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擂臺

玄龍閣的會客殿,也就是主殿,呈長約十六丈,寬約七丈的長方形格局。

縱向鋪着鑲有金色楓葉的“珍浣葉紅毯”,紅毯盡頭便是玄龍閣閣主所處的主席位,一張足夠躺下兩個人的鍍金高椅與四面大亮的“火熒燈”交相輝映,把整個大殿變成了壯麗全勝的中午。

靠近紅毯的兩側各設有十張原木方桌,放眼望去,桌上盡是金樽冽酒,海珍佳餚。滿殿飄香,似乎這濃郁之氣快要掀翻了青瓷磚瓦的屋頂。

紅毯上演繹着輕樂曼舞,再配上那清音雅調,舞妓們在舉手投足之間已讓人們看得眼花繚亂,樂在其中。

一曲未消,宴酣半足,此刻的大殿人聲鼎沸,可謂熱鬧之極。

玄龍閣閣主真名爲楚仁軒,此刻他正坐於高椅之上,身材魁梧的倒與那高椅相配,就像一個鐵打的漢子,飽經了歲月的風霜,方正的臉上總掛着嚴肅的表情,雖沒有太多的動作,但他眉宇之間透露的攝人的霸氣卻令人不敢接近。

楚仁軒兩側各坐有四名身份特殊的弟子,唐陵、唐穹同坐於左側,小幽坐於右側,至於他正在做什麼也不用多說了,與他同桌的其他弟子早已看傻了眼。

作爲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唐陵好奇地左右張望着,對唐穹道:“我還是第一次參與這種場合,真是夠氣派的。”

“這可是爲慶祝閣主升爲戰神而舉辦的宴會,怎能不隆重一些?”唐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對了,你知不知道哪幾個人來自其他聖地?從前只是聽說,這次可要見見真人。”

唐陵用目光四處搜尋,他只認得今天與小幽發生衝突的金覺派的人,面容冷峻的銀髮青年正坐在椅子上,不時地將酒送入口中,思緒顯然不在此處,而江野則像一個護衛直直地站在銀髮青年的左側。

唐穹又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說道:“坐在你正前方桌位的人全都來自聖地攬月宮。”

擡頭看過去,一個四十出頭的男子正獨自欣賞着歌舞,他面色微紅,不時地配合樂手打着拍子,酒杯被他握在手裡晃呀晃的。

“全都?明明就一個人那。”

“是嗎?”唐穹紅着臉,把頭往前方伸過去用力搖了搖。

“對!就是他,攬月宮每次都派他來,老熟人啦。”說完就倒在桌子上酣睡過去了。

唐陵看着唐穹腳邊陣亡的一堆空酒罈子,露出無語的表情,嘟囔道:“我才知道原來你這麼能喝。”

“那是當然,他可是我們派出了名的酒仙,不管喝不喝得下,凡是有酒就得進肚。”

接話的是唐陵旁邊的玄龍閣弟子,他相貌平平,倒是眼睛快要合成了一條線。

唐陵暗想這酒量倒是和爹一模一樣,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爹親生的了。

“看你這麼面生,是新來的吧,坐在咱們這個位置上的人可不一般,聽說今天來了一個新人……莫非你就是那個神性值萬中無一的……”

青年一步一步推測着,瞪大了他的小眼睛。

“沒錯沒錯,哈哈哈,那個人就是我啊!”

唐陵趕緊把話搶來,心想幾百年來到玄龍閣測試神行的不計其數,擁有他這麼低的神行值的人應該是史無前例了,說萬衆無一倒也合適。

“喔!幸會幸會,我叫玄景。”玄景熱情地握住了唐陵的手,眼睛彎成了月牙,“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啊!”

唐陵抹了一把冷汗,算是鬆了口氣,“那你就給我介紹一下其他三大聖地的人吧。”

“好嘞!咱往這邊看,”玄景一邊比劃一邊講解,活像一個說書的。

“……他們如魅鬼神行,月影無蹤,當真有偷月摘星的本領,一輪皓月長懸宮頂,好似神庇,攬的是月,架的是空,若是月夜與之爲敵,必將後悔終生。應仙府可謂最神秘,仙境迭出,弟子們各個是仙風道骨,勢之強悍,令人望而卻步……當真有神祗臨世,總有萬人也難抵擋。幻天軒顧名思義,幻術獨霸江湖,彷彿天地都能爲之所用,不論友之敵之,皆應萬分小心……”

與此同時,大殿外圍依舊很安靜,與殿內有着像冰與火一樣截然不同的氣氛,沒有明亮的燈光,只有幽幽的夜色與清寧的蟲鳴。

兩個少年正在夜色下聊天,他們中的一個名爲晴淵,正是今日最後入派的神性九十三的天才少年,另一個少年名爲忠林,看樣子好像是晴淵的隨從。

“少爺,真是拿你沒辦法,明明有天賦卻不知道好好利用,機會來了也不會爭取,你知不知道像今天這種宴會是多麼難得,多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四大聖地的人齊聚一堂,你難道忘了師父對你寄予的厚望了嗎?”忠林倚着石柱,感慨道。

“切!”晴淵仰面躺在白玉石斜坡上,嘴裡叼着狼尾草,一隻手墊在腦袋下面,一隻手搖晃着錢袋。

“什麼聖地不聖地,倒是請些美女來還有點看頭,不過只要把衣服借給他就能賺到錢,這種好事爲什麼要拒絕呢?我看你纔是個傻子!”

“啊!天那!”忠林轉身抱住了石柱,就像抱住了自己的枕頭。

“師父,忠林無能,說服晴淵少爺比登天還難那!”

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絲絲的血腥味。

晴淵立時坐起,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的昏暗處,正抱着柱子的忠林也循着晴淵的目光望去。

大殿內。

衆人已喝得酣暢淋漓,歡聲笑語過後,楚仁軒開始了正題。

“今日一聚,我十分高興,看着各門各派出席宴會者以青年居多,自覺年事已高,不過後生可畏之喜要遠大於我悲老之情,所以我才大開門戶,希望更多的年輕才俊……”

唐陵用手託着下巴,腦袋不時上下晃動,小幽倒是很認真地在聽,只不過兩頰鼓起得像兩顆球。

“那麼接下來,我準備了一個宴會後的餘興節目,請大家隨我來。”

楚仁軒才邁出一步,人影便落在了大殿門口,不少賓客都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即便是玄龍閣的內部弟子都沒見過閣主升爲戰神後御空的本領。

小幽立刻將嘴裡的食物吞入腹中,跑到唐陵跟前,一把抓住唐陵的胳膊,“別睡啦!大哥,好戲要開始啦!”

“哦。”唐陵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跟着小幽向門外跑去。

待他們出來時,這裡已經擠滿了人,沒有進入到宴會的弟子們早就在此等候,大家正議論紛紛。

在用潔白的“雪雕巖”鋪成的地面上,清楚地繪有一些奇怪的符號和圖形,多數人都不明所以。

看着地上六芒星交錯連接的複雜圖案,唐陵沒有多想地脫口而出:“魔法陣?!”

“什麼?魔法陣是……?”

“是西方的魔法陣吧。”

“看樣子好像是的,看這奇怪的符號,倒和咱們的傳送符有幾分相似。”……

衆人說着紛紛向唐陵這邊投來了目光。

“果真是萬衆無一的人那,確實博學。”玄景在一旁對唐陵豎起了大拇指。

“莫非他就是……?”

“聽說玄龍閣今日新收了一個萬中無一的奇才。”

“神性值高達九十三的人就是他嗎?”

“啥?!九十三?!”……

“呃,其實不是……”唐陵暗自叫苦:“這下可該怎麼辦?”

“沒錯,正是唐兄!”玄景自豪且親切地將手搭在唐陵的肩膀上。

“喂喂,咱倆是有多熟啊?再說,你驕傲個什麼勁啊?”唐陵無奈,內心真是叫苦不迭。

“真不愧是大哥!”小幽也不甘示弱,眼睛發亮地瞅着唐陵。

唐陵徹底服輸了,面向小幽低聲呵斥着:“小幽,你跟着起什麼哄?……而且,你手裡拿的是雞腿嗎?”

正當衆人討論得熱火朝天時,楚仁軒已走到魔法陣中央,在默唸過一段咒語後,魔法陣大放光芒,彷彿地震,伴着“轟隆隆”的聲音,一個四方形的石臺便載着楚仁軒從魔法陣內拔地而起。

高聳的石臺四面插有長短不一的木樁,就像孤立於茫茫沙漠的巨型仙人掌。

石臺穩定後,楚仁軒走到石臺邊緣向下俯瞰,隱匿在薄雲中的圓月就像石臺上承着得一顆碩大無比的夜明珠。

“這是在下精心準備的大型比試擂臺,在各派弟子前來比試前容我先說明一下比試規則。”

楚仁軒高高在上,聲音洪亮得穿透了整個玄龍閣上下。

“擂臺共有東南西北四面,參與攻擂者可任選一面登上擂臺,來到頂端後,四個方向皆會通往錯綜複雜的暗道,攻擂者或會直接來到守擂位,或者狹路相逢,直到一個時辰過去,最終站在守擂位的人便會獲得本派重寶‘玄龍斧’。”

“嗖”的一聲,衆人面前的虛空中閃出了一個影像,影像中一把鋒利的戰斧閃爍着金色光華,斧子上刻着的雙龍栩栩如生,似乎即將騰躍而出。

斧子此刻正靜靜地漂浮在擂臺中的某處。

“正如大家所見,玄龍斧已安放在擂臺內部。”楚仁軒擺擺手,兩名玄龍閣弟子兀地閃現在兩個木樁之上,正是左翼大弟子陸子云和右翼大弟子劉少陵。

“若參與比試的人遭遇任何生命危險,我的弟子會及時上前解救。所以,接下來就讓我們目睹如今年輕一代武者的風采。”

“那麼現在,”此時衆人身後站着一個少年,正點燃一柱紫色的香,徐徐說道:“擂臺比試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