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興。”
“洪興!”
“洪興!”
一百多位洪興大底早有準備,齊聲大喝,振臂高呼,喊聲傳遍天后廟。
震得鳥雀紛飛。
蔣天生站在天太后像下,望着臺下衆志成城,齊心協力的社團兄弟們,心裡也升起一股豪氣,出聲道:“往後,大家都是洪興兄弟,應有難同當,有福有享。”
“爲慶賀洪興招牌新立,我在天后街設三天流水席,希望大家吃的開心,玩的開心。”
“各堂口職位,大底不變,一定要將洪興越做越強,越做越旺!”
場內大底們一個個神情振奮,躊躇滿志的喊道:“好啊!”
“越做越強!”
“越做越旺!”
雖然,蔣天生沒有當場開堂口,分地盤,給骨幹兄弟升職,但其實相關的事情早已做過一遍,在場都是拿到好處,願意全力支持蔣家的人。而那些希望留住義羣招牌、或者當年豪哥留下的骨幹。
要麼,早已死在多年來的江湖血拼中,要麼已經退休,守着一間果欄、雜貨鋪、白事店過日子。
有一些乾脆就直接退出社團。
很多對義羣招牌有感情的人,發動過強烈的反對事件,當中大部分人與其說不滿換招牌,更不滿的是換制度。因爲蔣天生要在換招牌的同時,徹底把洪興變得父傳子、子傳孫的世襲制度。
要知道,很多第一批打江山的義羣兄弟都還在世,退出江湖,不代表沒有聲望。他們手中就算沒有實權,也會本能反對話事人把兄弟們的東西,變成自己家的東西。
那些地盤、生意、可都是兄弟們一刀一槍,用生命換回來的。
可惜,他們手中無權,胳膊肘擰不過大腿。
蔣天生當然不會爲一點點的雜音,放棄家族的一代功業,與弟弟天養聯手,分分鐘鎮壓了兩次內亂。並且殺了一批人,又提拔了一批人。還暗示將堂口改成世襲制,給堂口大佬舉薦下一任堂主的權力。
這樣大手筆的分權,分蛋糕,很快就讓洪興有了向心力,讓蔣氏有了基本盤。
雖然,電影裡洪興一直是選舉制度,但是,如今的洪興實力更爲強盛,蔣氏又有大老闆的承諾,將洪興改成家族企業順理成章。
可還是有一些人利益受損,帶着兄弟、堂口,打着老義羣的旗號分家。
新洪興、老義羣。
逐漸演變爲兩個分支。
“大老闆,大蔣在天后廟擺了流水席,慶賀新招牌成立,小蔣也從海外趕了回來,幾乎整個江湖的人都去了。”傍晚,下班時。
倪坤替大老闆拉開車門:“蔣先生也給您遞了張拜帖。”
“不去了。”
何定賢彎腰坐上車,翹起二郎腿,早已經知曉蔣天生成立洪興的事,對於洪興兩個字並不意外。因爲,這兩個字是有講究的,例如洪字頭,代表的是洪門正宗。
興字則代表蔣家的野心。
雖然,洪興的前身義羣並非正宗,頂多算洪門的一個分支。
要不是,當年伍世豪把義羣掛在潮義勇門下,潮義勇又是洪門社團,連一個洪門分支的名頭都沒有,就是一個本土的鄉下幫會。但是,蔣天生在成立洪興前,特意親自往舊金山洪門總舵跑了一趟,得到洪門山主萬先生的許可,奉節在港島成立洪興,可謂是真正的洪門正統。
老洪門有完整的秘傳制度,當中“奉節傳宗”就是一種,如二戰時的川渝哥老會,便是奉節傳宗,正統的洪門大宗。
奉節則是“持節”,“欽定”,“總舵准予”的意思。
倪坤對大老闆的態度也不奇怪,正要把門關上,又聽大老闆開口道:“往後,這種社團送來的拜帖就直接燒了,我對江湖事沒什麼興趣。”
如果有值得關注的事,自然會有人打來電話。
“知道了,大老闆。”
倪坤輕輕將車門推攏,轉身跑進駕駛座裡,開車回到雲鹹街。
三個月後。
醫院道。
一間商業大廈樓底,毒品調查科督察黃志誠穿着襯衫,叼着支菸,手拿報紙坐在街邊的長凳上,菸灰積了一節,掛成彎曲狀,很快就要掉在地面。
而他眼神卻目不轉睛的盯着報紙,借用報紙的遮擋,蓋住右耳掛的耳機。
這時一名打折耳釘,染着黃毛,穿着牛仔褲的年輕人走進大廈,還不忘左顧右盼一番,再匆匆向樓上跑去。
黃志誠屁股挪都沒挪,對着耳機講道:“燒豬,烤鴨,有人上去了,動一動。”
“收到。”
“收到。”
一名蹲在二樓窗戶抽菸的警員立即丟掉香菸,轉身向樓梯口走去,五樓走廊也有一個人戴着耳麥,搭着扶手,步伐匆匆的向下跑。這棟商業大廈樓層不高,一共七樓,可佔地較廣,每層有四十多間房。
除了兩個樓梯出入口之外,還有多個窗戶可以跑路,環境算是比較複雜。
黃毛仔在三樓與五樓來的警員擦肩而過,雖有留意多掃一眼,但卻沒有細想,二樓走上來的警員又慢慢吊在黃毛背後。這棟大廈裡有許多樓鳳、麻將館,人來人往很複雜。
黃毛目標明確,直奔六樓一個房間。
“咚!”
“咚!”
“咚!”
他舉起拳頭,用力敲着房門:“開門接客啊。”
一名染着紅頭髮,穿着超短裙,黑吊帶,滿臉風塵味的少婦打開房門,側身將黃毛仔給迎了進去,關門前還很警惕的掃了一眼四周。警員卻退了一步,躲在牆角,按下耳麥說道:“黃sir,工廠在613。”
“跟情報上的無誤。”
黃志誠放下報紙,吐掉菸頭,站起身時褲腿已滿是菸灰:“辦事。”
“yes,sir!”
“yes,sir!”
正如染黃毛、打耳釘還是新時尚一樣,無線電耳麥依舊是最新的潮流科技,只配備給掃毒、重案、飛虎隊寥寥幾個小組。全套裝備都是國外進口,普通人見都沒有見過。
掃毒組仗着通訊優勢,指揮便利,分分鐘給社團馬仔上了一課。
在黃志誠快步流星的衝進大廈之後,路邊三輛轎車的車門齊齊推開,十二名警員戴着耳麥,穿着襯衫,徑直涌入商廈大樓。
盯梢警員見到黃sir帶着人到場,立即低聲道:“黃sir,人在裡面。”
“你跟我上去。”
黃志誠將槍別在腰後,拍拍警員的肩頭,警員有樣學樣的收起槍,一同跟長官來到鐵門前舉手大力敲門:“咚咚咚。”
房間內。
幾名正在稀釋美金的福義興馬仔聽見敲門嚇一大跳,立即有人掏槍上膛,死死盯着門口,隨時都準備殊死一搏。一位戴眼鏡,碎劉海,一身西裝卻裹着廚裙,戴着手套的年輕人手腕一抖,雪白的麪粉撒了滿桌。
換作平時他肯定心疼的要死,可現在卻渾身發抖,臉色煞白,
“做不做生意啊?”
“我TM很急的,幹完就要回家陪老婆。”
隨着粗獷的叫罵聲傳來,屋裡的人卻齊齊鬆了口氣,有人給坐在旁邊看電視的女仔打去一個眼神,女仔很識趣的撩起長髮,露出大熊熊,上前將裡面的木門打開一個縫,用身體擠住,非常誘惑的道:“老闆。”
“今天身體不舒服,接不了客,能不能換一家嘛”
黃志誠靠在牆邊,露出一副色中餓鬼的表情,振聲道:“去你媽的不舒服,沒有糊上水泥都擋不住老子,趕快開門。”
“真不行呀,老闆,濺你一身血影響財路。”女仔還在解釋,黃志誠一句卻堵住她的嘴:“弄我細佬一身血,又不是弄我一身血,關我屁事?”
“惹我潮義勇大雞,小心全家被劈。”
房間裡的馬仔愈加放鬆起來,就連槍口都放低兩寸,正當靚女打算髮飆的時候,站在黃志誠旁邊的手下卻突然舉起手槍,同時黃志誠大聲喊道:“開門!”
“不然等會弄死伱。”
靚女頓時慌神,對上黃志誠殺人般的眼神,顫抖着手輕鬆將鐵門鎖打開。
馬仔們有人意識到不對,可視線卻被女仔裸露的後背擋住,想要上前查看時鐵門已被一把推開。
“砰!”
“砰!”
“砰!”
黃志誠毫不猶豫的衝進房間,舉槍就朝幾名馬仔射去,行動十分迅速果斷。
兩名馬仔當即中槍倒地,剩下的人紛紛舉槍還擊,槍林彈雨之中,女仔前後中了數槍死在現場,當餘下的警員們衝進房間時,黃志誠已經小腿中槍,倒在地上。
戴眼鏡的年輕人則高舉雙手,站在配貨的廚房旁,大聲喊道:“我投降。”
“投降。”
立即有警員上前將人扣下,而剩下的警員們打開幾個紙箱,見到裡面一塊一塊的雙獅踏地球,面露驚喜的回過頭道:“黃sir,三十多塊美金。”
“盯他們很久了。”
黃志誠被警員攙扶着起身,咧開嘴,露出幾分笑意。
下屬在旁說道:“黃sir,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可另一名下屬見到地上橫死的女人,心裡卻暗道不妙:“恐怕黃sir落不着好啊。”
當兩名醫務擡着擔架把黃志誠送上救護車時,一輛轎車繞了商廈一圈,車內司機擡頭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六樓的房間,便調頭駛入了太平山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