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破舊殿堂內,一根根青玉石柱,雕龍畫鳳。
而帝國女將軍李玉蟾,帝國五輪新月,排名首位的李禹,則是被金色絲線編織的繩索,捆縛在兩根石柱上。
綁在李玉蟾身上的金色絲線,一端,懸着幾尾很小的魚兒。
那幾尾小魚,銀燦燦的,魚鱗閃爍着冰冷的光澤。
魚兒並非死物,分別在李玉蟾的下丹田處,和她的中丹田玄門處,吞吐着靈能和氣血,似在借李玉蟾來壯大自己。
一枚繪刻着日月和雷電的寶符,貼在她額頭,鎮壓其陰神出竅。
青玉石柱上的英氣女將軍,被一根根金色長繩,緊緊勒在她身上,將她胸前峰巒襯托出來,曲線看着頗爲誇張。
此刻,女將軍修長雙腿抵地,倔強地仰着頭,眉目似寒刀般冷冽。
她的視線,和一道道滿懷惡意的目光對望,毫無畏懼。
離她最近的,另外一根青玉石柱,同樣被束縛的帝國新秀李禹,則是低垂着頭,神色淡漠,一言不發。
殿堂周邊,或站着,或坐着,竟有十來人之多。
在蘇胤的帶領下,蘇向天一進來,就被震驚了。
除蘇魁,蘇康,藺暮,樊璿外,還有藺家新家主藺翰羽,樊家之主樊朝冠,加蘇家、樊家和藺家幾位重量級的客卿長老。
這股力量,可以說是三大家族能拿得出的,最強的一股力量了!
這十來人,散落在本該是暗月城黃家的殿堂,並囚禁着李玉蟾和李禹。
蘇向天看了一下眼前人,鼻子微動,然後嗅到了很明顯的血腥味。
應該是在殿堂之外,不小心過來者,或是在黃家滅族後,購下宅子的新主,已經被殺。
“向天,你來的正好!”
蘇魁身材高大,聲若洪鐘,一看到他進來,立即輕喝一聲。
所有的視線,順勢看了過來。
被綁在青玉石柱的李玉蟾,一見到他出現,冰冷的眼眸,閃過一道異光。
李玉蟾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講話。
她想問問,她姐姐如今人在何處,是不是還在蕪沒遺地,大開殺戒。
可一開口,就有一條銀燦燦的魚兒,遊曳到她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
李玉蟾豐盈的下嘴脣,頓時迸射出鮮血,她悶哼一聲,就覺得上丹田泥丸穴竅,都有絲絲的魂念,一個不慎流逝了幾縷。
大腹便便的樊朝冠,眯着眼,一臉笑意地看着她。
樊朝冠的眼珠子,骨碌一轉,在她因繩索勒緊,而顯得極爲壯觀的胸前峰巒,多停留了一陣子,這纔看向她的眼睛,微笑着說:“你姐姐和邪魔爲伍,李家應該有很多老人知情,她不配繼續執掌帝國。李家,出了這麼一個家主,整個家族都是有責任的。”
李玉蟾無法講話,可看向樊朝冠時的厭惡之情,是不加掩飾的。
她心底雪亮,眼前這個樊家的胖子,想她心思不是一天兩天了。
樊朝冠,不止一次向她姐姐提出,希望迎娶她,讓李家和樊家世代交好。
她得知後,曾明確表態,樊朝冠是啦蛤蟆想吃天鵝肉,要其早點死心。
銀月女皇當時也並沒有應許此事發生。
那時的李玉盤,還是帝國女皇,李家依然是帝國最強的家族,樊家是絕對不可能,也不敢去違背女皇陛下意志的。
可現在……
一想到姐姐在蕪沒遺地的瘋狂行徑,李玉蟾也在擔憂,不知道她姐姐在遺地內部,究竟做出了什麼驚人之舉。
她和李禹兩人,由那遺地歸來,才踏入暗月城,就發現變天了。
蘇家、藺家和樊家的大修行者,齊齊降臨,並在他們進城的霎那,設伏襲擊,在她來不及做出防備時,就被生擒。
她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陰神離體逃脫,是因爲,李禹已落入對方手中。
“向天!你從蕪沒遺地過來的,能不能告訴我們,那邊如今是什麼情況?”蘇魁伸手招呼,讓蘇向天到面前,就說道:“我們都得到確鑿消息,能證明李玉盤背後的三道影子,乃李家多年圈養的邪魔,有地魔,還有月魔,可是這樣?”
蘇向天點了點頭。
一看他點頭,衆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精神十足。
“既然是這樣,我們擒下李玉蟾,還有李禹,就妥當了!”蘇魁一臉正容,喝道:“地魔一族,月魔一族,都是真正的邪魔外道!李家和他們合作,就是浩漭天地的公敵!不論天源大陸那邊,還是寂滅大陸的魔宮、妖殿,都不會允許李家胡來!”
殿堂中的衆人,紛紛響應。
蘇向天看着激動的衆人,想到他離開前,女皇陛下的強勢舉動,心底微沉,道:“你們可知,雷宗和寒陰宗的兩位魂遊境,已在蕪沒遺地慘死?一頭七級的銀霜蒼龍,也被屠殺了,還有很多陰神境者,都死了。”
這話一出,興奮的衆人,漸漸沉默。
“那些人的死活,和我們無關。”盤坐着的樊璿,輕輕擡起頭,說道:“不管他們因何而死,都是爲了那什麼遺地。我們,只需要在帝國內,解決李家這個麻煩。李家必須滅亡,我們才能給天源大陸和寂滅大陸一個交代。”
藺暮附和,“李家和邪魔勾結,只有被滅族,帝國才能不被牽涉。”
蘇魁和蘇康,輕輕點頭。
三大家族的來人,明顯已達成默契,要拿李家開刀,讓天源大陸和寂滅大陸的宗門勢力相信,和邪魔的勾結只是李家,和他們沒有關係。他們覺得這樣做,纔是保全銀月帝國的方法,才能讓帝國繼續屹立在這片大地。
“你們根本不知,女皇陛下的強大之處。”蘇向天望着他們,幽幽一嘆,“在那遺地,女皇陛下幾乎是無敵的。你們聚集於此,女皇陛下若是親臨,一個都逃不脫,都會死的。”
李玉蟾高昂着頭,冷傲無比。
她也覺得,不管她姐姐有沒有和邪魔爲伍,只要姐姐出現於此,在場的一衆跳樑小醜,都將死無全屍。
“李玉盤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蘇魁微笑着說。
蘇向天愕然,“此話怎講?”
“她完了。我們有明確的消息來源,能證實她要麼死了,要麼也被生擒了。”蘇魁很有信心,“向天,你不必多慮,不用想李玉盤還能重整旗鼓。不可能的,壓根不可能。”
這話一出,李玉蟾的眼眸,終於顯出一絲慌亂。
她不斷搖頭,似乎怎麼都不敢相信。
李禹的眼睛,也忽然黯淡。
“李家,在銀月城那邊,已被正式清理。”樊璿接話,“下手的是嚴家,有外人配合着,幫助嚴家清除李家人。”
樊朝冠在這個時候,突然咧開嘴,哈哈笑了起來。
他盯着李玉蟾的眼睛,說道:“你的親哥哥,最疼愛,最忠誠女皇陛下的那位,已伏誅了!”
“爹!”李禹驟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李玉蟾也轟然變色,在青玉石柱上,瘋狂掙扎。
只是,那一條條在她下丹田,中丹田活動的魚兒,卻在趁機,蠶食她體內的靈能和氣血。
樊朝冠一臉陰鬱,如一條毒蛇般,死死盯着她。
“暗月城這邊的,虞家,我要親手料理,你們別阻擾我。”
藺家的藺暮,在這個時候,忽然冷不防來了這麼一句,“我答應了寒陰宗那邊。”
蘇魁,蘇康,還有樊璿等人,神色如常。
對他們而言,覆滅一個小小的虞家,不算什麼。
藺暮身爲藺家至強者,趁着帝國改朝換代,把虞家給滅了,一點問題都沒。
“虞家?”
蘇向天悄然變色,深深看了藺暮一眼,認真道:“還望,三思而後行。”
藺暮扯了扯嘴角,不屑地說道:“滅一個虞家,哪裡需要想什麼?”
“隨你。”蘇向天也不細說。
藺暮這種老妖怪,既然答應了寒陰宗,就一定會去做。
蘇向天自知,他也阻止不了藺暮,改變不了虞家的局勢,尤其是蘇魁和蘇康兩人,也放任不管的情況下。
他想的是,若是給虞淵知道了,虞淵在蕪沒遺地如果沒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