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回兩天前。
糖糖醒來的時候,世界是一片漆黑的。
她那一瞬間以爲是自己的眼睛又出問題了,但動了動才發現,原來她的眼睛上圍了布條。
她坐在地板上,雙手被人反綁在身後,嘴巴被粘着膠布。
糖糖本想叫喚兩聲的,但所有的聲音一出都變成嗚嗚聲。
“那女人醒了。”
接着,糖糖聽到自己右手邊傳來一道男聲,那聲音極其冰冷,彷彿將她當成市場上的一條魚,而不是一個人那般對待。
按着,糖糖用力的嗚嗚叫了兩聲,其實她想表達的是,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她聽到男人的腳步聲靠近,她雙腿下意識蜷縮起,第一時間是想着保護肚子裡的孩子。接着,嘩啦一聲,她嘴上生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痛!那男人直接將她嘴巴上的膠布扯走了!糖糖痛的倒吸一口冷氣!
以前看電影的時候虧她還在想壞人在撕膠布的動作很帥氣,乾脆利落,等她自己親身當了這受害人,才發現這個動作簡直罪惡至極!
“你們到底是……”糖糖的話還沒說完,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人緊緊捏着,痛的她眼淚幾乎瞬間就飆出來,緊接着,一瓶水往不斷的往她的嘴巴里灌!她喝不及,水從嘴角流下,流溼衣服流進鼻子裡,嗆的她頓時劇烈的咳嗽起來。
但男人的動作不停,彷彿要將一瓶子水灌下去纔會罷休。糖糖只好用盡全力多喝,這樣纔不會讓水嗆到這自己。明明只是十來秒的時間,她卻覺得每一秒都像以往的一年一樣,漫長的令她深深明白度秒如年原來不是形容詞。
好不容易喝完,她聽見男人用力的將瓶子捏變形後往角落裡一摔!接着,她聽到開門聲,知道有人進來,但不知道對方有多少個。
“讓她喝了水,先睡個兩天再說吧,我很想看看姓司發瘋的樣子。”說這話的男人,離她最近,估計就是剛纔灌她喝水的男人。
聽了男人的話,糖糖內心猛的一提:“睡兩天?水裡加了什麼?”
“安眠藥,放心,死不了。”另一個男人接話。
“嘔!”糖糖本想扣喉的,但她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她只能用力的咳嗽,可這一咳,肚子被扯的發疼,這下,糖糖沒法淡定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你的敵人。”又是一道陌生的男聲響起。
糖糖這下分不清,這屋內到底有多少人了。
內心的恐懼越發的擴散,就像漆黑的無底洞一樣,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臨什麼事。如果是以前,她一個人沒那麼多顧慮的時候,什麼方法她都會拼死一試,但現在不一樣,她有寶寶,她只想自己一定要安全活下去!
“你們是求財嗎。”糖糖努力遏制自己顫抖的聲線問,換作以前她一定要崩潰了,她平常連蟑螂都怕。如今被人綁架,竟還能假裝淡定的和犯人對話,肯定是寶寶給了她勇氣和力量。
想到這裡,糖糖背在身後的雙手用力緊緊握着,哪怕指甲把自己的掌心戳出血也沒關係,她希望自己清醒的時間能多一秒也好。
那藥出現了效果,她感覺巨大的昏睡感一陣一陣朝她襲擊而來。她明白自己撐不了多久,她睡着的話不知道多久纔會醒來,如果這段不進食的話,肚子裡的寶寶……
糖糖不敢想。
“呵,求財?我這是報復!姓司的面上說不插手家裡的骯髒手,但背地卻聯合別人來打我!我tm一箱箱貨全部都石沉大海!這筆債我不用他還,我只要他老婆孩子來填就行。”男人越說越氣,中間還摻雜着數抹笑聲,聽得人心裡滲的慌。
糖糖雖然現在很困,但以前好歹寫過報導,特別擅長抓字眼。她從男人的話裡猜測到:“你是司家的人,對嗎。”
聽男人的話,應該是說司傅不想和他們偷蒙拐騙,不對,他們的罪行一定比偷蒙拐騙嚴重得多。說什麼貨石沉大海,有可能是毒品。司傅不和他們同流合污,但也不想看到一大波人即將被他們禍害,所以決定把他們捅出去。
畢竟這毒品分銷出去,遭殃的遲早都是那些去三流酒吧混的小毛孩。
那一瞬間,她不但沒有一點被司傅連累的感覺,反而覺得,這纔是她老公!
都怪他爲什麼不告訴她!
如果她知道,一定會爲他鼓掌的!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老公,年紀輕輕卻自以爲是!跟我玩正義是吧,那我就跟他玩痛不欲生!他肯定不知道,他請的那些在暗中保護你的人,早就被我收買了!哈哈!”男人仰頭大笑!
糖糖緊緊咬着嘴脣,一是被男人無恥的笑聲給氣的,二是昏睡感越來越沉重,她得用加倍的痛來抵擋。
“睡吧,我先把你肚子裡的孩子活生生餓死,再接着,用刀把你的肚子打開,將孩子拿出來給他送過去,你肚子都這麼大,孩子肯定成形了吧,真不知道這孩子像你,還是像他。我還要把這一切拍下來,好讓姓司的看看他老婆孩子是怎麼承受他犯下的錯!”男人的話,每一個字都咬牙切齒!
糖糖聽了這話,臉上的血色瞬間唰一聲的全褪去!身體不可避免的狠狠顫抖起來!如果說被擄走那一刻她覺得害怕,那現在,她覺得是恐懼!
大片大片的恐懼從腳上蔓延至心底!她知道利字的恐怖,司傅讓他們承受了那麼大的損失,他們現在已經不計較損失,而是氣憤,他們也要司傅承受同樣大的難受!
現在這件事,不是錢能搞定的。
糖糖突然覺得很絕望。
她現在已經不奢求她和寶寶能夠活着出去,她只希望,死後能留條全屍就好……
那一瞬間,她的心沉到前所未有的低谷裡!
她認識的那些人,像走馬觀花一樣,在她腦海裡閃現。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亦不知道現在是天黑還是天亮。
但她知道,時間一定不短了。
司傅一定知道她不見了,也許正在着急的尋找。還有佳人,一定在廁所門口白等了很久吧。爸爸媽媽弟弟呢,不知道他們知不知她已經不見的事情,爸爸回到京城,肯定又會把司傅打一頓,可真的不關他的事啊。
如果她知情,她也一定會慫恿他這樣做的!
雖然她現在很怕。
還有媽媽,最近媽媽身體不太好。上次她被車撞的時候已經昏倒過一次,這次如果知道她被人擄走,而且這些人還不是輕易就能對付的小毛賊,不知道會怎麼樣,會不會再次暈過去?
她已經夠讓他們操心了,還以爲自己當媽媽之後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但沒想到,意外說來就來。
哪怕糖糖將自己嘴脣都咬破,濃重的血腥味在自己的口腔裡蔓延,痛楚也一陣陣的綻放。但她終究敵不過那安眠藥,身子緩緩的向一旁倒去,雙眼在布條裡,再次緩緩合上。
腦袋沉重又混沌。
在臨睡去之前,她聽見男人的聲音繼續在跟前響起,陰森又恐怖:“殺他孩子之前,要不要先把他老婆輪了?給他拍條片寄過去,姓司的看見後,肯定立刻就瘋了……看他以後還多不多管閒事。”
糖糖眼底涌起一股深深的酸脹感,之後撐不住,徹底陷入昏迷之中。
她陷入一個深深的夢境。
這次沒有夢見閻羅王,反而是各種滿當當的和司傅相處的片段。夢從郵輪她準備偷拍他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到他們走近,相愛,領證,懷孕……
一步一步,走着凡世間普通人最普通的程序。
爸爸從一開始的不接受變成接受。
媽媽自她懷孕後,打電話給她的次數變多了,教她怎麼做好一個媽媽。
媽媽還同她道歉,說她小時候因爲忙而忽略她,還叮囑她以後一定要多花點時間陪寶寶。
她說好,她說她會努力的。
但她做不到,因爲她沒把寶寶保護好。
夢裡的她同時有點害怕,因爲這種感覺就像頻死之人走馬觀花一樣的回憶自己的前半生。
可這種處境,她真寧願自己死了算了。
如果真要被那些人那樣對待,還說要拍下來給司傅看……
她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一哭,她從夢境回到了現實,她轉醒了。
與其說是哭醒的,不如說是痛醒。
她肚子痛。
一陣一陣的鈍痛。
她還沒來得及去想這種痛到底是因什麼原因而起的,迷糊間聽見一個男人道:“這女人睡了兩天終於醒了,你趕緊給姓司的打電話。”
“打給他幹嘛。”另一個男人不解問。還以爲到時候直接把片子寄過去就好。
“先讓他聽聽他老婆的尖叫聲。”另一男人說道。
接着,糖糖就感覺一抹人影朝着她走來。
她頭皮發麻想逃,但整個人躺在地上,而且聽男人的話,她已經睡了兩天?難怪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沉沉,累的一點勁都沒有。
有人伸手將她眼睛的布條一把扯下,她的眼睛黑了兩天一下子不適應光明,刺痛了起來。
她想閉起來,但當看見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時,她登時將眼睛睜大!
“救命,救命……”
恐懼的聲音遏制不住,從喉嚨深處發了出來,鑑於兩天滴水未進,聲音嘶啞異常,與其承受這樣的恐懼,糖糖真想把自己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