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老四!你他娘說什麼呢!這他孃的有過堂風我這是真冷啊!快點給我弄根蠟燭來,別他娘再說牌位紙人了!大晚上黑布隆冬的慎不慎人啊!”胡大膀光着屁股躲在澡堂子門框邊,朝老四喊着。
這白老頭平時對胡大膀就挺打怵的,見他要蠟燭也不敢耽擱蹌蹌的就進了燒熱水的鍋爐房裡,不知從哪倒騰出來幾根蠟燭還有火柴就給了胡大膀,順便還拿了一條剛晾乾的毛巾一塊都遞給胡大膀還對他說:“我說你小心着點啊!那裡面地上還有水,我都沒來記得收拾呢!你可千萬別摔着啊!”
胡大膀拿過了東西瞅着白老頭說:“摔着?我要是摔着了,那就是你的事!你得賠我!”
這把白老頭給嚇的擺手說:“哎呦可別在逗我了,我這膽子小啊,別這麼說了!快去洗吧,別一會這水涼了!去吧!”好不容易纔把胡大膀給弄進去,這白老頭如釋重負的坐在一邊,也不知道這羣人什麼時候才能走,今天可夠倒黴的。
“蠟燭?什麼蠟燭?”老吳有些奇怪的問老四。
老四也說不好,拿自己小手指頭比劃着:“當時紙人本就放在那個位置的,可因爲死人詐屍搗亂,一轉眼紙人就沒了,接着那紙人沒了的位置就有個小蠟燭。這個還真說不好,就我小手指頭這麼粗這麼大的一根,就在牆邊點着,那小火苗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是燃着的。然後你說奇不奇怪,蠟燭滅了行屍也就跟着不動了,還像是被抽乾了氣似得,整個屍體都乾癟了,我一直就在想,可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啊!”
老六蹲在門口聽見老四的話,就笑着說:“哎呦喂!四哥你就別忽悠了!哪有什麼蠟燭啊?我和老五怎麼沒看到啊?再說那行屍也是被二哥給砸死的,怎麼就成被你吹滅蠟燭給弄死的?你這閒的沒事又開始溜老吳玩了啊?”
老吳則沒去搭理老六。側着頭瞅着老四問他說:“你當真看到紙人和牌位了?”
“這個、這紙人的確看到了,就是那墳坡子下面的,紅色衣服一模一樣不會錯。但那紙人是面朝牆背對着我們的,它前面有沒有抱着牌位我沒看到。可我有感覺,這些怪事肯定就是牌位鬧出來的,要不然哪能那麼邪乎啊!”
老吳低着頭想了一會,隨後擡眼從窗戶板的縫隙看着外面的天色,然後輕輕的說:“老四,你有沒有感覺外面的天色特別的熟悉啊!”
一聽老吳這話老四先是愣住了,隨後順着老吳的目光也從窗戶板縫隙看出去,那猩紅的顏色帶着寒氣,不凍人卻令人心寒,這種感覺還別說真的挺熟悉。剛纔就感覺到了,可光顧的趕路,沒有仔細的去想過。如今在這老澡堂子屋裡面,安靜下來,看着怪異的天象天色。心中冷不丁想起一個地方,轉頭看着老吳嘴裡也念叨出來:“橫山下面的那個洞窟裡,最後就是一片血紅,和外面的天色一模一樣!”
他這話似鐘鳴般的在哥幾個腦中響着,誰說不是啊!這猩紅的天色可太像那橫山地下的洞窟裡面的情景了,而且天空厚密的雲層從中間裂開,露出一輪泛紅的明月。就像是一隻瞪開的眼睛。這麼一想全都是倒吸涼氣,此時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
整個盧氏縣就是洞窟一般的地方,那樹根包裹的眼球就是天上從裂開的雲層裡露出來的月亮,那尊高大的人身鼠首奉尊像在山坡的後堂廟張家宅子裡有一尊小的,洞窟裡存活着的黑毛綠眼大耗子奉尊成羣出動了,最關鍵的東西。就是那棵黑銅芋檀古樹,此時則是一尊牌位不知被紙人給抱着跑到哪去了,一切都能對上號了。
哥幾個都黑着臉,老四沙啞着嗓子問老吳說:“那關教授他說洞窟裡的儀式是一種祭祀,好像是能讓死人復活的祭祀!”
老吳有些微微的顫抖着。擡手用力的搓了搓臉,艱難的嚥下一口唾沫,咬住牙問旁邊的人說:“你們還記得,咱們縣城周圍有多少個墳頭嗎?”
這句話把原本還有些糊塗的人都點醒了,哥幾個僵着脖子慢慢的把頭轉過去看着老吳,瞪着眼睛顫着音說:“不知道啊,那到處都是墳頭,到處都埋着死人啊!”
話音未落就聽見澡堂子裡面傳來“噗通!”一聲重物砸落在水中的聲響,還伴隨着胡大膀驚呼聲,把哥幾個都嚇的一縮脖子,隨後反應過來澡堂子裡面出事了,能動的都趕緊爬起來衝進去了。
澡堂子裡面漆黑一片,地面有一層溫水,還有幾根蠟燭被水給衝過來,什麼東西都看不到。
“老二?老二!怎麼回事?你怎麼了?”
老三朝着漆黑空曠的澡堂子喊了幾嗓子,聽不見聲音,卻能感受到腳下水泛着花,似乎在什麼地方有東西在水裡動,還隱約能看到屋頂上漏了個洞,能從洞裡看到外面猩紅的天空和半個月亮。
聽見喊聲老四趕緊就爬起來抓起桌上的油燈就跑過去,哥幾個見光來了,就趕緊讓開一條路,老四沒停腳直接就舉着油燈踩着水進到澡堂子裡去了。雖說油燈的光不大,可足夠照亮這個天圓地方的舊時澡堂了。
這一照竟看到那池水還在不停的晃動,池子一邊的地上有兩個人的身影,似乎還在搏鬥較着勁,其中一個光着屁股肯定就是胡大膀了。見狀哥幾個都沒細想,所有人都衝過去了,這人多還真是力量大,直接就把和胡大膀較勁的那人給抓住衣服拖到一邊,可等老四舉着油燈湊過來,原本還抓着那人的哥幾個全都嚇的鬆開手跳出去了,那人看不出模樣滿身的泥垢,後背居然還長出了雜草,感覺就像是被扔在屋頂上,讓風吹日曬塵土覆蓋,身上的泥厚的都可以長草了,日子肯定不短了,這哪還是活人啊!這不是個行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