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牢房之中,林辰環顧四周。
算起來,重生之後他已經是第二次遭受牢獄之災,上一次是在雲虛門的天牢峰,獨自一人,固然無憂無慮,卻也無所事事,後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師傅駕到,才讓他感到有點事情幹,可也依舊枯燥乏味。
這一次不一樣,至少短時間內他不會感到一點枯燥。
咯吱咯吱的拳握脆響,一個個囚犯走出牢房,絲毫不作掩飾的殺氣縱橫殿宇,無一不是肌肉健碩誇張到極致的壯漢,彷彿一塊塊金屬疙瘩,甚至閃爍着奇異光澤。
囚人殿是爲了囚禁武人而建設,因此其他的囚犯無非是丑牛和未羊丟進來擁有武學天賦的人才,抱着和林辰一樣的目的。
“新來的小子,知道這裡的規矩嗎?”一個額頭有道橫疤的男子用略顯空洞的死魚眼看着林辰,平靜地說道。
林辰笑一笑,頗有興趣地問道:“我進來的時候,可沒人告訴我有什麼規矩。”
“那老子現在告訴你,在這裡,除卻裡面的老頭,我是老大,所有人都得聽我的。”
“就你也算是老大。”林辰不屑冷笑,比出一箇中指,“你在本大爺的眼中,連一條弱小的蛆蟲都不如。”他重生前沒少和街頭混混流氓打交道,那些人橫行霸道,一向用拳頭來講道理,一時的屈服只會讓對方變本加厲,得寸進尺,唯有將他們打疼了,打服了,才能真正將之鎮壓與懾服。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別看混混喜歡裝深沉,裝酷,其實這個年齡層的小屁孩極端容易受刺激,甚至可能會在一個普普通通,甚至對方習慣性的一句粗口下衝動。即便其本人不衝動,身邊的小弟也會擺出一副捍衛老大尊嚴的姿態,衝出來幾句鳥話,之後就是衝動的攻擊。
果不其然,橫疤男子身側一個同樣壯碩的大漢爆出一句粗口,吼道:“臭小子,你丫找死!”鳥語來了,拳頭還會遠嗎?並不遠,話還沒說完,這傢伙已經一拳轟擊過來,林辰看上去並不壯碩,卻也是高大挺拔,身體強度比不上龍雲,但也是多番經歷,早已非比常人,不躲不閃,對着襲來的拳頭,他以同樣的拳頭去回擊。
雙拳撞擊在一起,咯吱一聲脆響,隨之而來的是那大漢一瞬呆滯之後的慘叫,然而林辰另一隻手已經揮拳過來,絲毫不留情地在其胸口留下一道深深凹陷的拳印,大漢立馬倒飛出去,順着林辰有意爲之的轟擊路線,撞向橫疤男子。
“廢物!”橫疤男子冷哼一聲,擡手抓捏住飛來的大漢,巨大的力量讓他微退一步,本就飽和的怒火直接衝破所能忍耐的極限,猛然一甩手將大漢扔飛出去,砸擊在一個牢房裡面,將形同虛設的鐵欄杆砸得扭曲甚至斷裂。
“一起上,給老子往死裡打!”老大一聲令下,一棒子小弟立馬衝殺過去,拳腳連用,幾十號人無一不是膘肥體壯的金牌打手,各種兇毒狠辣手段齊出。
“廢物再多,也沒有任何意義。”林辰深吸一口氣,殺入人羣橫衝直撞,毫不顧忌落在身上的攻擊,一把拽住個倒黴蛋,重拳一擊使其失去戰力,隨後抓攝在手,猶如武器一般揮動,又當盾牌又當棍棒,人棍揮舞間,虎虎生風,勁氣流轉,人棍的鮮血肉末夾雜被擊者的血肉四濺飛射,骨骼粉碎的脆響連綿不絕,從未止息,一次次敲打着衆人神經最薄弱的恐懼。
“該死,上面哪裡找來這麼厲害的小鬼,該死,要不是法力被禁,以老子的無上神通,絕對能一招擊殺他!”橫疤男子見一衆小弟被擊潰,嚇得連退幾步,然而如惡魔一般沐浴在鮮血之中的少年隨意地將手中人棍砸落在地,砰的脆響,那倒黴蛋的頭顱猶如西瓜一般被砸了個稀巴爛,鮮紅的液體潑灑在地面,讓人光是看在眼裡,肚子就一陣噁心的翻騰。
倒吸一口氣,橫疤男子自認從小在混亂大世界闖蕩,沒少見過羣毆殺人的場面,而他也是殺過人,親身感受活生生的生命在手掌中流失的感覺,但是,他還是感到一陣難以抑制的反胃。
同時,他也深切地明白,這是對方故意的,只是他做這些並非是給他這個混混老大看,而是給殿內的那個人。
這個新人,根本是要踩着所有囚徒的屍體,來達到組織的指令,完成最終的任務。
不知道什麼時候,林辰已經到了橫疤男子的面前,在雙目對視的瞬間,橫疤男子便選擇了退避,隨即胸口重擊,他抱腹彎腰身子的時候,一條腿至高而下將他重重壓下去,直至他的面孔緊貼在地板上。
林辰狠狠地踩踏,像是踩踏一隻螻蟻般。
“住手吧,你的表演已經夠精彩了。”低沉嗓音響起,“你過來一下,讓我好好看看。”
先前和未羊一起進來的時候倒沒感覺,這個武人的聲音固然低沉帶着一絲沙啞的滄桑,然而有種決然氣勢,乾脆果決,毫不拖泥帶水。
如果未羊所說不假,武人想要找個傳人來繼承武道道統,而要找的話自然是要找個最好的,林辰憑藉身體素質和粗淺的搏殺技巧打敗所有囚徒,無疑是一種證明,他是最強的。
一步一步走過去,越是向着殿內伸出走去,林辰越發可以感受到一股凌厲的戰氣和意念,終於,穿透那深沉的黑暗,可以看到那隱匿其中的人影,方方正正的面龐不苟言笑,如鷹隼一般銳利雙眸,高挺的鼻樑,想來年輕之時也是個英俊帥小夥,此刻早已兩鬢斑白,面布皺紋,只是身軀依舊高大挺拔,略顯蕭索的身影透出淒涼的滄桑感,那擡起頭望向林辰的眼神之中,除卻屬於翱翔天際的雄心壯志外,還有一種龍遊淺灘的悲傷。
“請問前輩高姓大名?”
“知道我的名字又能做什麼。”武人淡淡地說道。
林辰笑笑,道,“名字是一個稱呼的代號,難道我們之間就用你啊,我啊的來指代嗎?”
“你我之稱足以,不需要其他的稱呼代號。”武人說着,身影一晃,卻是向着林辰衝過來,一種下意識地錯覺,林辰感到狂猛的鐵拳襲來,霸道的拳風震開空間與時間,砸擊落下。然而,事實上武人只是到了林辰面前,伸手捏抓住他的肩膀,只是用中指和拇指。
下意識的,林辰想要掙脫開去,但僅僅二指之力,卻猶如天與地的封鎖,純粹以身軀之力,林辰自認掙脫不開,即便是運轉法力,也未必能掙脫。
“你的筋骨奇特,是一個習武的天才,可惜,你若沒有煉氣士的那套垃圾貨色,絕對可以完美地繼承武道道統,超越我,甚至達到武之極致也不是不可能。”武人嘖嘖稱奇,隨即又搖頭嘆息,身影一晃遠退開去,道:“即便你不顯露神通法力,我也看得出,你作爲煉氣士的實力已經十分強大,讓你廢去修爲決然不可能,難道我武道真要埋沒隕落,退出世界的舞臺?不,不行,武道纔是天地之間至強的力量,至強的道統!”
說實話,先前武人發瘋般亂吼,林辰已經有點不滿意,如今聽到這老傢伙竟然說什麼武道是至強的道統!他就有些不樂意了,重生前身體素質差,沒有習武的資質和條件,他就做了一輩子的異能者,如今重生,固然爲了配合主流修煉體系,多少練過幾手,可大多是粗淺功夫,甚至稱不上武術,也就是廣播體操的水準。之後發現同化複製的厲害之處,各種神通法則乃至大道如雨點般砸向他,至強的力量已經握在他手中,說實話,什麼武道他還真看不上!
甚至,他對所謂的武道嗤之以鼻!
只是,那武人念及林辰的筋骨資質,不斷思索間如入魔障,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面露欣喜道:“如果把煉氣士的東西全部給廢掉,將一切洗白重新開始,以那等資質定然能達到武道巔峰,對,對!廢掉煉氣士的垃圾糟粕,獨修我的極致武道!”說着,武人略帶點瘋狂的雙眼落在林辰身上,身影晃動,已然到了林辰面前,如同先前一般,彷彿超脫時間和空間束縛一般的詭異感覺,若是正常情況下肯定反應不過來。但是,有了先前體驗,而先一步察覺到武人異象的林辰早已蓄勢待發,看不到敵人,但知道對方目標是自己已經足夠了!
焚炎大道完全爆發出來,純淨的橙紅色火焰從身軀每一個毛孔噴涌,構築出完美的壁壘,同時他以大道之力驅使唯我獨尊鼎,兩條栩栩如生的威嚴火龍自脊背盤卷飛騰而出,嘶吼着怒嘯,並不進攻,只是環繞護身,阻擋一切的攻擊。
果然,加上這麼一層防禦,武人的攻擊並沒有襲來,只是正當林辰慶幸的時候,猛烈的拳風席捲而來,在此一瞬間,林辰有種大海被蕩平,山巒被轟穿的錯覺,而現實的情況是,焚炎大道被吹離開去,他的身軀一瞬間暴露出無數的破綻。
然而,幾乎沒有一息思索的時間,林辰擡起拳頭擊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