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七到檔案室目的就是爲了要找一個神秘的地區,就是他們剛纔說過的那個霧鄉。這是什麼地方吳七不知道,一般人也不知道,只有霧鄉附近的人才明白。霧鄉並不是一個鄉村,按照曾經舊檔案中記載的,霧鄉應該是一片湖泊沼澤地,有點類似乎那種大溼地,但爲什麼叫做霧鄉這名字呢?跟舊時候當地流傳的一件事有關係。
平原地帶湖泊沼澤地很多,這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在這扒頭林附近則有大一片的荒野沼澤,每年到了季節總有那麼數天會有霧氣從沼澤地飄散出來,那霧的範圍很小但是特別濃密,每到這時候,就能見到成羣動物從沼澤地裡逃竄出來,或者爬上高聳的樹木,似乎在躲避那濃霧,所以當地就有傳言說那霧中有東西。
迷信這東西在解放後被批的很厲害,許多的地方也都進行過闢謠,就是說哪哪山頭有靈,哪哪廟宇有神,那就讓人去看看怎麼個神法,讓神出來溜溜,就是爲了消除迷信思想。可鄉下那那種迷信的思維都成百上千年了,不可能一朝夕的就說破就破了,你解釋說這世界上沒有神靈,也不會有什麼厲鬼,那他們不聽,只能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一代來斷根了。但在早些年出現的稀奇事不少,有很多都無法解釋,就比如那菜刀團百十號人慘死霧中的故事,甚至都被民國政、府給封存住。不讓人知道。
老唐不是個熱心腸,但他對破案比較的認真執着,不管什麼事有用沒用都在小本上記着。最後漸漸養成了習慣。他當天在檔案室跟吳七聊了很長時間,把關於霧鄉的事基本都說出來,但霧鄉具體在什麼地方,這他沒法確定,因爲上次去的時候沒有起霧,放眼望去湖泊沼澤猶如一片退潮的海灘,那種無邊無際的感覺有點滲人。只是跟當地人打聽了些事後就回來了,還順道記錄了一個故事。
吳七聽着老唐說話。但眼睛卻不自覺的看向窗外,也不知道他究竟聽到多少,似乎老唐說的東西他都知道或者並不是很重要,所以感覺像是心不在焉。老唐隨後也發現了。就有些自討沒趣的嘲笑了自己幾聲,就要起身離去。
就在老唐站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吳七說:“唐科長留步,我想去一趟你能方便帶路嗎?”
老唐有些驚訝的轉過身,發現吳七還是在看着窗外,就瞧着他側臉說:“你到底是幹什麼的?爲什麼要去那地方?”
吳七這才轉過頭笑着說:“既然有事相求,那我可以告訴一點,我們丟了東西,就在吉林境內。這兩年時間派出過部隊大規模搜索過,但都沒有什麼發現,可從三個月前開始。我們有幾個人找東西的人失蹤了,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在最後一次出現,然後都去了同樣一個地方,霧鄉。”
“你懷疑丟失的東西就在霧鄉,所以找東西的人去那之後纔會失蹤了對吧?”老唐垂眼想了片刻後開口說道。
吳七點點頭說:“沒錯,我的領導想盡快把東西找回來。在這件事還沒發酵釀成禍事之前,所以我的時間不多。唐科長希望你能理解並且給予配合。”
老唐又點了根菸,叼着煙考慮了一會後擡眼看着吳七,悶悶的開口說:“我這手頭上還有幾個案子沒辦,恐怕...”
“唐科長你如果不願意或者害怕的話可以直接說,我不會強求你協助。”吳七翹起一邊的嘴角。
老唐一聽這句話當時就不樂意了,可他好歹年歲在這,不可能像年輕人那麼衝動一激就火,但也動了氣,這話聽着不太舒服了,他就不信這裝神弄鬼的小兔崽子能有什麼本事,也不信他找的東西有多麼重要,一咬牙就扔下菸頭說:“行!我把手頭的事先放下,親自帶你過去!”
吳七站直了笑着說:“那就勞煩唐科長了,您忙着我先走了,順便準備一下咱們下午兩點就走。”
等到吳七離開之後,老唐才反應過味來,怎麼就答應帶他過去了呢?還他娘下午兩點,現在都已經一點半了,這是着急的催命呢?可一個人冷靜下來之後,老唐又拿起桌上的檔案袋,看着泛黃的白紙上記述的隻言片語,他忽然間有了些年輕時候對案件的激情,這種感覺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過了,隱隱覺得可能會遇到什麼要命的事。
吳七其實也沒去什麼地方,而是從檔案出來直接去了局長給他騰出來的小辦公室,可進屋之後吳七就反手關上門將窗簾全部都拉上,站在屋裡正中間環視周圍一圈後才慢慢的坐下來,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他非常的疲憊,但卻又無法休息,整個人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狀態已經成爲習慣,胸口始終隱隱作痛,似乎是上一次手術的後遺症。
半個小時後,吳七睜開眼睛,整理了自己衣服最後把帽子戴上,掛着笑推門出去了。
老唐蹲在大門口抽着煙,等到吳七走到身邊的時候就扔下菸頭站起來,扳着臉說:“咱們怎麼去?”
吳七一聳肩膀:“唐科長你帶路,當然是由你決定了,但最好快點能到。”
老唐呼了口氣說:“那就走着去,來吧!別耽誤工夫了,看你那麼趕時間,咱們快去快回,我雖然沒有你忙但事也不少!”面對老唐冷嘲熱諷吳七並沒有生氣,而是笑着點頭說行,隨後兩個人還真就徒步走出了城,沿着老路往北邊走。
途中兩人無話,最後竟還是老唐打破了平靜問吳七說:“小七同志,你今年有二十?”
吳七笑着說:“我今年有二十二了。”
“哎呀,還是個孩子嘛!不容易啊!”老唐叼着煙低聲說着。
吳七則說:“我在當兵之前的確是個孩子,軍隊是個好地方,塑造人鍛鍊人,磨練了人的意志力,更將廢鐵煉成鋼。”
老唐有些驚訝的看向吳七說:“哎呦,沒想到,你原來是當兵的啊!那麼這應該就是軍隊的事吧?”
吳七這次沒回話,扭頭看着遠處那些村莊田地,呼吸着早春清新的空氣,整個人的身心都愉悅了起來,雖然前路可能會有坎坷,但吳七有信心自己能平安解決。
見他不說話老唐就意識到自己問的太多了,搖頭笑了笑,還是抽自己的煙去吧,不該問的不能問。雖然他特別懂這個道理,但在刑偵組乾的時間太長了,凡事都想弄個清楚明白,往往越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就越重要,將他養成了刨根問底的毛病。吳七越不說,他越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如今不僅對他們要去的地方產生的濃厚的探究欲而且還對吳七的身份背景有了興趣,他想知道吳七究竟是爲什麼人工作,能讓一個市級公安局局長都點頭哈腰的,那肯定得是權最大的軍隊。
老唐看着身邊的吳七,想着他才二十二歲,怎麼那行爲舉止就跟特務頭子似得,他究竟是什麼人?他在幹什麼?真的是要找什麼東西嗎?可這跟霧鄉有什麼關係?那地方說起來就跟迷信傳說中的一樣,什麼東西能丟到那去?還爲找失蹤了好幾個人。
但因爲想到這,老唐就忽然記起以前聽那當地老人說過的關於霧鄉的事,似乎這霧鄉還是因爲一夥鬍子才變得那麼詭異離奇。
這一百多裡地,他們得走到晚上才能到,中途也沒什麼地方可以休息,所以就一直趕路沒停下來。老唐的煙是一根接着一根,這路上除了春風之外就是他鼓出來的煙味,最終在天色將黑的時候,總算是到了一個名叫扒頭林的地方落了腳。
今天他們都穿着公安制服,所以說話比較容易,隨便敲開一戶人家的房門,就能以走訪的名義進屋去坐着,那老鄉都趕緊上茶水伺候,生怕怠慢了這公家人。
他們在天黑前進了一戶老兩口家中,看模樣家裡頭挺窮的,就是靠種地的老實人,見公安來了都有些戰戰兢兢的。老唐進屋之後就笑着那老兩口說:“大叔大娘,我們是四平公安局的,來這查個案子,跟你們沒有關係,只是這天黑了想在你家落個腳歇息一晚上,隨便給個能睡覺的地方就成,麻煩了啊!”
那老兩口估計得有快七十歲,兩個人加在一塊牙齒估計都沒老唐一排多,在昏暗的屋中用那兩雙渾濁的眼睛看着老唐和吳七,趕緊點頭說:“成!成!這沒多大事,住吧住吧!”
吳七擡頭看着屋內低矮的房樑,跟着老唐就往裡頭走,隨便找了兩個小凳子就坐下來,見那老兩口有些侷促的站在一邊,那老爺子過了一會纔想起來,要給他們倒水喝,吳七就想站起身攔住他,不想折騰老爺子。但卻被老唐擡手給擋住了,低聲對他說:“不用說什麼,他們這樣才能自然點。”
吳七想想之後就沒動,等着接過水後,老唐開口問道:“大叔,正好我們暫住一夜,我想問你點事行不?”
“行,啥事?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老爺子蹲下來點着頭。
老唐接着說:“那什麼,你們知道霧鄉嗎?”
沒想到這句話讓老兩口都是一愣,老爺子皺着臉說:“你們是不是來查那菜刀團的案?都這多少年了,還有啥用啊?”
“菜刀團?哦!底兒摸天!”老唐趕緊給小本掏出來,翻開了幾頁之後就明白了。
老爺子有些驚訝的看着老唐說:“哎!你咋知道那底兒摸天的?我都好幾十年沒聽過了,從哪些鬍子被霧裡頭東西殺了之後,就沒人在提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