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人的,正是閉月閣頭牌花魁曦娘。一襲玲瓏薄紗衣,肌膚賽雪酥胸半露,烏黑的長髮散在背後,用銀絲緞懶懶一束,鬢邊散發飛舞,不知正與哪個斗酒,雙頰緋紅細汗如珠,眼波婉轉間嬉笑怒罵,自有她的風流韻味。
世人只當京城最負盛名的頭牌花魁,是雲端上仙子一般的人,偏偏曦娘和誰都能說得上話,卻沒幾個人能真正成爲她的座上賓。
齊晦和世峰徑直往他們常去的屋子,正在男人堆裡笑罵的曦娘擡眼瞧見,順手一巴掌把伸出爪子要來輕薄他的男人打翻在地,那男人卻捂着臉癡癡傻傻的回味着這一巴掌的甜蜜,曦娘罵着“賤骨頭”便揚長而去。
她再出現時,身上的酒氣淡了,換了一身清爽的綢衣,只是頭髮依舊散在背後,齊晦笑問:“怎麼不梳頭,今日起晚了?”
曦娘坐下斟茶吃,揉着發脹的腦袋說:“好幾天沒梳頭了,常來給我梳頭的姑娘有陣子沒出現,那幾個丫頭笨手笨腳我不喜歡,正在找新的梳頭師傅。”她媚眼輕瞟,朝齊晦柔柔一笑,“我的二皇子,曦娘披頭散髮的模樣,不好看嗎?”
齊晦笑悠悠,晃了晃手指頭:“頗有魏晉之風。”
曦娘歡喜道:“只要二皇子說好,便是好。”
龐世峰在邊上不屑:“你們姐弟倆見了面就互相吹捧,膩不膩歪?”
齊晦卻上前來,將曦娘柔順的髮絲輕輕打理,小心地爲她繫緊絲緞,滿不在乎地說:“女人就是要哄的,何況我姐姐?”
誰能知道,堂堂二皇子竟和一個青樓女子義結金蘭,可他們相知相識的日子,要追溯到十幾年前,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但宮外有曦娘,一直是齊晦心裡的慰藉。
世峰是來辦正經事的,認真地問曦娘:“我爹他們前幾天來過?”
曦娘點頭,仰着腦袋回想,一個激靈想起個名字,忙問世峰和齊晦:“莫嫺是誰?”
世峰看了齊晦一眼,皺眉道:“是皇后的名諱,我爹他們提到了莫家?”
曦娘嗯了一聲,輕描淡寫地說:“那個莫嫺怕是活不長了,我聽你爹的意思,最近就會要她的命,看樣子你爹,是真的要剷除莫家的勢力了。”
世峰憂心忡忡道:“怪不得皇帝突然去打獵,他從不在夏天打獵,只怕不僅是我爹的意思,我爹也許就是奉了皇命,要先解決了皇后。”
曦娘懶洋洋地說:“皇后不是六十幾歲了?還等不及她再活幾年?”
齊晦在旁輕笑:“怕是麗妃想要讓三皇子做太子,已經等不及了。”
曦娘摟上齊晦,愛憐地摸着他俊美的臉旁,笑道:“這太子之位,除了你還有誰配得上?”
齊晦笑:“我能活到現在,已是不易,還想做什麼太子?若非母親不願離宮,我早帶着她遠走高飛了。”
曦娘卻笑:“今日不知明日事,誰知道將來會怎麼樣,我弟弟是天子之命。等你將來做了皇帝,可要封我做長公主。”10:30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