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種什麼感覺呢?
乾涸的風吹拂在臉上,嗅到的塵沙的味道,就算是看不到血腥的色彩,白朔也明白,那種感覺回來了。
當他開始適應第一場世界的血腥和廝殺之後,突然迴歸到了毫無頭緒的主神空間,面對着種種未曾聽聞過的東西,他第一次產生了迷茫的感覺。
在從戰鬥和血腥之中艱難掙脫出來後,十天之中,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不適應。
無法適應。
無法適應這一種陌生的生活,無法適應這種殺戮之間的短暫間隙,儘管這種間隙是如此的和平和安全,看起來又多麼美好。
都無法適應,無法認可,也無法沉浸在其中。
沒有辦法讓自己成爲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麻木者,他的內心之中依舊有着血腥的倒計時,不斷減少的數字在十天之內未曾間斷過。
儘管複雜的體系,一團亂麻的兌換項目還有緊張的資料學習讓他沒有陷入無所事事的空虛之中,但是在他的心中,總是有什麼東西在提醒着他:這只是短暫的休息,戰鬥並沒有結束,在前方等待着自己的只有血腥和殺伐。
他明白,他在期待,期待那種掙扎在生死之間的戰鬥,期待永無止盡的征途。
不知不覺的,他有些喜歡上這種充滿了危機的生活了。
“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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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朔緩緩的從大門的打開的微小間隙之中走出,雙手攏在袖子裡面,緩緩的向着遠處前進。
在他背後的營寨中,握緊了刀劍的黃巾士兵正在遠遠的看着這一片即將染上鮮血的土地。
正式的進攻並沒有開始,但是敵人的挑釁已經來到的門前。
名爲王虎的將領手持着鐵槍,在馬上戲謔的笑着,用槍尖掃過視線中箭樓上一張張惶恐或憤怒的面孔,發聲大笑。
持續了三天的挑釁讓這羣黃巾士兵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憤怒和氣勢,面對着挑釁的敵人只能龜縮在營寨之中,毫無作爲,有些不妙的氣息在士兵之間蔓延着,擴散着。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所有黃巾士兵都不抱有希望的戰爭,已經進入到最後時刻的漫長戰爭即將結束了。
昔曰燃遍整個大漢疆域的黃巾烈火已經快要熄滅了,最後的火種也將在討伐軍的鎮壓之下徹底的消失。
所以陰沉,所以喪氣,所以不抱有希望,所有人都已經沒有了戰鬥下去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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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大笑着,駕着馬在營寨之前奔馳,張狂的揮舞着手中的鐵槍,向着營寨之中大吼:“叛逆果然不堪一擊,就連出戰的勇氣都沒有了麼?”
他的胸膛高高的鼓起,然後發出了高牆所無法阻擋的巨大聲音:“誰來和我大戰三百回合!”
兩軍陣前的邀戰,爾等可敢麼?
依舊是熟悉的靜默,王虎不屑的笑着,調轉了馬頭,今天就到這裡吧,在大軍推進之前,他還有的是時間。
“繼續龜縮吧,一羣土雞瓦狗……”
“真熱血吶……”王虎的背後的遠處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他緩緩的停下了馬匹的腳步,調轉了方向,高踞在馬上看着緩緩接近的人,一行如同印刻在大地之上一般的腳印從黃巾軍的營寨中蔓延出來,源頭在那個陌生人的腳下。
套着古怪裝扮的陌生男人先是讓他楞了一下,當他看到了他的臉之後,卻忍不住發出了大笑。
“哈哈!瞎子!”王虎努力的忍着,可是卻忍不住笑聲:“黃巾軍真的沒人了麼……讓一個瞎子……一個瞎子上戰場……”
白朔停止下了腳步,站在不遠處歪着頭看着他,露出了一絲笑容:“你是王虎……”
“噗……”王虎再次笑了起來,趴在馬背上捂着肚子:“還是……還是個傻子……”
白朔臉上的笑容沒有變,這種嘲諷,他已經習慣了,但是並不意味着他沒有憤怒。
“真是久違的嘲諷啊……”白朔認真的說道:“看來你就是王虎沒錯了。”
“哈哈……沒錯,我就是……”王虎忍着笑:“你是來投降的?還是送死的?”
“很不巧,我是來殺你的。”白朔搖搖頭,攏在袖子裡的手抽出來::“多謝你減輕我的心理負擔啊……”
從手腕上向上蔓延的白色繃帶一直沒入了袖管的深處,隨着手掌緩緩的擡起,慢慢的顯露了出來。
“喂,瞎子,你在找死啊……”
王虎臉上的笑容斂去了,緩緩的提起了手中沉重的鐵槍:“我會把你釘在地上,讓你死的很慘……”
“這個……就是嘴炮吧?”白朔擡起了綁着繃帶的手掌,撓了一下臉;“第一次見呢……”
儘管聽不懂對方的話,但是王虎能夠感覺到其中的不屑。
在戰馬緩緩調轉之中,王虎眯起了眼睛,平舉着手中沉重的鐵槍,對準了白朔的身體,臉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一人一馬的節奏緩緩的融合在了一起,血腥殺伐的氣息逐漸散發了出來。
就算是在正史之中未曾有過赫赫聲名,在遊戲之中也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NPC,但是在這個世界之中,他無疑已經在戰場上取下了不小的聲明,將領的身份是用無數敵人的時候堆積起來取下的,他可不是那些從出生就已經有了驃騎將軍職位的無能者,踩着敵人的屍首走在瞭如今的地步,他的能力絕對不容忽視。
隨着戰馬的長嘶,在厲喝之中,沉重的突擊開始了。
在黃土之上敲打着的馬蹄掀起了紛飛的塵埃,掀起的風聲向着四周擴散着,沉重的戰馬攜帶着充滿殺機的鐵槍朝着白朔衝撞而來,被敵人的輕蔑所引發的怒氣讓王虎的力量爆發出了新的巔峰,鐵槍劃過了空氣,發出了細微的鳴叫,經過蓄勢的全力一擊已經徹底的邁入了三星級的門檻。
就算是在正史之中未曾記載的小人物也有着不容旁人忽視的尊嚴和力量,王虎的憤怒讓鐵槍的去勢更加的迅捷和沉重。
匯聚了巨大力量的槍尖足以輕易的刺穿堅硬巨石,更何況面前這一具人類的身體。
敵人終於已經來到了面前,王虎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張狂了,他想要看到白朔驚慌失措的樣子,可惜是個瞎子,沒有辦法看到他恐懼的眼神,他要用白朔的屍體來發泄自己的憤怒,讓那羣膽怯的叛逆明白敢對抗大漢的後果!
就像是慌亂之中的動作,白朔舉起了手掌,迎着冰冷的槍尖抓去,跟王虎如同巨石碾壓一般的突擊相比,簡直是螳臂當車。
“金剛……”就在長槍已將刺向身體的瞬間,白朔的喉嚨裡發出了模糊的聲音。
戰馬之上的憤怒突刺終於和白朔的身體接觸了,如同金鐵交鳴的巨響驟然散發了開來,隨着突進掀起的風聲卷着塵埃升起了,向着四周擴散而去。
而白朔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怪異的視野將眼前不可置信的王虎死死的鎖定。
在巨響之中,那一支沉重而冰冷的鐵槍,被一隻肉掌悄然握緊,足以洞穿金石的長槍被阻擋了,死死的卡在了那一隻手掌的掌心中,然後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刺耳聲音。
蹦!
在那個短暫的瞬間,長槍在白朔的手掌還有劇烈的衝力之下,哀嚎着彎曲,終於徹底的斷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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