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城上。
此時,關平、殷觀屹立於城頭之上,目不轉睛,一直注視着城外的情況。
旬眼望去,只見吳軍士卒正列陣高舉槍矛圍困着城池,身後的士卒則在熱火朝天的建造着大營。
與此同時,南面的水營也於韓當的主持下竣工。
西面的防線也在吳將宋謙的領導下修造着。
可以預料到,如今的呂蒙已經決定打持久戰了。
觀望半響,城內卻是沉重的步履聲漸漸響起,片刻功夫,郡守糜芳領從事潘濬以及身後百餘親衛徑直前來。
畢竟,吳軍兵臨城下不是小事,作爲一郡長官,糜芳自然不可置之不理!
故此,他剛一得到消息,便也迅速趕來。
上至城頭,關平、殷觀也不違逆,拱手道:“郡守。”
“嗯。”
“敵情怎麼樣了?”
一邊說着,糜芳也向跺牆上行着,然後向下觀望着。
片刻功夫,糜芳眼見着下方吳軍士卒幹勁滿滿,軍容齊整,面上不由暗暗一驚,遂滿臉堆笑,面向關平,道:“關平啊,如今敵軍圍城,你可有計劃禦敵乎?”
聞言,關平面露笑意,也爲了安撫其心,不由輕笑着:“郡守,還請放心。”
“早在之前,平便與殷別駕以及諸位將軍進行過商討,敵軍圍城已經在我等意料之中。”
“我軍只要牢牢守住江陵不失,拖延時間,等待君侯或者漢中王派遣援軍前來,我軍便可反攻,大破吳軍的機會也就來也!”
一席話語,關平面色沉靜,說得擲地有聲。
話落,眼見着他如此自信,糜芳內心也頓時鬆了口氣,遂道:“那如今江陵城防,便全權倚仗於你了。”
“關平,還望能夠守住城池。”
這一刻,糜芳面色嚴肅,言語堅錚道,直接將此次江陵攻防戰的權利放給了關平。
他其實很清楚,以自身之能,是壓根擋不住吳軍攻勢的。
故此,糜芳此時才果斷的放權。
時至今日,他心底也並未有生出舉城叛投吳軍的想法。
畢竟,他好歹也是劉備親屬,原史上之所以投降也是由於呂蒙白衣渡江,士仁舉城投奔,吳軍出其不意兵臨城下。
外加上雙方實力差距過大,糜芳一方面內心畏懼,另一面也經受不住麾下心智不堅定的叛將所蠱惑、威逼,而導致叛投東吳。
這一世,有了關平提前領數千精銳回防,他也自然沒有了投吳的念頭。
“諾。”
“還請郡守放心,平保證,人在城在。”
一時,關平亦是拱手應諾,高聲喝着。
這一席堅錚之語,城上週遭之地皆依稀耳聞,麾下守軍士卒聞訊,亦是士氣紛紛高漲着。
眼見着,糜芳也覺得關平的確有守住城池的能力,便不由萌生退意,準備退回城中,不再繼續幹涉城牆上的戰事。
只不過,就在此時,城下異變突生!
吳軍陣勢中,忽然之間,軍卒於正中讓出一條道路,轉瞬息的功夫,陣中好似隱約有數騎徐徐而出。
等待半響,陣中的確有數騎緩緩行出,然後逐步靠近着城牆,約莫抵達射程之外時,領頭一手持長槍,身披白色戰袍的一將陡然揮手道。
“停。”
轉眼間,大手一揮,數騎便徐徐停滯不前。
此將,正是吳軍大都督呂蒙。
旋即,他上前數步,擡首仰視着城頭,掃了一週,遂眼神頓時閃動着,露出凝重之色。
“城上守軍聽着,吾乃東吳大都督呂子明,此來特是尋見關平的。”
“還請讓他上城一緒!”
一席話,呂蒙面色輕笑,高喝着。
這,彷彿他與關平好似似曾相識的好友般。
聞訊,城頭之上,諸將卻都疑惑不解,進皆暗自沉吟,思索着呂蒙究竟又在搞何把戲。
此時,原本已經回身下城的糜芳聽到這席話,亦不由立即轉身上城,盯凝着城下,片刻後,又望着從旁的關平半響,眼神充斥着異樣。
“關平,呂蒙這又想搞何把戲?”
聞言,關平卻是輕笑而過,輕描淡寫的一笑,遂道:“郡守,不必如此緊張。”
“江陵是堅城,而我軍又充分準備了各種守城器械,只要我軍願意堅守,吳軍強攻,定當難以攻陷。”
一席話落,周遭諸將卻都是紛紛拱手高聲道:“少將軍言之有理。”
“郡守,不必擔憂。”
傾刻間,城頭之上便沸騰了。
此時,關平卻並未繼續解釋,而是轉而走上跺牆,俯視着城下,眼神飄過,一眼便注意到了下方數騎的身影,須臾而過。
首先是呂蒙的身影,然後依次而過。
只不過,下一秒,關平眼神掃過一人時,卻是瞬息雙目噴火,怒火頻頻從心底開始燃燒着。
短短功夫,他渾身氣勢便陡然凌厲起來。
下方數騎中,竟然有士仁的身影。
對,沒錯,舉城叛降的士仁竟然隨軍前來了。
這一刻,關平卻是瞬息控制不住自身情緒,咬牙切齒,怒喝着:“賊子士仁,你賣主求榮,舉城投奔東吳,如今不思悔改,竟然還敢兵臨城下。”
“你,當真不懼死乎?”
陡然間,一聲怒罵飆升而出,氣勢極爲濃厚。
言語傳出,城上守軍亦是紛紛旬眼望去,果真發現了士仁的身影。
轉瞬間,守軍當中,軍士、將官都怒火中燒,完完全全憤怒了。
“郡守,末將請戰,出城擊殺叛賊。”
“少將軍,小人們還請懇求,斬殺賊子士仁。”
“叛賊士仁,你該死啊!”
這一刻,城頭之上,請戰聲、咒罵聲可謂是連綿不斷。
甚至,半響功夫後,一部分將領亦是壓制不住心底怒火,瞬息爆發而出,開始怒斥着城下士仁。
如今,可以說,士仁背叛,已經令荊州軍士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
城下。
此刻,呂蒙扭轉身子,面朝士仁,面帶笑意,道:“士將軍,你乃是於幽州時,便跟隨着劉備一路走過來,數十年的老將。”
“想必,你在軍中還有足夠的資歷、威望。”
頓了頓,他飽含笑意,道:“故此,蒙還想請士將軍屹立城下,以你之威望號召城上守軍,宣揚我大軍是何等的威風雄壯。”
“讓他們立即用掌中刀劍,取下關平的首級,開城獻與本都督。”
“不然,等我軍破城之日,一律格殺勿論!”
話落,呂蒙眼神便一直盯凝着士仁,透露着總總不善。
很顯然,如今士仁是願意也得上,不願意還得上。
由於如今吳軍還在鑄造大營,構造防線,故此,呂蒙便臨機思索一策,以資歷於荊州軍中雄厚的老將士仁親自站出,勸降城內軍士。
話音落下,身後的士仁腿夾馬腹,緩步上前,面露苦笑,拱手道:“大都督,此策末將恐怕是無能爲力也!”
“都督,你也看見了,由於末將舉城投奔一事,此刻城牆上的守備軍卒以及諸將眼神,都恨不得殺了我一般。”
“末將勸降,恐怕只是浪費時間,毫無意義罷了!”
一時間,士仁委婉的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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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呂蒙思索這一道策略,又豈會容他拒絕,頓時間不由面色一變,冷冷道:“士將軍,你確定?”
“可是,大都督,末將的確無能爲力矣!”
“就憑現階段城上守住痛恨我的眼神,我勸降便毫無效果。”
此時,士仁也不由咬緊牙關,拱手解釋着。
聞言,呂蒙卻是面露冷笑,向其說着:“士將軍,你不必介意!”
“你只需勸降便行,至於成與不成,本都督都不會怪罪於你。”
旋即,得到軍令狀,士仁心知事不可逆,也便不再辯駁,便輕輕打馬上前,面對着城頭。
至於此時,呂蒙也身騎戰馬,屹立於一旁,冷眼相待着。
下一秒,士仁昂首傲立着城頭,輕了輕嗓子,高喝着:“城上同袍們聽着,吾乃公安守將士仁。”
“如今吾有一言,還請諸位靜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