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藝高人膽大?甄英雄覺得自己就算膽大到了幾乎傻B的程度,和人談判,居然只帶了闌度一個人,而且,兩人身上連一塊鐵都沒有,更不要說噴子(手槍)了,畢竟是到人家地盤來,太興師動衆的,一定會引起警察注意的,再說,又不是殺人,吃飯而已,何必帶傢伙呢?
甄英雄卻不知道,當他這輛十分醒目的‘瓢蟲’出現在市交通局監控中心的時候,四隻眼睛立刻就睜圓了。
原野與白果正在交警大隊,對上個星期發生在城南的一起搶劫汽車並逃竄的案件做調查呢,就在調取當時案發的監控錄象的空當,卻突然發現了甄英雄的汽車出現在了屏幕上。
城南,那是斧頭幫的地盤啊,他跑那做什麼去了?這次原野還沒說話呢,白果一甩頭,說了,“那傢伙有問題,我去跟蹤他!”
白果也知道城南是史懷南的地盤,黑社會之間,輕易是不越界的,甄英雄作爲義字會太子,平時更是不會去城南的,這次肯定是有情況,照常例估計,不是談判就是有交易啊,想到前兩天甄英雄對自己的嘲弄,白果的火,騰騰的。
原野見白果比自己還果斷利索,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想了想,這個偷車案目前還沒有任何頭緒,也不在乎多擱一個半天的,可甄英雄要是去鬧事,絕對用不了一天半天,一權衡,監視甄英雄重要。
調取監控錄象的警員一進門,發現剛纔市局的兩位警官不見了,一問才知道,兩人似乎從屏幕上發現了什麼可疑之處,急急忙忙的離開了,似乎還提到了斧頭幫,這警員一聽,頓時面露驚訝,歎服道:“不愧是市局的啊,還沒看上次的錄象呢,就掌握犯罪嫌疑人的行蹤了……”
……
浪濤海鮮城,大,氣派!這樓蓋的,真有創意,飯店外觀又壯觀又漂亮,正門上面,從二樓到三樓凸出來老大一塊,卻不是陽臺,而是被雕刻成一個海盜船似的船頭,看那破浪前行的架勢,就好象從這個大飯店裡撞出來似的。
甄英雄一看這飯店,就對闌度說道:“好傢伙,看這意思,在這地方吃飯,沒個萬兒八的,恐怕出不來吧?”
闌度點點頭,別說,看這飯店的規模,恐怕消費低不了,“還好是史懷南買單啊。”
“看來那混蛋倒白粉是賺着錢了啊,居然這麼大氣了……”甄英雄一邊向裡走一邊和闌度嘟囔着,“我家那老頭子都沒這麼大方過。”
闌度點頭表示同意,甄英雄越是這麼想,越覺得自己老爹太小氣。
“歡迎光臨,兩位先生,本海鮮城開業大酬賓,酒水免費,所有菜色五折優惠……”
酒水免費?五折優惠?!甄英雄一聽就愣了,回過頭來對闌度笑了笑,道:“這史懷南好象挺可憐的,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怎麼好象挺欺負人似的啊……”
義字會的甄英雄是個不好招惹的角色,關於這一點,史懷南非常的清楚,所以,他在浪濤海鮮城最大的房間裡,擺了老大一桌子,只不過,所以擺這麼大一桌子卻不是因爲他豪氣,而是怕桌子小了,能坐下的人也就少了,人要少了,他會沒有安全感的。
所以說,一個看上去很兇悍的老大級人物,未必就有表面那麼的可怕,也許,他的膽量是很小的,再有就是,作爲一個黑社會成員,所以會闊氣的擺一大桌子高檔菜,未必就是豪爽大氣,你還要看一看,他身邊到底坐了多少自己人,當然,也許其中有些人只是貪圖改善一下伙食而被拉來做炮灰的……
肥頭大耳的史懷南怎麼看怎麼是個吃主兒,豆粒兒似的小眼睛,整頭大蒜一般的鼻子,闊闊的嘴巴似乎微微一張就能一口塞進一個蘋果,臉蛋子上的肉隨着呼吸都在顫抖,至於脖子,已經無法和下巴分辨出來了。
也許是太胖了,嘴裡的肉多了一些,影響了正常發聲,史懷南說話的聲音有些含糊不請,看到圍坐一圈的十個幫會精英,道:“甄英雄是來者不善,呆會兒都給我機靈點,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他一要有動作,立刻給我制住他,不過,要活的,不要死的。”
這話一出口,有人提出異議了,坐在史懷南旁邊的一位神色淡定的禿頭長者說道:“懷南,你這是怎麼說話?莫說論輩分你還是英雄的長輩,單講一個實力,你一小小的斧頭幫能和義字會叫板嗎?再說,今天是說理來的,不是砍人吧?”
這禿頭老者的話才落,又一慈眉善目的老人用柺杖點了點地面,笑道:“義字會雖然勢力強大,卻也懂得道義道理,懷南,甄天說你跑到他的地盤去鬧事,還說你想把白粉的買賣帶到他的地盤去,有沒有這事?”
史懷南剛想搖頭,他左側一閉目養神的清瘦老人也開口了,“義字會的地盤不沾白,這是幾十年定下來的規矩了,如果真是你想破壞這個規矩,我想從一個‘理’字上是說不過的,既然你實力不濟,那就要按照義字會的規矩辦事,若是甄天冤枉了你,我想我們三個老傢伙的面子,甄天還是要給的,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事情沒談清之前,你最好老實些。”
老實?史懷南心裡暗罵,甄英雄找的不是你們幾個老東西,你們當然沉的住氣了!按照義字會的規矩,過界到他們地盤販白或鬧事的,輕的,留下一隻手以示警戒,重的,三刀六洞看你死不死……
上次恐嚇義字會的暗殺失敗後,殺手就失蹤了,此時,甄天突然要甄英雄來自己的地盤,還請了這樣三個道上的前輩出面,顯然是要與自己對峙啊!史懷南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看肚子上的肥肉,這……這刀子碰哪都得疼啊!
“三位長老,您想想,我一小小斧頭幫,人衆區區幾百,怎麼敢到義字會的地盤去招事呢?”心裡是不服,可嘴上得客氣點,朗朗市的道上一共剩下四個長老,面前就坐着仨,不客氣也不行啊,史懷南虛僞道:“我是販白,卻也不能去甄老大的地盤耍啊,雖然兄弟我在城南這裡確實過的不太容易,但也知道義字會我惹不起……”
那禿頭老者厭煩史懷南的羅哩羅嗦,打斷道:“英雄一到,我們三個眼沒瞎,耳沒聾的老傢伙自然可以去分辨誰是誰非,但你說甄天是想吞了你的地盤而冤枉你,這話還是有點讓人難以信服,真要吞你,他動動手指就可以,朗朗市誰能擋住他?”
甄天爲人如何,儘管甄英雄嗤之以鼻,但在朗朗市的黑白道上,他卻是有着很好的口碑。甄天不沾白,又控制着朗朗市的過半黑勢力,且少有主動挑事的行爲,對白道而言,卻是減少了很多棘手之事,只憑他打擊販白比政府還積極這一點來說,得到政府的寬待已經是意料之中了。
至於黑道,甄天不沾白固然得罪不少同行,但他有義氣,懂得謙讓,對黑道長輩極爲尊重,因而很得長老支持,經常能夠站在一個‘理’字之上,坐在史懷南身邊的三個老人就不覺得甄天是個會做出見不得光的事情之人。
史懷南知道,憑自己這人品,編造的謊話再怎麼天花亂墜,這三個偏心的老東西也不會信,乾脆就不說了,那對小的幾乎被夾在肉逢裡的眼睛對着自己的十個手下閃了閃,十個手下均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繼續把目光盯到了桌子上已經上齊的熱氣騰騰的海鮮大餐上,看來,他們平日裡的生活條件確實不太如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