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和湘湘,都是這宮裡的生面孔,太子雖知端陽夜宴上,皇帝封了一個舞娘爲美人,可他那晚就沒正眼瞧,這會兒慢慢走近,身邊的太監們仔細看了,也認不出來。要知道,皇帝隔三差五就會看中哪個宮女,保不準哪天又會多出個什麼美人。
水袖飛舞,靜姝宛若天仙,她翩然轉身,乍見身後走近的男子,陽光下俊美的容貌帶着一抹光暈,他正用純粹欣賞的目光看着這邊,沒有宮裡其他人嫉妒鄙夷的兇狠,更沒有老皇帝那讓人絕望的猥瑣恐怖,她倏然停下舞步,衣袂裙裾款款而落,宛若收斂花瓣的睡蓮。
“太子爺駕到。”那邊的太監跑上前,頤指氣使地吆喝,“你們是什麼人?”
趕去弄船的人已經回來,見這架勢,忙上前自報家門,靜姝和湘湘都隨着他們跪在了地上,太子卻道:“既是父皇的美人,不必對我行如此大禮。”他讓身邊的太監將靜美人扶起來,沒有再正眼看她,彷彿是覺得可惜,淡淡一笑後,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
東宮的人散去,芙蓉居的人才鬆口氣,說起船預備好了,問美人還去不去湖上泛舟,靜姝卻是癡了一般,搖了搖手說:“我想回去了。”
直到無人時關起門,靜姝才拉着湘湘大嘆:“你看到了嗎,太子那麼年輕那麼英俊,老畜生竟然生得出這麼好的兒子。”靜姝說着,忙捂着嘴,“不能喊他老畜生了,可憐了太子。”
湘湘見靜姝雙頰緋紅,情緒激動,心裡就猜得幾分,但輕聲道:“靜姝,太子再好,你也不能……”
靜姝猛地看向她,湘湘以爲自己會被責怪,可靜姝卻紅了眼睛,哽咽一聲:“是啊,太子再好也和我沒關係,我是他爹的女人。”
從前出入高門大戶,偶爾看到漂亮的公子哥,姐妹們都會在獻藝後癡癡傻傻地笑作一團,她們行走江湖,沒有尋常人家女子那般嬌羞扭捏,兒女情長自小掛在嘴邊玩笑着長大,她們無不渴望自己將來能嫁個英俊善良的如意郎君,而在年輕的女孩子眼裡,樣貌果然還是最最在乎的。
之後一整天,湘湘時不時就聽靜姝嘀咕太子英俊,她甚至喊來玉屏幾人,問她們宮裡的事,旁敲側擊地打聽太子,而湘湘也是這會兒才知道,冷宮裡那位皇子比太子小几歲,也在雙十年紀,模樣沒什麼人仔細見過,但都知道是個瘋子。
而那晚不知是靜姝動了芳心燥熱難安,還是天氣驟然變熱,她穿着紗衣都熱得睡不着,湘湘不得不拿扇子給她扇風,煩躁的人漸漸睡去時,嘴裡竟嘀咕着:“太子……”湘湘心裡砰砰直跳,將來若是被老皇帝聽見,靜姝還有活路嗎?
此時皇城外,一家馬車奔馳而去,車上坐着一襲黑衣的齊晦,他扯掉面罩和衣衫,露出裡頭風流倜儻的錦衣,邊上龐世峰不屑地嘲笑:“逛個青樓,穿得人模鬼樣,天那麼熱,你不怕捂出痱子。”
齊晦理了理衣襟,漫不經心地說:“這是針線房剛給太子做的常服,我借來穿穿。”
世峰眉頭一皺,卻只有嘆:“你啊。”
不久後,馬車停在了京城最負盛名的溫柔鄉閉月閣門前,這裡十步之內都是煙花之地,夜晚正是熱鬧的時候,方纔馬車從皇城門下出來,馬蹄聲還嫌張揚,一到這裡,就淹沒在絲竹嬉笑聲中。
齊晦和世峰大大方方從正門進去,才繞過巨幅的四美屏風,就聽見一把細柔亮嗓在笑罵:“放你孃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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