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嘴角抽了抽。
在那麼多鎮獄石碑的鎮壓下,擂臺的堅固程度早已今非昔比,一般的封神王者都未必能在上面留下太深的痕跡。
可現在,這兩位剛剛的最後一擊,竟硬是破開了鎮獄石碑的力量,在擂臺上留下這麼大的坑洞。
不過,有些人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同。
雖然同樣是大坑,但炎王左震對面的大坑似乎偏了少許,卻也更大更深了些。
更大更深,大家都明白這是爲什麼,炎王左震明顯比海王左師更勝一籌,至少攻擊方面比海王左師更強,在擂臺上留下的大坑,自然也就是更大更深了。
可偏了少許,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堂堂炎王左震,最後關鍵時刻,居然還能不小心失手不成?
“左震,爲什麼要留手?”
終於,擂臺上,海王左師首先開口了。
是的,炎王左震剛剛最後一刻留手了,而不是大家猜測的失手。
不然,沒人比海王左師更清楚,那威勢驚人的一槍,真要是落在他身上,海神域和幽藍火域聯手都擋不住,他也很難穩穩站在這裡。
他想不明白,兩人一直都是對手,當年爲了爭奪家主之位,更是視同水火,千方百計也要置對方於死地。
這次,爲了除掉他,炎王左震更是以左家家主之尊,親自悄然潛入千宗會盟。
可剛纔那麼好的機會能夠殺了他免除後患,炎王左震爲什麼又突然放棄了?
“左師,幾百年了,你還是沒想明白嗎?
左家家主這個位置可沒那麼好坐,當年若非你自己放棄,這位置怎麼也輪不到本座頭上。”
炎王左震開口了,可這回答,卻跟先前的問題毫無關係。
然而,海王左師卻依然眉頭一緊,大家更是疑惑着面面相覷。
什麼意思,當年這左家家主之位,不是海王左師競爭失敗,而是他自己放棄了?
這怎麼可能?傳聞中可不是這麼說的。
再說,炎王左震好歹也是鼎鼎大名的頂尖強者,什麼叫怎麼也落不到他頭上,難不成炎王左震不是姓左嗎?
既然海王左師有資格坐左家的家主,比海王左師實力更勝一籌的炎王左震,爲什麼就不能是左家家主?
“你這話什麼意思?”
海王左師皺着眉頭,頭也不回地追問。
炎王左震當然姓左,還是左家本家的人,而不是什麼旁系支系。
不然,當年左震也沒資格跟他競爭家主之位。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放棄,他什麼時候自己放棄過?
“不相信?可這是事實。
當年我們激戰一天一夜不分勝負,最後雖然你不說,可你心中其實已經認輸放棄了。
別急着否認,你當時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但老祖一直都在關注着你,你有沒有放棄,相信老祖是不會看錯的。
你可知道,當年老祖猶豫那麼久纔有了決定,這可不是爲難,而是失望,對你左師的失望。
因爲從一開始,這家主之位就是給你準備的,別說那一戰本座最後也沒贏,即便是贏了你,只要你自己不放棄,包括老祖,大家依然會支持你當這個家主。”
炎王左震搖了搖頭,淡然說着當年的事,只是這幾句話,卻在海王左師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靜。
當年他跟炎王左震競爭家主之位,最後那一戰不分勝負,最後老祖猶豫了許久,最後選擇了炎王左震。
海王左師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老祖的判斷,只以爲這就是事實,老祖選擇炎王左震,只因爲炎王左震比他更強。
可聽炎王左震剛纔所說,竟跟他想的截然不同。
老祖沒有選擇他左師,不是因爲更看重炎王左震,居然是因爲對他的失望?
儘管時隔多年,他也曾努力忘記,可再次回想當年的具體情形,竟依然是記憶猶新,彷彿就發生在昨天一般。
突然,海王左師沉默了。
直到剛纔,他終於想起來了,那一戰跟炎王左震不分勝負後,他表面上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正如炎王左震所言,他心裡其實已經認輸了。
爲什麼認輸?這不是明擺着嗎?
炎王左震得到了潛龍石,有上古神功傳承,實力的增長只會越來越快。
他現在都只能跟炎王左震打成平手,將來豈不是更沒有希望,只能是輸定了?
這本來沒什麼,可如果這些都被老祖看在眼中,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作爲家主,關鍵時候居然對自己失去了信心,這可是很致命的。
失望?別說是老祖了,就是他自己,回想當初的表現,心裡都是忍不住的失望。
“左震,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不管當年情況如何,現在你纔是左家的家主。
而且,左家在你手中,這些年不是也過來了嗎?這足以證明,你確實有資格帶領左家繼續走下去。
更何況,當年那一戰我們雖然是不分勝負,可剛纔卻是你贏了。”
海王左師深吸了口氣,平復了心中的震盪後,淡然迴應。
是啊,不管當年事實如何,這都過去幾百年了,作爲失敗者,他失去了一切,也在努力忘記這一切。
時隔多年,即便這些都是真的,失去家主之位,從來就不是他競爭失敗,而是他自己心中提前就放棄了,但那又如何,一切都過去了,已經無法挽回。
擺在他面前的事實就是,炎王左震纔是左家的家主,而他這個失敗者已經脫離了左家,現在是三宗六派之一,無量派的太上長老海王左師。
至於左家目前的狀況,儘管他有意淡忘過去,並沒有太關注武道世家的事,但只看炎王左震現在的威勢,左家的狀況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畢竟,唯有久居上位者才能養成這種威勢,若是左家狀況不好,炎王左震這威勢又是在哪兒養成的?
“左師,輸贏真有這麼重要嗎?你以爲這個家主之位是什麼?誰實力更強,誰就能坐?
不!實力,只是作爲家主,用來震懾別人的工具罷了,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帶領家族走得更遠。”
炎王左震依然沒有回頭,而是一邊說着,一邊收起了手中的厚重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