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團也就是民國時期的民間武裝力量,在鄉下也充當執法的角色,處理一些日常的瑣事,什麼偷雞摸狗、入室盜竊、行兇傷人之類也都歸他們管,在民間也被稱作是鄉下執法隊。
在民國時期的盧氏縣曾發生過多起惡性的造成影響巨大的事件,這其中就有後堂廟張家吃孩子一事。
這件事從發生到被發現然後再到張家兄弟依法歸案菜市口槍決一共有五年的時間,其中被張家人殺害的人數不計其數,據兄弟兩交代的那些事統計出來足有三十七條人命,其中有十六個是被他們吃掉的孩子。
但是這事一直就有很多的疑問,張家老爺子他是吃孩子的主要參與者,也是他叫兩兒子去偷小孩,可以自從張家兄弟兩逃走之後一直到被槍決,張家老爺子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沒人知道這老爺子哪去了,就連張家兄弟也不知道。
還有盧氏縣民團在當年徹查張家宅子後堂廟的時候發現了很多無法解釋的奇怪東西,第一個就是後堂廟中供奉的鼠首人身泥像是什麼東西,第二呢是這張家宅子中的土炕上躺着兩個媳婦模樣的紙人。
來調查的人都被弄的事一頭霧水,要說殺人魔心裡往往都是不正常的,會有很多的怪癖,肯定跟常人不一樣,但這些東西怎麼看都透着古怪勁,尤其是這棟張家宅子和後堂廟看着就讓人覺得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話說發現了炕上的紙人以後都納悶怎麼還把這玩意放炕上了呢?這可是要燒給死人的東西,難道還能放被窩裡當媳婦了不成。
一提到這個媳婦,有人就想起來張家兄弟以前都娶婆娘了,還是大花轎前後兩個給擡上山的,但自從上山之後從來都沒露過面,誰也沒見過那兩媳婦長的什麼模樣,這時候就有人提示說炕上這兩紙人是不是那張家兄弟的媳婦啊?
另一個人就反駁說:“傻了吧你?還拿紙人當媳婦,知不知道這東西燒給死人的?多晦氣啊?平時誰願意沾邊更別說還當媳婦給娶進家門了,除非是這張家人腦殼都壞了。”
這人說完了這句話連他自己都愣住了,誰說不是啊,那張家人吃孩子的事都幹得出來這弄個紙人當媳婦那一比較還挺顯得挺平常的。
民團這幾個人一直在張家宅子查了一天,把屍骨都收集起來找人往山下擡,日後還拼接起來讓家人來領走,可那都是些沒肉的骨頭棒子,別說拼起來了,想整理出一具都難於上青天,也就是爲了糊弄一下村民。
他們到傍晚就已經是準備收工走人了,兩人一組用繩子捆了裝小孩骨頭的大箱子然後用扁擔給挑走。
黑蛋怕落下東西就走在最後面,等其他人都挑着箱子出門了,他還在宅子裡瞎打量。
原本還是日頭將落大地還是紅色的,就是在這幾分鐘的時間裡,天就突然黑了,這屋子本來朝向就不好,即使大白天也黑乎乎的瞧不清楚。
黑蛋還在西屋裡站着,周圍突然變暗了讓他有些緊張,屋內灰塵和發黴的味道直衝腦門,那種味道和周圍的氣氛產生出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從腳底升起順着後背就上了頭頂,一瞬間那全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汗毛都豎起來了,這突如其來的感覺讓黑蛋手足無所,全身都僵住了,只能轉着眼珠子觀察着屋內的動靜。
獨自處於這種封閉黑暗的空間會讓人產生緊張和焦慮感,更別說在死過那麼多人的張家宅子了,黑蛋縮着脖子嚥了一口唾沫轉着腦袋看了一圈,雖然暗了些但還能隱約的看見屋內的東西,似乎沒有異常一切都如初才讓他稍感安心,那提了半天的心總算是能放下一點了,便想離開這裡去找前頭走的那幾個人。
結果他剛擡腿才走出幾步還沒等要掀開厚門簾出去,眼角的餘光就發現了炕上躺着的兩個紙人中一個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坐起了身,那畫着兩大紅臉蛋慘白的臉上正對着他。
黑蛋本身年歲小膽量也不是太大,這突然看到紙人還坐起身了,這可把他嚇壞了,嗷的一聲喊厚悶着頭用臉就直接頂開了那厚門簾,一直跑了出去。
結果衝的太猛等追上其他人的時候停不住了,直接就撞翻了一個走在最後那個擡着箱子姓文的老頭,兩人和一口大箱子順着山坡就滾了下去,還好山坡上生長了很多的樹木,二人沒掉下太深就被樹枝給掛住了,纔沒直接滾到下山,只是那口裝着不少屍骨的箱子一溜煙的滾沒有影了,消失在昏暗之中了。
等把掉下山坡被樹枝掛住的二人拉上來以後,民團派來查張家宅子的隊長嚇的夠嗆,還以爲那兩人得掉下山坡得摔死了,等把黑蛋從山坡下拽上來,又氣又後怕,這一激動擼起袖子就要揍他,說這黑蛋剛經歷過好幾次驚嚇沒尿褲子就不錯了,那腿軟的跟麪條似的,看隊長要揍自己只能捂着腦袋趴在地上求饒。
“別打俺了別打俺了,俺也不是故意的,都是那宅子裡的紙人活了把俺給嚇跑出來停不了腳了。”
旁邊幾個人一聽這話趕緊攔下了隊長,就問他:“你差點把老文頭給害死了,還他娘扯皮說是什麼紙人活了,你怎麼回事?是不是皮緊了等着捱揍呢?趕緊跟隊長說幾句好的興許就放你一馬了。”那幾個攔着隊長的人也是爲了護着黑蛋,怕隊長生氣再把人打傷了,假意呵斥黑蛋爲他讓他別亂說了,道個歉就完事了。
可黑蛋就認準說是宅子裡那個紙人媳婦活了還坐起身了朝自己笑呢,差點沒把他給嚇死。
隊長這時候冷靜下來了,心想就犯嘀咕黑蛋這孩子雖然平時犟了點,但不怎麼亂說話,看他這次的模樣也不像是瞎說,難不成這張家宅子裡面還真鬧鬼?可是眼不見不爲實,再說了這亂世當道那些神鬼都知道躲着點,應該不會出來作祟,這麼看起來要麼是黑蛋看錯了,要麼就是真有什麼東西。
本來這幫人都已經準備下山了,讓黑蛋這麼一弄又耽擱了挺長時間,現在這天可是真的黑透了,但被黑蛋說的跟真的一樣,那紙紮的人居然自己能坐起來這太詭異了,本身那地方有兩個紙人看起來非常的唐突和不和諧,讓人就不舒服,如果不親眼證實一下今晚回去了是別想睡覺了指定得想着這件事,於是這幫人放下箱子轉頭往回走又去了這張家宅子。
天黑的透了,民團的幾個人沿着山間小路回到了張家宅子的院門口,站在外面看宅子裡黑洞洞的,似深淵一般,在加上時不時吹來的涼風讓在場的衆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感覺就像是半夜走進了亂墳崗子,從內而外的涼了個透。
黑蛋這時候兜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說:“要不別去了,咱們趕緊走吧,那紙人肯定在裡面等着咱們呢。”
隊長讓他說的心煩,直接就罵道:“你滾邊放屁去,老子還他孃的就不信邪了,我就要進去看看,要是遇到了東西管它是什麼的老子就生劈了他。”說完一通狠話給自己和其他人鼓勁端起槍就走了進去。
屋內牆非常的髒黑乎乎的,此刻完全的融於了這個黑暗之中,讓進去的人不知道身處何處,讓人不自覺的就緊張起來了。
自隊長打頭進去之後也有幾個跟了進去,黑蛋和幾個人不敢去只能在外面等着。其實這隊長他也打怵,本來那紙人就夠嚇人的了,還說她坐起來了,越往西屋走就越害怕,這時候可謂是草木皆兵誰看不清道走路碰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了一聲響,那都得嚇的衆人一跳。
隊長走在前面用手摸着牆,慢慢的就蹭到了西屋門口的位置,伸手摸到了一個厚實的門簾,隨後輕聲提示衆人倒地方了小心點,後面幾個拉開了槍栓發出聲音示意準備好了,隨後就把門簾掀開了一條縫,幾個人都湊過去向裡面張望。
西屋內的窗口小,壓根就看不見屋內的情況,不過有人身上帶着亮子,從門簾上撕下來一塊點着了就扔了進去。
着火的布條被仍在了西屋的地上,火苗不大但這火光足以照亮屋內的情況了,幾個人伸着頭往炕上一瞧,全都吸了一口涼氣,炕上的紙人既不是躺着的也沒有坐起來,而是他孃的少了一個。
在場的衆人都被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周圍黑也看不清各自的表情,反正肯定不會是笑着的,有個人就憋不住了側着身想從掀開的門簾縫中進去看看紙人究竟哪去了,結果剛走到隊長身邊突然被人拉住了,還沒容他說話,就聽那隊長這時候說了一句。
“看地上的腳印。”
西屋裡積了厚厚的一層灰,門口的位置有一堆凌亂的腳印,是他們白天進去的時候踩的,裡面有一串腳印是黑蛋的,但這其中還有一串小鞋印從炕邊一直走到了門簾後。
衆人第一眼就看到那小腳印,小小的像以前女人裹腳時候的三寸金蓮,腳步很小很細碎像是邁不開步一樣,腳印一個接一個的一直走到了門簾後的死角,其他人看的呆了不自覺的就尋着腳印的方向慢慢的挑開了門簾,猛的看到了門簾下竟露出了一雙小巧的繡花三寸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