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叫輛車把我姐的東西往老家一送,這事兒就跟你們撇清了?我告訴你們,沒門!今天必須報警,我大哥說得對,我們光腳的不怕你們穿鞋的,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姐已經莫名其妙的落到這個田地,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秋月,有事我們坐下來慢慢說清楚……”
“說得清楚嗎?一來我們只看到我姐變成了黑白照片掛在那,人呢?我們家三十幾年前,可是把一個活生生的人交到你們趙家手上的,沒有一個人通知,我姐成了一把灰,你們還有理由說,還有藉口找,還想推卸責任。好啊,報警,聽警察怎麼說。大不了傾家蕩產,我們也要爲我姐討回一個公道!”
樑秋月話落,樑超接話道:“趙小平,你可別忘了,我們家老太太還健在,事情不弄個水落石出,我們怎麼回去跟老太太交代?所以,麻煩你也配合一下。”
“大哥,我對天發誓,爲了彌補秋雲,我和我兒子確實各拿了二十萬給她。回鄉養老是她自己的決定,我們父子倆支持她的決定,纔想着不讓她今後日子受苦,纔給她四十萬啊。就算我和秋雲離婚了,我心裡內疚,我沒想過虧待她。我時時刻刻記得她爲我們趙家生了兩個兒子,爲我們趙家貢獻了這麼幾十年。大哥,我的話不可信,我兒子經年的話,你總該信幾分吧?”
趙小平話落,樑秋月衝上去質問。
“姐夫,是不是你出軌在先,你被那個小妖精迷上了?這把年紀了離婚,你不怕外人恥笑,要做背信棄義,拋棄糟糠之妻的小人,你不就是被狐狸精迷暈了頭?”
趙小平嘆氣:“這事真的跟雪麗沒有關係,雖然我現在和雪麗是登記結婚了,可她是無辜的,是我和秋雲過不下去了……”
“幾十年都過了,現在過不下去了?離婚這麼大的事情,姐夫,你覺得是玩過家家嗎,爲什麼沒人通知我們孃家人?”樑秋月怒問:“你這種沒責任心的男人,做了的事還不敢承認,我們老樑家當初還真是瞎了眼了,看中你這麼個東西!現在害我姐落得死不瞑目。趙小平,我告訴你,你會有報應的!”
樑秋月話剛落音,袁雪麗立馬衝上來爲趙小平說話。
“樑家她姨,你別口口聲聲說離婚就是我們家老趙的錯。兩個人過日子,這日子過不下去了,這不是一個人的錯。你那個姐姐真有那麼好,老趙會不要她?還有,我告訴你爲什麼樑姐會同意離婚。因爲她知道她兩個兒子都死了……”
“雪麗!”趙小平出聲打斷的袁雪麗。
袁雪麗張口,欲言又止,看了眼面色冰冷的趙經年,咬緊了牙。
樑家兄妹互看,臉色一沉到底。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大外甥活生生在這站着,你這種女人,死了一定會下地獄被扒舌頭!”
袁雪麗怒而出聲:“我死後是下地獄還是上天堂,真不用你們操心,但是樑姐離婚,是因爲她覺得對不起趙家,在趙家橫行霸道了幾十年,自己慚愧內疚,過不下去了……”
“雪麗,別說了。”趙小平低聲喝止。
袁雪麗也發火兇出聲:“你以爲我想說嗎?你看看他們家人來勢洶洶,我們一句話不說,他們就會覺得這事情是我們合謀出來的,不是要報警嗎?告訴他們真相啊!”
樑超、樑秋兄妹不再接話,都等着聽袁雪麗的話。
趙小平沉着臉,隱約感覺到袁雪麗在害怕。
如果這事兒中間沒有別的隱情,報警就報警,給大家一個真相,誰也別往誰身上推。
可袁雪麗那意思,是並不想報警?
袁雪麗看向樑超、樑秋月,隨後再看趙經年。
“經年,對不起,我如果不把你的身世說出來,樑姐她的兄妹會一直誤會我們。”
金陳鄲冷笑轉開臉,別把大家都說進去,只是誤會你袁雪麗而已。
袁雪麗道:“大哥、秋月姐,經年他不是樑姐的兒子,當年樑姐第一胎生下來就沒氣了,我們家老趙爲了樑姐身體,從醫院抱了個孩子養在身邊。所有人都不知道,樑姐也不知道。前些年經時沒了,去年樑姐又得知經年不是親生的。她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整日瘋瘋傻傻,對經年媳婦還拳腳相踢,連經年都大半年沒回過家了,不是不想回,是樑姐不讓。樑姐在自己的精神壓力下,提出的離婚,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不是因爲出軌,才離的婚,是樑姐她自己精神壓力下提出的啊。”
反覆強調與旁人無關,都是那個死人的禍。
金陳鄲驚訝看向袁雪麗,家裡頭的事兒,男人們不太清楚,因爲大把心思不在家,都在工作上,可她是清清楚楚的。
袁雪麗這話說八道的本事,她還真是甘拜下風啊,她也不怕被當場拆穿?
趙經年一年多沒回趙家,跟他身世半點關係都沒有!
還真是會把事情揉成一團,混淆所有人啊。
金陳鄲沒說話,趙小平、趙經年聽着這話是有點不對勁,但也沒有站出來解釋。
因爲男人是真挺少關注家裡這些瑣碎事兒,即便聽着覺得不對,也無法糾正理出正確的條理來。
但那邊樑超、樑秋月倒是想起了樑秋雲曾經打電話說了這事兒,雖沒提趙經年的身世,但確實說了不讓經年兩口子回家,不想看到兒子和兒媳,說了不少次,就當沒那個兒子!
難道,真是因爲這?
吵鬧的靈堂忽然安靜下來,好大會兒,趙經年出聲。
“我不是趙家的兒子,但這也不能改變我媽死因成謎的事。警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我媽出事是自己的造成,大家心裡都能輕鬆一點,但如果不是,相關人,得付出一點代價吧?”
金陳鄲擡眼,看向趙經年的眼神有些費解,原來,這個男人,也有這麼不近人情的一面。
她完全能看出袁雪麗你是爲了摘擇自己身上的嫌疑,胡說八道。
她能看出來,公公趙小平和趙經年能看不出?
但畢竟他們纔是一家人,如果爲了一家人好好過日子,趙經年此刻閉嘴最好。
可他卻提前報了警,看來,他一開始就想把事情插個水落石出,也沒想放過袁雪麗。
樑超和樑秋月現在情緒已經平和不少了,看向趙小平。
如果樑秋雲兩個兒子都沒了,最可憐的不是樑秋雲,而是趙小平,一把年紀了,膝下沒有一兒半女。
這事兒在農村,那可得受盡嘲諷。
普通人家尚且如此,趙小平那樣的有錢人,能不慌張?
沒有兒女,趙小平焦慮,樑秋雲更焦慮。這種事兒,男人想開就一夜的事兒,女人,卻有可能是一輩子的事兒。
如果是這個原因,樑秋月信了,甚至忽然覺得這事情情有可原。
“大外甥,你有心了。”樑秋月感慨一句。
如果她姐這是揹負內疚說要回鄉養老,可能、只是一個藉口,或許,她想解脫吧?
“我在想,樑姐從雲都走的,可鄉下老家卻沒有接到她的人,只有送她回去的車子和東西。她是不是,在半路上下車了,然後……”
袁雪麗故意把大家往她設定的劇情引,樑秋月成功被她帶走。
“是啊,她可能是心灰意冷了,東西送回老家,給我們孃家人有個念想,她自己……”
樑超有些詫異的看向老妹樑秋月,他怎麼就感覺這事兒有點不對啊?
但腦子有限,一時間又想不出哪裡不太對。
趙經年冷聲道:“這樣解釋,好像合理,一切都推給我媽,現在我媽死無對證,活着的人怎麼說,她也不能開口辯解,很好。”
這話說得沒錯,樑秋月勸了句:“大外甥,可能這就是個意外,你也別糾結了。我知道這些人中,你心情最難受,畢竟那是養你長大的母親,那跟有沒有血緣沒有關係。”
趙經年看向小姨媽:“姨媽,按照這個邏輯,我媽當時回鄉就出意外了,爲什麼要等到一年後?”
樑秋月一聽,有道理啊!
“是啊,她不求生,纔不想回鄉里,又離開雲都,那事故就應該發生在當下。她既然有求生本能,那爲什麼半路下車呢?”
金陳鄲多嘴打斷:“姨媽,半路下車是假設,你別當事實聽。”
這樑家人,還真是隻會虛張聲勢,沒點腦子,人隨便說兩句,就能被帶着走。
看來一切,還得靠她老公。
樑秋月一臉愁雲的看向她大哥:“大哥,你覺得呢?你有什麼想法?”
樑超看着趙經年,他別的沒聽出什麼事兒來,但趙經年的想法,他看出來了。
“我聽大外甥的,大外甥想查,我同意,警察查一查,我們大家心裡都放心。真相查出來,我們回家也好跟老太太交代。不然老太太還不知道秋雲已經……”
話落,一聲嘆息。
樑秋月忙附和:“那就這樣吧,我也贊同警察調查真相。我姐這一年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作爲她的家人,有權知道。沒人故意作祟最好,有人使壞,那就應該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