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麗氣得咬牙,往前一步站。
“查什麼查?枉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樑姐的家人,樑姐人剛走,你們不想着好好處理她的後事,先想她是被誰害了。就算被人害了,她人已經沒了,當務之急是把樑姐送走。事情要查,什麼時候查都行,急在今天?”
衆人看向袁雪麗,金陳鄲輕笑。
“都是婆婆的家人,先料理後事,還是先讓警察查案,都是我們作爲家人的決定,你一個外人,沒有話語權吧?”
袁雪麗被金陳鄲氣得不輕,早知道金陳鄲沒安好心,現在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你們今天這樣折騰,就是對樑姐最大的不敬。死者爲大,你們真爲她好,就應該先好好送樑姐!”
趙小平道:“報案我贊成,事情有大家不清楚的地方,是應該查清楚。但是,不急在今天,料理完後事,然後一起去派出所。”
袁雪麗忙附和:“對,樑姐的身後事,你們不上心,我們給主持了,就要主持到底。今天,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以任何理由來破壞的。處理樑姐身後事,不過就是幾天時間。幾天時間,什麼事情都改變不了,你們又何必急在今天。還是說,你們根本就在預謀別的什麼?”
趙經年冷冷看向袁雪麗:“我媽的身後事和調查她的死因,同時進行,並沒有矛盾,你麼反對的點在哪裡?”
金陳鄲點點頭:“對啊,你們爲什麼反對?警察來了,又不表示會查封這裡,這邊事情進行啊。”
樑超和樑秋月看着互不讓步的大外甥和前妹夫,現在的形式,越來越清楚。
想追求事情的是大外甥,而趙小平和他那年輕老婆,卻並不想追究。
不想追究,是不想插手這事兒,還是這事兒跟他們有關?
不論怎麼樣,現在一定要讓警察查個清楚,對誰都有個交代。
袁雪麗欲言又止,看向趙小平,想讓趙小平阻止。
金陳鄲忽然問袁雪麗:“雪麗阿姨,你爲什麼阻止警方調查呢?難道,你害怕警察查出什麼東西來?”
袁雪麗臉色一白:“怎麼可能?經年媳婦,你別血口噴人,我只是爲了樑姐能走得安心,生前她已經夠痛苦了,人死了你們都不放過她!”
“如果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才真的死不瞑目。我們都不想婆婆走得不安心,所以才調查清楚。”金陳鄲迴應。
袁雪麗拉拉趙小平:“你傻站着做什麼?你倒是說句話呀,你就任由他們這麼胡鬧?這可以樑姐的靈堂,難道樑姐走了,還不讓她走個清靜嗎?”
金陳鄲忽然插話:“你在怕什麼?你爲什麼一直慫恿我公公阻止?”
袁雪麗一愣,忽然憤怒懟向金陳鄲。
“關你什麼事!”
金陳鄲愣住,剛想開口,袁雪麗又吼一句:“閉嘴吧你!”
眼神憤怒中帶威脅,這當下的袁雪麗是恨不得掐死金陳鄲。
金陳鄲終究閉嘴了,想想趙經年對自己不理不睬,她何必爲趙家的事兒這麼上心?
今天出頭,明天趙經年這大義滅親的舉動就會轉向她,屆時,她離開趙家,不僅沒了老公做靠山,還樹了個袁雪麗這種內心狠毒的女人爲敵,實在划不來。
金陳鄲往邊上靠,靠牆邊站着,警告自己堅決不能再參與趙家任何事兒。
趙小平看着心情鬱悶的經年媳婦,隨後反問袁雪麗。
“你爲什麼一直慫恿我阻止?警察早點調查清楚,給大家一個真相,對誰都好,不是嗎?”
袁雪麗被趙小平這一問,白了臉。
“是,是……”她舔了下發乾的脣:“你說得對,道理是這樣,可我只是單純的想讓樑姐走得安心一點。”
靈堂裡安靜下來,金陳鄲怕自己忍不住又多嘴多事,已經提出去了,人在外面透氣。
這殯儀館的地理位置雖然偏了些,但空氣還真是好啊,空氣中一點也沒有屍油的味道。
也不知道曾經聽誰八卦說了句,殯儀館火葬場附近,天空都是灰色的,空氣中全都是屍焦味兒。
瞎說八道!
哪裡有?根本就沒有,空氣清新得很。
金陳鄲心裡太堵了,電話立馬打給劉千舟。
她不是趙家人,她在這受憋屈,劉千舟好歹也算趙家半個養女,這事兒怎麼也得拽着劉千舟。
“千千,你現在有事忙嗎?”
劉千舟掃了眼來點屏幕,“我在開車。”
“今天是我婆婆的葬禮,你不來了嗎?我老公和公公都背後問我好幾遍了,我其實你並不想過來這裡,因爲……你要是來不了,就算了吧。反正現在也挺亂的,你來了只會心情跟着難受。”
金陳鄲話落,劉千舟問:“怎麼了?”
“沒怎麼,可能是我老公覺得前婆婆的死,另有隱情,所以想報案查一查,但我公公和他現在的老婆並不同意,所以,有點僵持不下。”金陳鄲低聲道。
“嗯,我知道了,我來了,十分鐘的樣子,就到了,等我到了再說,現在先掛了,到了這個十字路口,怎麼那麼兩側的車都在動,我有點應接暇接。”劉千舟道。
“你來了?你來了就好,我等你。”金陳鄲鬆了口氣,有個人在,心頭總算舒坦了點。
劉千舟車子很快出現在視線,金陳鄲跑出去,給她牽引着領去停車場。
劉千舟下車,左右看了眼這裡的環境。
擡眼望向那坐在半山腰的別墅羣,“那些是別墅嗎?”
“是啊,有名的御景天下。”金陳鄲道。
劉千舟微微歪着頭,這名字聽起來很是熟悉。
金陳鄲倒是知道,當即問:“是不是覺得很熟悉?我們第一次就是在這裡遇見的成世新他們,我們大學的時候,第一次參加聚會,富二代的聚會,就在御景天下別墅羣,在那上面。”
“哦,難怪。”劉千舟緩緩點頭。
因爲是第一次接觸那個層次的人,所以可能特別記了下。
“我還以爲像火葬場這樣的地方,沒有人願意住呢,居然那麼多富貴人家選擇買別墅在這。”劉千舟低低出聲。
金陳鄲就站在她車對面,她笑說:“你不知道越是殺氣重的地方,越是要找更好的風水,所以,這麼好的風水位置,怎麼會沒有開發商建房子?那些有錢人,也是希望越兇越好,煞氣才能擋小人,財氣才能更旺盛。”
劉千舟微微張口:“真有這回事?”
金陳鄲哈哈大笑,看着劉千舟這一年蠢萌樣兒,心情沒來由的好。
“你多聰明的人啊?我胡說八道的事兒你也這麼相信?”
劉千舟忍不住嘆氣:“你呀,我還是太相信你了。”
兩人慢慢沿着露天停車場往前面殯儀館前面大門走,並不着急去裡面。
金陳鄲說:“經年把前婆婆的孃家人叫了來,看他們出現時候的樣子,家裡頭還不知道前婆婆發生事情了。而且,剛剛粗粗問了幾句,我就覺得很奇怪,前婆婆的死,一定另有隱情。”
“嗯?”劉千舟看向金陳鄲。
金陳鄲道:“你知道嗎,我老公想讓警察調查前婆婆死因,只有袁雪麗阻止。她要沒做虧心事兒,她幹嘛阻止?”
“會不會真的只是單純的不想在靈堂裡鬧,葬禮雖然小,但……”
劉千舟話沒說完,金陳鄲低聲道:“她以什麼身份爲前婆婆着想啊?當初離婚,可是我公公騙來的離婚證啊!可袁雪麗呢,到了袁雪麗口中,成了我前婆婆自願的,自己要求離婚的。理由更是牽強,說是前婆婆知道了我老公的身世,內疚自己沒爲趙家留下血脈,精神壓力太大,自己提出了離婚。這是不是太可笑了,幾件事情混爲一談,她矇騙誰啊?”
“她這麼說……”劉千舟緩緩出聲,忽然停下問金陳鄲:“如果趙叔叔是這麼告訴袁雪麗的,那麼袁雪麗接受的信息就是這樣,可,是袁雪麗信口開河,還是聽了趙叔叔的轉述,你知道嗎?”
“這……”金陳鄲遲疑。
還真不能排除公公的嫌疑,爲了讓袁雪麗放心嫁給他,他就故意說樑秋雲主動提出離婚,這樣袁雪麗心裡負罪感也更小一點。
“不管了,反正我覺得我公公和那個袁雪麗是狼狽爲奸,都不是好人!”
劉千舟道:“我贊成經年哥哥報案,查樑阿姨這一年中發生的事情,因爲她身上很多疑點沒人解釋清楚,比如,她怎麼出現在精神病院,她到底是不是精神不正常。還有,這次忽然死了,真沒有別的隱情?”
金陳鄲淡淡道:“前婆婆忽然死了,我倒是覺得不可惜,生前作惡多端,她也該得到報應了吧。”
劉千舟微微擡眼,金陳鄲乾咳一聲:“我的意思是,前婆婆死好像是因爲受傷挺嚴重,是不是致命傷,我真不知道了,只知道那個時候她被接回精神病院了,我老公去醫院看了她。這個事情,我老公一直在跟,我跟他現在關係並沒有修復好,所以也不好多問什麼。不過你來了,你可以問一問。”
“既然已經報案了,我覺得警察會給答案的。”劉千舟道。
“對了,你要進去嗎?”金陳鄲問。
劉千舟點點頭:“我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