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放初期,匪患、地方勢力還有敵特分子比較多,社會秩序也不穩定,一些大城市的交通警察都是配槍上崗。
當時的公安局,門口都有帶鐵窗的槍械室。警察上崗前去登記拿槍,得有規定動作,拉幾下槍栓,確認槍膛裡沒有子彈,再裝彈夾。面前有一個箱子,放點黃沙,萬一子彈走火了,就打在黃沙裡,警察下崗還要到公安分局交槍,就是規章制度。
一般來說縣市級的公安局,交通警察佩帶美國柯爾特手槍,老警察習慣叫它“380馬牌”,因爲槍身上刻有一匹前蹄躍起的馬。郊區公安分局,佩帶的是柯爾特其他系列的,像0.45英寸口徑的,郊區空曠,它射程更遠。還有一些特例的,使用赫司脫勃朗寧m1903型手槍多一些。
盧氏縣公安局所有人手加在一起不足三十人,是地方的分局。但因爲有以前民國時期的警察大院,他們這公安局要比那些正局還要大上不少。所佩戴的槍械非常雜,多是一些舊式的手槍,還有那麼幾把抗戰時期用的鏡面匣子槍,也就是德國毛瑟。這槍體積大,加上後座能當衝鋒槍用,但攜帶非常不方便,所以只在突發情況,槍械不足的時候纔拿出來使用,此時,這看着胡大膀的小公安,身上帶的就是一把德國毛瑟槍,也就是匣子槍。
要不是小公安突然的喊了那一聲,胡大膀還真沒注意到下着大雨的窗外有什麼人,就挪了挪屁股,擡起臉朝窗外去看。
由於屋裡還亮着燈,窗戶的玻璃上反射一片亮白,加上狂風暴雨,根本不可能看清屋外有什麼人。胡大膀對着那個舉着匣子槍還在往窗邊走的小公安說:“哎我說,兄弟啊?你沒病吧?咋咋呼呼幹嘛呢?想嚇唬我這招不好使!”小公安趕緊轉頭對着胡大膀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他閉嘴。
胡大膀趴在病牀上吧嗒着嘴嘟囔着:“瞧你那傻樣,我就不信大雨天的誰能趴在外面瞅...哎媽呀!真他娘有人哎!”話說一半本想來去看那小公安的,結果眼睛無意之中掃過窗戶,玻璃上竟貼着一張細長的怪臉,尖嘴猴腮兩雙綠油油的小眼睛直直的盯着胡大膀看。
同一時間,那小公安也看到了,下意識就擡起匣子槍隔着玻璃對準他,大聲的喊着:“舉起手!別亂動!否則我開槍了!”
胡大膀剛纔被嚇了一跳,只是因爲突然之間看到外面有東西把臉貼在玻璃上,提前沒有準備,此時再仔細的瞧着那張怪臉,禁不住笑出聲。
“哎我說,別舞弄你那燒火棍了,就是一隻畜生,你讓它舉啥手啊!趕緊給我根菸,憋死我了!”
竟胡大膀這麼一說,那緊張滿臉都是汗的小公安,這才定下神看出來還真是一隻動物,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似乎是想進來避雨。這動物長的非常奇怪,而且個頭還不小,跟家裡看門狗差不多,但那尖嘴圓眼的模樣又不是狗,也不像狐狸之類的畜生,那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聽見胡大膀朝自己要煙,小公安收起槍,扳着臉說:“注意你的身份,真當自己是大爺呢?剛纔你摔我的事咱還沒完,等會他們回來如果沒有抓到人,那麼就得把你們全部帶走去審問,到時候有你受的。”這小公安歲數不大,也是年輕氣盛,雖然生氣卻又不能真動手,只好說的嚴重些,嚇唬胡大膀。
可胡大膀他葷起來天王老子來了他都不怕,更別提這個愣頭青小公安了。腦中突然又想起一套損磕,將要說出來,突然停窗戶被從外面猛的推開,瞬間大風捲積着雨水就吹了進來,劈頭蓋臉的灌進屋子裡。胡大膀剛張開的嘴還沒發出第一個音,就被雨水灌了滿嘴,這時候還記得趕緊捂住屁股上的傷口,怕進了雨水。
由於這一次太過於突然,連那小公安都沒反應過來,差點沒讓吹進來的雨水掀的一跟頭,搖晃的朝後面退出幾步就頂住橫衝的雨水,費力的走到窗戶邊又關緊窗戶,但剛纔還趴在窗戶邊的奇怪的東西竟沒了。
胡大膀剛纔身上就沒幹透溼乎乎的,現在又溼透了,屁股上子彈的貫穿傷也隱隱作痛,呲着牙“哎呦哎呦”的出聲。突然發現自己牀鋪邊地上竟有一條蛇尾巴,露出來的部分是黑色的,表面光滑生了一些短粗的毛。胡大膀雖然不怕蛇,但頭一次見到這種蛇,也不知道有沒有毒,他現在等於說殘廢了,萬一那蛇張嘴咬自己都沒法跑,那不死定了嗎。
“兄弟!哎兄弟!快過來幫幫忙哎!我這下面他孃的有條蛇!”胡大膀沒辦法,只能輕聲招呼正在關窗戶的小公安。
那小夥子剛把窗戶的插銷都插緊,推了推應該不會再被風給吹開,突然聽到胡大膀在後面喊下面有蛇,當時就以爲那傢伙又在胡侃呢,沒當回事慢條斯理的轉過身,當看到胡大膀牀鋪的時候,竟嚇的向後退出一步撞在窗戶上,撞的玻璃嘩啦的響。擡手顫抖的指着胡大膀另一邊說:“有、有耗子!”
“啥、啥玩意耗子?”胡大膀眼睛還盯着從牀鋪下面露出來的一小節蛇尾巴,見那小公安抖個不停,還指着自己腦袋後面說什麼耗子,當時心裡就想莫不是蛇鼠一窩?但轉念又是想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那傢伙怕蛇就說怕蛇唄,還說大耗子,那點膽還腆臉說自己是公安呢!什麼玩意啊!
胡大膀嘬着牙花子心裡頭想:自己牀鋪下面有條蛇怎麼辦啊?又沒有人過來幫自己,要不然直接用手去抓?然後甩到小公安那嚇死他?想到這自己都憋不住笑,打算就這麼幹了,將要把手伸過去抓那蛇尾巴,突然聽自己腦袋瓜後面有粗重的喘氣聲,還有一股腥臭的氣息噴在自己後腦勺上,隨後竟有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胡胖子...你爲什麼自己跑了...我被吊起來好多年了...都已經爛了...快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