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甄長宣厲聲道:“大膽,在皇上面前也敢我來我去的?”
趙振宇的腦子有些秀逗,木訥地問道:“不稱我,難道稱你?”話一出口,腦子裡忽然記起這是個封建社會,尊卑分明的。他躬身道:“微臣知罪!”
劉漸蹙眉看着趙振宇,不知道爲何每次趙振宇見了他都跟老鼠見了貓一般,怕得要緊,他道:“不必拘禮了,朕有話要問你。你只管如實回答就是。”
趙振宇耷拉着腦袋,道:“是,皇上儘管問,微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漸坐回龍椅上,伸手彈去龍袍上的一點灰塵,用銳利的眸光審視着趙振宇,“你和樂妃研究的武器,叫什麼名字?”
趙振宇其實也想到大概是因爲這件事情的,他回答說:“回皇上的話,這種武器可以叫炸藥包,也可以叫炸彈。”
“當初爲何要研製?”劉漸眸光一閃,厲聲問道,“你知道這種武器帶來多大的隱患嗎?”
趙振宇有些啞口無言,但是根據誰不在就說誰的是非這個定律,他決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毛樂言身上,人家到底有皇帝寵愛呢,指不定責罵幾句就過去了,他不一樣,至今還沒勾搭上太后公主神馬的,沒有保護盾,他不能把自己置身危險中去啊。所以,他擡起頭擲地有聲地道:“皇上,這件事情實在和微臣沒有半點關係啊。微臣本來是機關師,後來三毛……也就是樂妃找上微臣,讓微臣替她研究暗器,並且把微臣接到她的家裡去居住,後來微臣有一次無意中瞧見她在鼓搗火藥,仔細問了才知道她要弄炸藥,她說她單獨在陌生的異鄉,不會什麼武功,想弄點武器自保。微臣一時技癢,又想起大家一一場老鄉,禁不住她的哀求就跟着她研製起來了。”
“你跟她是老鄉?什麼老鄉?”劉漸凝眸問道,從沒有聽她說起過她的來歷,沒想到趙振宇竟然是她的老鄉,“你們的家鄉是哪裡?”
景王眉目一揚,可以說在這個時代,知道毛樂言來歷的人,就只有景王和趙振宇了。景王打量着趙振宇,這廝的行動舉止和毛樂言有幾分相似,確實是一個年代的人。
趙振宇張張嘴,這個還真不知道怎麼說。他想了一下,記得貌似毛樂言說過她是穿越到毛家女兒毛雪蓮的身上,但是現在又說他們是老鄉,這點,怎麼兜都兜不住啊,頓了許久,在衆多大臣眸光的緊盯下,他小聲地道:“微臣是京城人士,微臣和樂妃是鄰居。”
“那祖上是做什麼的?”莫離先一步問道,他一直對毛樂言的來歷十分好奇,當然,他不會相信毛樂言編造的那一套說辭。
“賣……殺豬的,是屠戶!”趙振宇聲若蚊蠅,不敢理直氣壯地說,他開始無上限地佩服毛樂言,能把謊話說得跟真的一樣,是個人才!
劉漸挑眉看着他,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話,但是如今逼問,一來沒有時間,二來若是他不願意說真話,他們只會聽到更荒謬的謊話。所以,劉漸也不繼續逼問他,道:“小言出事了,被禁閉在靜王府,對方要求她交出你們研究的武器,朕想問你,你對機關類熟悉嗎?”
趙振宇聽聞毛樂言被禁閉了,不由得心中一緊,有些擔憂又有些怨責地道:“這惹事精,不弄點啥事出來,就不得安生的,皇上,她如今沒啥事吧?”說不關心毛樂言是假的,畢竟在這個時代,就只有她一人知根知底了。
劉漸淡淡地道:“不是太好,莫顏說她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和一個普通女子無異。”
趙振宇腦袋瓜子嘣的一聲,他是知道靜王府那一位有多麼的歹毒的,但是因爲知道毛樂言也有一身的本事,所以說擔憂,其實也只有那麼一點。但是如今聽聞說毛樂言法力全部失去,他知道事情大條了。他焦急地道:“那趕緊去營救啊,這女人脖子比鑽石還硬,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大概人家殺了她她也不會應允的。如今指不定被人家夾手指,炮烙潑鹽水了。”
大家雖然知道他是胡言亂語,但是這話說出來,卻讓人那麼的驚懼,劉漸不敢想那樣的場面,他沉靜地環視了一下衆人,道:“這一次,朕要親自潛入靜王府救她。”
“我也去!”景王和莫離齊聲道。說罷,兩人對望了一眼,莫離看到景王看他的眸光有些怪異,便連忙解釋道:“我不放心皇上,必定是要跟着去的。”
趙振宇聽到這裡,心中便明白了大概,原來,皇帝讓自己來是去救毛樂言的。他挺胸而出,道:“我也去!”他知道無論他說不說,皇帝最終都是要他去的,還不如自己挺胸而出,還顯得有點勇氣。不過,就算皇帝不讓他去,作爲三毛的朋友和老鄉,他是責無旁貸的。
劉漸用讚賞的眸光看着他,微微點頭,趙振宇便激動的跟什麼似的。看來,他有盲目的崇拜皇帝症。
暗衛隨時待命,而之前已經有御林軍前去打探消息。劉漸知道這一去,兇險多多,但是,他不能把心愛的女子置之不顧,縱然爲她付出性命,也甘願。
“梅妃娘娘求見!”李元腳步輕悄的進來,輕聲道。
所有人都回去準備了,等着天黑便行動。劉漸也換上了一身黑衣,黑色錦緞上,有一隻雄鷹振翅高飛,冷凝的臉上,胡茬青青,有凌厲而冷峻的眸光,他回過頭,看着梅妃輕移蓮步,緩緩而至。
“參見皇上!”梅妃上前行禮,一張明豔的臉上,有着凝重的神色。
劉漸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那銳利的眸光便定在她的臉上,“你來做什麼?”他的聲音空洞得仿若天邊傳來一般,帶着深深的冷漠。
梅妃心中仰頭看着他,心中輕顫,曾幾何時,她也是用這樣仰慕的眼神看着他,他就像天神一般,照亮了她整個未來人生。他對她的寵愛,讓她以爲自己就是他的唯一。可是,慢慢地,他有了麗妃,並且把她升爲酈貴妃,還有一堆的新人,每個都貌若天仙,她不能忍受,那種瘋狂的生活,徹底恥笑着她當年的天真。一根白綾,本來以爲可以了結殘生,是她救了她,給了她力量,讓她不再傷心。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看過曾經讓她傷透了心的男人,因爲,她已經成功地說服自己去厭惡他,他的生死與她再無半點關係了。
但是,此刻,如此認真,毫無雜念地看着眼前這張俊美的容顏,卻依舊觸動她的心。
她輕聲道:“皇上要去救她?”
“你果然是知情的。”劉漸怒氣陡然升起,卻轉瞬又壓下來。
梅妃苦笑一聲,“許多事情,皇上已經知道,謝謝皇上沒有降罪臣妾的家人。”
“一人做事一人當,甄卿家乃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豈會爲了你而降罪於他?你是你,他是他,朕一向都分得很清楚。”劉漸冷聲道。
梅妃低聲道:“此去兇險異常,皇上小心!”
劉漸放開她,眼神帶着冷凝,越過她而去。梅妃幽幽地道:“若是當日,你待臣妾也和待毛樂言一樣,那麼臣妾便不是今日的臣妾。”
劉漸身子僵直了一下,心中有一些東西正慢慢地轟塌。連梅妃都無法忍受他有其他嬪妃,更何況如此傲然的毛樂言。
“我也去!”一道綠色的身影攔住劉漸,劉漸定睛看,竟是柳依依。她身穿勁裝,腰間插着兩把短刀,英姿勃發,明豔萬分。
柳依依自從兄長死了之後,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毛樂言離宮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是卻沒有表示多關心,直到慶王失蹤,她纔開始慢慢地關注事態的發展,她命人去問御前的侍衛,御前的侍衛也說了幾句,剩下的她自己也猜到了。
她命人通知飛龍門,飛龍門的掌門如今是毛樂言,雖然她一次都沒有去過飛龍門,但是武林中人就是這麼奇怪的性子,只要認定了一位掌門,就忠於此人,所以儘管飛龍門許多人都沒見過毛樂言,但是聽說掌門有難,大家都憂心忡忡,籌謀營救。
還有一人要提一提的就是副盟主沈雲清,說起這個沈雲清,其實是劉漸的人,劉漸早就有意藉助武林的勢力幫自己平定亂黨,所以在武林各派安插了自己的人。不過後來因爲事態緊急,他不得已,只有答應已故柳盟主的要求,娶了柳依依,則由武林盟來平定亂黨。
沈雲清是死士出身,是個死忠死忠派的人,他如今是武林盟的副盟主,雖然說是毛樂言直屬下的人,但是他依舊聽命皇帝。如今他正率領一批武林人士,剿滅亂黨。他打擊的力度非常大,加上亂黨本就是烏合之衆,如何能抵禦如此強大的武林盟軍。如今亂黨的總舵已經擊潰,剩下的存餘分子四處亂竄,倒也不成威脅。
如今身在京城的他,自然也聽手底下的人打探到消息,其實武林盟中有些弟子也在靜王府做食客,所謂的食客,平時無事的時候確實是吃喝玩樂,但是真正出事的時候,便要不遺餘力的。但是這些人,真正對靜王府死忠的,沒有幾個,不過是不想過漂泊的生活,王府裡可享富貴,誰不想安安穩穩地生活?所以,在慶王被抓的第二天,就有人向沈雲清報告了。不過沈雲清當時並不相信,也命人去調查了,可惜王府守衛森嚴,他派去的人還沒進去就被抓住了,而他本人也沒有太留意這件事情,繼續追剿亂黨餘孽。不過,當收到飛龍門的通知,說盟主在靜王府出事,他纔開始緊張起來。於是組織了一批人,等着莫離的命令,隨時出發救慶王和毛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