯也結伴散去,準備獵殺最兇猛的野獸回來。
杜雪和溫寒在一起,而‘花’繡錦帶着聞人莫笑,往西邊走去。
莫笑只走了幾步路,突然對‘花’繡錦說了幾句話,轉身回到杜御熙的身邊:“王上,我還是陪着您吧,給您護駕。”
杜御熙知他害怕,想借助王氣自保,他看了天空,沉沉說道:“莫笑,你若是在晚上兩手空空而回,丟臉的可是聞人一家。”
“王上,我……”聞人莫笑從小到大,每年大大小小的狩獵都沒參加過,不僅因爲他害怕怪獸,更是心軟,見不得小動物受傷。
“莫笑,你再不走,我可不帶着你了。”‘花’繡錦懶洋洋的靠在樹邊,對聞人莫笑說道。
“等等我!”聞人莫笑可不想落單,他初次來孤絕山狩獵,要是再沒人帶着點,準保有去無回。
杜御熙看着百官都散去,終於緩步往山林中走去。
他沒有帶任何的弓箭武器,只拿着一柄白‘玉’骨扇,似乎不是來狩獵,而是遊山玩水。
身後,跟着紅纓和綠影,雖然王氣所到之處,百獸敬畏,可依舊要以防萬一,有的地方,危險的不只是鳥獸,還有毒草‘迷’‘花’。
紅纓和綠影看見王上的方向似乎是靈樹,他們互換了一個眼神,果然王上還是念着娘娘,只是……去了那裡只能看見鳳凰,又無法看見小王后,徒增傷悲。
離靈樹還是十里山路,就隱約聽到鳳凰的長鳴聲。
杜御熙突然想起那一夜,他聽到鳳凰長鳴,以爲那個丫頭已經死了,誰知看見她衣衫不整,試圖爬到鳳凰的背上去……
想想那個丫頭有時候也‘挺’有趣,只是他一直不願相信她是外星球的人類。
遠遠的就看見高有數百丈的靈樹,在微風下,枝幹和樹葉都散發着怡人的草木清香。
杜御熙遠遠的看着靈樹,鳳凰五彩‘花’紋的羽翼,在粗大的樹幹間若隱若現。
一聲清鳴,鳴叫的整個山谷都回‘蕩’着靈鳥的聲音。
帝王所到之處,百獸退散,可若是明君,象徵祥瑞的鳥獸,卻會出現。
鳳凰的羽翼猶如金‘色’流瀉的陽光,閃閃發光,耀眼的讓人沒法在太陽下仔細去看。
杜御熙站在那日所站着的巨大岩石上,擡頭看着鳳凰振翅高飛。
“哇……大鳥,慢點飛……”驀然,在鳳凰羽翅帶起的風中,隱約響起一個少‘女’嫩嫩的聲音。
杜御熙漆黑的眼裡,不知是映着鳳凰長長的羽翼流光,還是有流星雨滑過,閃過耀眼至極的光芒。
紅纓和綠影聽到這個聲音,心臟猛然一窒,幾乎不敢相信,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
“王上……”綠影生‘性’謹慎,生怕有詐,還未阻止,明黃‘色’衣袍迎風獵獵,已經飛身而上,在空中猶若戲鳳的龍,追着鳳凰,在空中未藉助任何外力,居然能擰身微頓,在半空中控制方向。
伸手拽住鳳凰金‘色’的尾翼,杜御熙翻身而上,看見一個少‘女’正抓着鳳凰細細的脖子,閉着眼睛大聲驚叫:“大鳥啊大鳥,我讓你帶我出山……別轉了,我要吐了……把你的羽‘毛’吐髒了……你不要啄我……”
杜御熙已經站在鳳凰的背上,漆黑的瞳孔裡,映着那個‘女’娃的小小身影。
衣衫襤褸,長髮散‘亂’……她居然躲在孤絕山!
難怪找遍大江南北,都沒有看到她的人影。
這一次,終於逮住了!
鳳凰繞着靈樹轉着圈,杜雨青終於暈的受不了了,抓着它脖子羽‘毛’的手一鬆,往下掉去。
“啊……啊……哇嘔……”尖叫着,杜雨青在半空中就吐了出來,媽呀,她還是沒法承受鳳凰毫無章法的飛行。
沒有被摔倒地上,她在半空中就被人劫了去。
這一次,穢物吐在了明黃‘色’的衣袍上,帶着危險的侵略‘性’男人,居然沒有把她如同以前那樣扔掉。
這一幕,好熟悉。
對站在岩石上的‘侍’衛來說,彷彿猶如昨天剛剛發生過的事情。
那時,試圖偷跑的小王后,不怕死的想爬上鳳凰的背,讓它帶自己飛越孤絕山,卻被王上抓個正着。
當時,誰都不確定的鳳身,被靈鳥扔到杜御熙的懷中,未來的王后娘娘也是這樣吐的昏天暗地,然後朱顏丹初次發作……
每一個細節都記得很清楚,如今的娘娘……依舊穿的奇奇怪怪,吐的昏天暗地。
只是再沒有被扔下來。
杜御熙像是怕她再突然消失,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
綠影和紅纓滿懷喜悅的對視一眼,很好很好,王上知道疼‘女’人了,這一次,可不要再‘弄’丟……
可是他們還沒有上前參拜王后娘娘,杜御熙突然再次揮手,狠狠的將她甩下。
“嗤啦”一聲,那被杜雨青吐髒的龍袍衣袖已經被嫌惡的撕下,杜御熙的臉上,又重新盛滿怒氣。
“屬下參見王后娘娘!”綠影和紅纓,端端正正的單膝跪下,參拜趴在地上繼續幹嘔的少‘女’。
“啊!”像是見了鬼,杜雨青看見兩個英俊的‘侍’衛,突然尖叫起來。
緊接着,男人蘊含着危險的聲音在杜雨青身後響起:“娘娘,別來無恙?”
“杜……杜御熙!”杜雨青更是一副白日見鬼的模樣,轉頭看見丰神俊秀的男人,半晌才喃喃喊道。
杜御熙對着自己失而復得的小王后,慢慢的‘露’出了森白的牙齒,可眼裡依舊一片‘陰’沉。
山谷裡的小瀑布下,千米外圍着一層御林軍,避免狩獵的百官誤入。
陽光異常的燦爛,和着鳥語聲,裡面傳來了少‘女’稚嫩的嗓音:“救命……暴君殺人了……啊啊啊……”
“噗通”,少‘女’眨眼間就被剝的乾乾淨淨,扔進清可見底的山泉裡。
她的臉上全是灰塵,頭髮髒髒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勉強可以遮蔽身體,可見在這山裡待了很久的時間,也吃了不少苦。
杜御熙隨即也跳下泉水裡,將她按住:“娘娘,孤絕山裡是不是比王宮有趣?”
“杜御熙,有你這樣的老公嗎?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我丟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見着你,居然這樣對我……”杜雨青在冷冽的泉水中,捂着‘胸’口,想躲,卻被他死死的按住。
“你既有本事來到孤絕山,就有本事下山,爲何不見本王?”杜御熙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之後,惱怒於她寧願待在危險重重的孤絕山裡,也不願回王宮找他。
“我不敢‘亂’走,萬一被野獸吃了怎麼辦?”杜雨青被他強行潑冷水洗着滿是灰塵的臉,解釋着,“只有靈樹下的鳳凰能保護我,要是出了那個石頭谷,外面一圈圈的全是餓狼猛虎……”
“你是鳳身,它們怎敢傷你?”杜御熙將她的臉洗了一半,發現她的肌膚格外的白皙,像是陽光下的雪山一樣,反‘射’着你淡淡的光芒,他惱怒之餘,不覺小腹一緊,這個該死的丫頭,服了朱顏丹,還能出落的如此水靈。
“你說的輕巧,你又不是禽獸,你怎麼知道它們會不會吃了我?”杜雨青被他用力擦着臉,疼的眉頭皺了起來,“我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個活人來救我,結果你還罵我!”
“在這山中大半年,你的口齒越發的伶俐起來,跟誰練的?”杜御熙何等‘精’明,雖然剛纔杜雨青說她睡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被大鳥抓着,扔在了靈樹上,可是他依舊有很多的疑‘惑’。
只是現在剛剛重逢,他不想立刻‘逼’問,只要把她帶回了宮,自然有時間慢慢的審問。
“鳥語……跟鳥學的!”杜雨青被他‘搓’‘揉’的臉蛋生疼,連聲音都像是被扭曲了。
“胡言‘亂’語!”杜御熙伸手‘揉’着她身上的髒灰,語氣終於緩和了點,“你一個‘女’人,居然能髒成這樣!杜雨青,你到底多久沒有洗澡了?”
“因爲除了靈樹周圍,我不敢去其他地方,怕被野獸……咦,王上,你剛纔喊我啥?”杜雨青聽到自己的名字,漆黑的眼眸閃過一道亮光,問道。
杜御熙挑了挑眉,沒有再喊她的名字,徑直轉到下一個話題:“你長大了嘛。”
他的語氣雖然好轉,但是依舊帶着沉沉的懾人的力量,即便帶着丁點的調侃和驚訝,也會讓人忽視。
“我自己洗!”杜雨青當即臉紅紅的掙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