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打電話的胡莉,偷偷的瞄了一眼對面正在修指甲的胡云娣,故作平淡道:“在家呢,我姐姐也在,你來了正好一箭雙鵰!”
王國華手抖了一下,這個奔放程度,確實有點hold她不住。
對面裝着修指甲的胡云娣,哎呦一聲,把肉給剪了一小塊。
“要不去店裡?我看那個高腳凳你坐上去不錯!”王國華壓低聲音,前面開車的司機很專注,沒有偷聽的意思。
胡莉稍微一愣就明白過來,立刻起身,走到邊上,胡云娣嘟囔一句:“有什麼不能聽的?”
“要死了你,我姐姐在邊上呢。嫌我個子矮了?胡云娣個子高,不用坐高腳凳。”走到院子裡,胡莉才低聲回了一句。
好吧,開始發酸了。王國華立刻調整話題道:“要不你說個地方,反正是休假期間,沒有大事我都有空。”
胡莉咬了咬嘴脣,低聲道:“那你還是來家裡吧,我就是想讓她看着眼饞。”
王國華……,“好吧,我這就過來。”說話掛了電話,報上街道名字。
“姐姐,他馬上到。”胡莉回到客廳裡,說了這麼一句。胡云娣似乎不太在意,懶洋洋的應了一聲。胡莉上樓去,胡云娣也立刻起身回樓下客房。
到了胡莉住所百米開外,打發司機下車自己回去。等司機走遠了,王國華纔開着車子,緩緩的來到大門口,按了一下喇叭。這座看上去有點年代的院子鐵門,咿呀呀的很快開了門。
穿了一件睡衣的胡莉站在車門邊,多少有點緊張的看了一眼門內。從小到大,她爭東西就沒贏過胡云娣。這一次,多少有點賭博的意思。
可以肯定,王國華稍有對胡云娣感興趣的意思,胡莉就會翻臉。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
王國華下車,先打量一下胡莉,黑色的吊帶睡裙,罩着一件沒扣扣子的外套。看上去,顯得有點緊張。“怎麼了這是?”王國華意識到有點不對,胡莉勉強的笑道:“沒事。”
進門,客廳沙發上站起一個胡云娣,面帶微笑,眼波流轉:“學長來了。”胡云娣精心打扮過,素白的短裙很短,露出大部分雪白修長的腿。頭髮也精心的盤了個髻,顯得脖子很長很白。裙子的領口開的也低,露出一抹比胡莉厚實很多的本錢來。
嚴格來說,胡云娣確實比胡莉有女人味道。可惜,王國華不喜歡這女人身上的勢力和功利,點點頭就往樓上走。胡莉鬆了一口氣,以勝利者的姿態看了一眼姐姐後,胡云娣也不泄氣,回了一個笑容。胡莉跟着進臥室,門關上的瞬間回頭,看見王國華不悅的表情。
“你搞什麼名堂?”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彰顯不滿的情緒。
胡莉眼角全是笑容,低聲道:“你可以不來。”王國華哼了一聲道:“我不來你能答應?”
被一眼看穿心思的胡莉蹲下身子,低聲道:“好了,不生起氣。我給你換鞋子,拿衣服洗澡。”王國華坐牀上道:“我下午洗過了。”胡莉擡頭笑道:“那就再洗,我陪你。”
……
商貿團的形成安排的很滿,週一的時候回到農州,王國華總算是答應刀雄偉的要求,出面去走一趟。實際上王國華的內心深處,並沒有覺得一定要來這一趟。老外來華經商,也是衝着利益來的。沒好處,你在熱情都是虛的。可惜,很多官員即便是懂這個道理,當面對洋人的時候,腰也會下意識的彎一些。
接待酒店選在外經賓館,在農州來說也算是排名比較靠前的賓館。說是三星級,實際內部設施比起五星都不差。王國華答應刀雄偉之後,先通知了一下政府辦,徐妍麗再次得到了隨行的機會。面子上的說法是,領導身邊需要有人服務。
王國華出現在外經賓館會客廳的時候自然是前呼後擁,這個商貿代表團成員主要來自米國。王國華看過刀雄偉交上來的報告,商貿團感興趣的主要還是南廣省的一些稀有金屬,附帶一些民間手工藝品。多年以後中國製造橫行全球的時候還有幾年,目前南廣省在製造業方面建樹不多。
商貿團推舉出十幾個代表參與會見,交道打多了,米國人也知道,在這個國度上做生意,與權力的關係必須要好,否則會遭遇很多你想不到的麻煩。所以,這個代表的選舉,也是經過一番競爭。
“會談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中展開……。”這是電視新聞的說法,實際上王國華在面對米國人的時候,態度還是比較強硬的。比如,一個米國商人表示要在黑崗獨資開礦,王國華當場給以否決。理由是國家政策不允許。還有一個米國商人問起投資的優惠政策能否再給多一些,王國華還是表示按照國家政策來走程序。並且當場警告這些米國人,投資可以,通過賄賂權力繞過規則的作法不可取。
這次會見結束後,王國華接到遊飛揚從紐約打來的長途稱:“米國佬說你是最不友好的官員,還說南廣省有你在一天,他們的投資利益會得到保障。”
王國華哈哈大笑道:“其實我就是跟他們談利益而已。”
遊飛揚在電話裡笑道:“我打算放棄米國綠卡了,徹底的回去發展。米國經濟,這些年不太正常。”王國華聽了暗暗心驚,遊飛揚對經濟發展的敏感性,真是讓人吃驚。由於自己的攪和,遊飛揚的軌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導致他的成熟期來的更早。
算了算時間,王國華淡淡道:“應該還有幾年,我的觀點是,米國金融遲早要在次級貸款上載大跟頭,你可以在這方面花點時間研究一下。”
遊飛揚在電話裡沉默了一下才道:“有的時候,我真懷疑你是能掐會算的神棍!可以,你的眼光每一次都那麼準確,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培養出這種能力的呢?”
王國華不動聲色的來了一句:“有時間去研究一下易經吧,老祖宗在研究社會發展規律方面,有許多可以借鑑之處。其實說白了道理很簡單,物極必反!只要你有足夠的耐心,不想一夜暴富,你總能等到類似的機會。”
遊飛揚滿腔悲憤,怒道:“你y的就是一夜暴富的典型,當然我也是!”
王國華哈哈大笑,遊飛揚又道:“我過幾天回去,你想要什麼?我給你帶。”王國華想了想道:“東西就算了,我不缺什麼。我倒是建議你不用着急放棄米國的基業。甚至可以在一些場合,公開質疑一下米國政府的經濟政策。就當自己是個神棍好了,語言一下米國在未來幾年後,可能會爆發次貸危機,進而引發全球性的金融危機。還有,這是我最後一次預言了,沒有下一次了。”最後一句,王國華說的很鄭重。
遊飛揚又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王國華這一次肯定又說中了。遊飛揚其實很想刨根問底,問問王國華到底從哪知道的這些,可是他又很明白。即便是最好的朋友,有的話也不能問,也沒必要去問。
這個電話對遊飛揚的未來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一點王國華很清楚。本來是不打算說的,但是一想到這個機會錯過就太可惜了,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這些年我掙了點錢,如果你那有合適的項目,不妨通知一聲,我回去掙點零花錢。”遊飛揚主動轉移話題,之前王國華的話,已經深深的刻在腦海裡。
“項目很多,不過我反對你回國來搞投機。如果可以的話,未來有一天,我希望你的聲音,能夠影響到國內的金融市場。讓我們的同胞,少虧一點棺材本。”這個時候,王國華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那個拉動內需的x萬億,想到了東南沿海的民營企業哀鴻遍野。
但是,這些事情,對於現在的王國華而言,似乎暫時無解。只能寄望於遊飛揚在許南下那裡進言,影響到高層的決策。從體制來看不進行政治體制改革,避開危機的希望很渺茫。
說穿了就是利益!
又說了幾句,王國華掛了電話,最後還是決定,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下午有個會,全省工業工作會議,王國華作爲分管領導,必須出席講話。這會議上,王國華的講話內容爲政府政策有必要向中小型民營企業傾斜!這個會議結束後,王國華的講話引起了不小的反響。省社科院某專家在報紙上撰文稱,王國華同志的講話內容,跟中央重點扶持大型國企的精神相悖。
這篇文章絕對不是某個人的觀點,可以說是一羣人的觀點。王國華試圖撰文駁斥的時候,冷雨一個電話把王國華請去了辦公室,丟過來一張報紙。
“雖然是你分管的工業,但是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在會上提一下?”冷雨沒有批評的意思,只是多少帶着一點質疑的語氣。
王國華看都沒看報紙就回答:“我認爲沒那個必要!”
深知王國華性格和能力的冷雨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道:“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王國華笑道:“很多觀點,以前我就跟您談過,想必您還有記憶。我國的經濟發展,總體上來看是朝着好的方向在發展。但很多東西都掩蓋在經濟快速增長的光環下。一旦未來爆發國際性的金融危機,被掩蓋的矛盾必將暴露出來。國進民退,貧富差距拉大,經濟發展過程中和可能出現的地方政府財政收入畸形,貪污腐敗問題加劇,等等問題引發的社會不滿情緒。這些負面的情緒,壓的久了自然要爆發的。”
冷雨肅然道:“你怎麼可以斷定會爆發國際性的金融危機?有怎麼可以肯定貪腐問題的加劇?”王國華毫不猶豫的回道:“前者是不可避免的,您的理論水平比我高多了,不會不知道馬克思理論中提到的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後者,您其實比我更清楚問題的嚴重性。”
冷雨哼哼兩聲道:“不要太悲觀了,中央打擊腐敗的決心從來沒有動搖過,省委打擊腐敗的決心,更不會動搖。反腐倡廉,常抓不懈,這是黨委的基本任務之一。”
王國華笑了笑,冷雨也笑了笑道:“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吧,我支持你。對了,省辦接到通知,全國扶貧工作會議在臨、江市召開,你去參加這個會議。”
王國華微微一愣,冷雨又來了一句:“這是簡長青的意思,我們通過氣了。”
回到辦公室,龍焰找上門來,通知了全國扶貧工作會議室的事情。爲什麼會在臨江市開這個會議,王國華沒有去問。不過有一點王國華可以確定,許南下也好,楚江秋也罷,這兩位的關係走近了。再者,臨、江市算許南下一個重要的政績,會議放在臨、江市召開,大概有另外一層意思吧。王國華只能猜測,畢竟現在分管全國農業大局的是許南下。
會議時間定在下週一,龍焰同志之後,安排了隨行人員。王國華對於龍焰的這些安排,向來沒有任何異議,這一點讓龍焰生出了一些微妙的感覺。有的領導,爲了體現存在感,總是會在一些小事情上提出一些個人的看法和要求。王國華這邊,只要是公事,從來不會給政府辦添麻煩。
忙碌的一週時間過去,週五的時候,王國華拿到了週六的機票,提前兩天出發是預定的計劃。王國華帶上相關隨行人員出發,具體到政府辦就派了兩個隨行人員,一個徐妍麗和一個年輕的女孩,今年剛分配來的。
回到住所時,惠珍得知王國華要去開會,建議帶上阿英,遭了王國華一個冷臉,無趣的走了。收拾好行李,王國華打了幾個電話,早早休息。
再回大江省,對於王國華而言,多少有點衣錦還鄉的意思。不過這種感覺,已經沒那麼強烈的快感了。真的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王國華才體會到想把事情做好有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