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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盯着那隻顯然不屬於活人的手,忍耐得很辛苦纔沒有立刻跳開敗露了行跡。
她膽子本就不小,更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神,因此很快的鎮定了下來。看了一眼不遠處靜靜站着的周露,思忖了片刻,壓低了嗓音道:“你先別過來。”
趁着周露忡怔的時候,她蹲下身去,撥開了草叢。
只見濃密的草叢裡赫然躺着一具宮女的屍體,臉朝下,看不清面目。但後腦上洞開了一個血窟窿,滿身的血跡在月色下看起來十分驚悸。
屍體微溫,血跡未乾,應該是剛死不久。傷口爲鈍器所擊,顯然是會武之人作爲。根據自己到這裡的時辰來推斷,兇手來不及走遠,可能還在附近。
月影迅速的做出了幾個判斷,心中暗道不妙。不管這件事是誰做的,一旦牽涉到人命就不是小事。深宮之中權利交錯盤亙,一不小心必成軒然大波。
而眼下,那些本就想生事的人肯定很快就要來了。必須叫周露先走!
她立刻站起身來,沉聲道:“賢妃娘娘,請馬上離開這裡!”
周露聽她聲音古怪,詫異道:“三哥哥,你……”
耳邊已經能聽到隱隱的嘈雜的腳步聲,月影顧不上掩飾了,直接一撩衣袍從樹後面站了出來,低聲道:“快走!”
周露睜圓了眼睛:“是你……”
月影皺了皺眉,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朝門口奔去:“等一下再解釋,先離開這裡……”
話還沒有說完,眼神突然捕捉到角落裡一個一閃即逝的影子。那人顯然輕功不差,身手也十分矯健。應該是早在月影進來之前就躲在了那裡。
她立刻想到了那個倒斃在草叢裡的宮女。莫非真的是兇手?……然而眼下更爲重要的是周露的安全。她朝黑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繼續拉着着綠衣女子的手往前走。
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已有數支火把照亮了原本黯淡斑駁的院門,當先一個值夜內侍尖利的聲音傳了進來道:“什麼人,膽敢深夜私闖子衿閣?”
月影狠狠的咬了咬牙。深宮之內這麼一個荒涼的地方,巡夜的人卻來得這麼快。這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又是什麼?
她心中飛快的衡量了眼下的情勢:自己一個人走沒有問題,要帶走周露卻絕不可能了。
要救她,除非……
月影眼神一凝,對身邊早已經不知所措,臉色蒼白的周露低聲道:“賢妃娘娘,得罪了!”說罷出掌若風,一記手刀切中她的後頸。綠衣女子尚未來得及驚愕,已經軟軟的躺倒在地上,手中的燈籠滾了出去,微弱的燭火一下子便熄滅了。
大羣的人已經從門口衝了進來。月影連退數步,一轉身,朝着方纔那個黑影消失的方向迅速的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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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躲藏在子衿閣裡的人雖然輕功不錯,但和伽葉宮的“一葦渡江“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月影沒過多久就發現了他的行蹤。腳下微一用勁,幾步趕到他身邊,不由分說,伸手便是一掌。
那人果然猝不及防,慌忙伸手回接,腳下因此而凝滯了半分,頓時被月影攔在身前。
下一刻,她的碎心劍出鞘,準確無誤的指在他的咽喉。
這是個相貌普通的年輕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有恃無恐,就連一身禁宮侍衛的衣服都沒有換下來。
月影一眼看到他袖口上沾着的幾點紅黑色痕跡,立刻知道自己找對了人。
那人沒想到大內之中會突然出現這樣一個不男不女武功高強的人來,他凝視着寒光熠熠的劍尖,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卻又不甘心示弱,只是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月影淡淡的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翻了翻眼睛不回答,右手卻乍然而起,五指成爪,朝月影握劍的手扣去。
月影輕輕的哼了一聲,手腕一沉,劍柄翻轉,重重一下擊在他的手背上,等他吃痛收手,碎心劍的劍尖又抵上了他的咽喉,還比方纔更近了幾分,劍鋒劃破了脖子上的油皮,一縷血絲慢慢的淌了下來。
那人這才知道不是對手,臉色越發難看。上頭只讓他今晚來監視子衿閣,誰知道竟會這麼多事。不光要出手殺死一個礙事的宮女,偏偏連屍體都沒來得及處理又遇上一個這麼要命的人。
“你是什麼人?”月影再次問了一遍。
頸子上的刺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不情不願道:“東勝門禁軍侍衛。”
“名字?”
“林立。”
“子衿閣的宮女是你殺的?”
這一回,那個名叫林立的侍衛卻斜着眼睛不開口了,一副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說的神情。只是雙手握得雖緊,卻是在微微的顫抖,
月影眯了眯眼睛,左手往他腰上一探,手中已多了一根熟銅短棒。短棒的一端尚且沾着幾絲微腥的污痕,並未乾透。
林立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月影冷笑一聲,左手隔空輕彈,頓時點了他周身幾處大**,像拖麻袋一樣把他拖到一處屋舍的角落,將那根沾着血跡的熟銅短棒放進他手中,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掰開林立的嘴,拈出其中一顆塞了進去。
林立被點了啞**,全身不能動彈,更不知這不男不女的人給自己喂下了什麼藥物。頓時瞪大了眼睛驚恐萬分的看着月影,卻只看到她像出現的時候一樣,宛如一抹驚鴻翩飛的蝶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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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回到信王府東上屋的時候,東方已然朦朧微亮。
那之後她又做了很多事。帝闕大內不比尋常,既要藏匿行蹤,又要思量對策,就算內力再好,人也是要倦的。
她悄悄的避開小紅小綠潛進屋子裡,一頭倒在牀上。她必須要去天一閣找慕容蘇套好說辭,因此最多也只有小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宮裡出了事,多半會找慕容蘇對質。昨天喝的那杯酒,正有一個長史楊宇在邊上看着,不可謂不巧。
誰知才翻了一個身,手臂便碰到了一樣溫暖柔軟的東西。確切的說,是一個人。
她心裡一驚,立刻從被褥上支起身子,那人卻已經伸出一隻胳膊把她摟了回去,一把慵懶的聲音模模糊糊的低吟道:“……還早呢,別吵……”
她看清了被子裡的人,驚道:“慕容蘇,你怎麼在這裡?”
他不是應該在天一閣,在舒小倫那裡嗎?
慕容蘇這次是真的被吵醒了,慢慢的睜開眼睛,看清了那個被他摟在懷裡一身男人裝扮卻滿臉驚愕的女子。他突然覺得很好笑。
於是他當真笑了起來,輕聲道:“你回來了?”
笑容迷人,尤其是當她這樣俯身看着的時候。她怔了怔,又問一遍:“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我的家,爲什麼我不能在這裡?”他的手臂漸漸收緊,笑得一臉曖昧,“就連王妃也都是我的人不是麼?”
月影終於意識到這樣子大大的不妥,急忙一扭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隻手提着他胸口的領子,把他從被子里拉了起來,微怒道:“我不是叫你去舒小倫那裡,爲什麼不聽我的?”
他順勢懶懶的倚在牀柱上,笑道:“我去了,可是被小倫趕出來了。”
“不可能!”
“是真的。”他一隻手覆上她的手背,慢慢摩挲着她長着薄繭的手指,笑道,“自從你和小倫做了朋友,她就不許我去天一閣過夜了。這個損失,你可要賠我……”
一瞬間,她覺得有種奇異的熱度從指尖順着手臂往上傳,臉上竟有一絲微燙,慌忙放開了他的前襟,咬牙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他好整以暇的瞥了她一眼,“我既然知道小倫是你的朋友,你拜託她的事情當然會幫忙。至於我是不是真的在那裡,並不是很重要。”
月影愣了愣,突然明白了這些話的意思。他不光是告訴她舒小倫會替他作證,他還在提醒她,這些日子她的行蹤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包括和舒小倫的夜行。
她的表情立刻冷下來,挺直背脊淡淡道:“你聽着,宮裡出了事。如果你不想周氏姐妹遭殃,就照我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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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又要出門了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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