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私底下對老太太說了自己的想法:“車若水這個人,並不是什麼好東西。過去沒少刁難兒子,現在,不過也想借一借皇后娘娘的東風而已。”
“這也沒什麼不好啊!你畢竟在他手下當差。”老太太說。“況且,念語又不是嫁給車若水,她是要嫁給他兒子,他兒子,年紀輕輕就考中了進士,前途無量啊!”
陳偉德點頭:“車若水那個兒子,人品還是很正派的,家裡沒有通房小妾,也不跟他爹似的成日流連在紅樓……”
“那……”老太太看着陳偉德。“我們就應了?”
“問問二弟的意思,他要是沒問題的話,就應了吧。”陳偉德蓋棺定論。
老夫人把陳偉業叫去,問了一下他的意思,陳偉業成日裡爲銀子的事情操碎了心,哪有閒工夫想這些?
他爲陳念語考慮的,還不如陳偉德多呢!
他只說,這種事向來是內宅做主,他什麼意見都沒有,一切但憑老夫人做主就是。
於是,陳念語跟車家嫡出小兒子的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這就等於……將來只要不出意外,指定是由唸詩嫁到中書令溫長亭家去。
魏瑜聽聞了,心想,這回五小姐怕是要傷心了。
果然,她知道了這事,回去就找她爹哭開了:“爹,你們之前是怎麼說的?說我娘做了什麼,都不關我們的事,該怎樣還怎樣?這是該怎樣還怎樣嗎?我做錯什麼了?我到底做錯什麼了?”
陳偉業皺眉說:“你小聲點。”
“小聲?我還不夠小聲嗎?我成日裡給祖母賠不是,給大伯母賠不是,結果呢?嗚嗚嗚,沒孃的孩子……沒有孃的孩子,真可憐啊!”
“別再提你娘了!”陳偉業煩躁地說。
“爹,我娘縱有千不好萬不好,她對您,對我們是好的呀!以前有她在的時候,祖母雖然沒有明說,但心裡指定是想着讓我嫁過去的,現在呢?大伯母當了家,嫁到姑姑家的,就是陳唸詩了!她陳唸詩粗魯不堪,全無規矩禮儀,以前祖母連多看她一眼都能氣出口瘡來,如今怎麼就把她嫁到禹州姑姑家去?就不怕給我們陳家丟臉嗎?”
陳偉業皺眉看着這哭鬧不休的女兒,紅着眼睛說:“你給我閉嘴!這個家裡,本就是老夫人和你大伯母做主的,讓你娘主持中饋,是因爲你大伯母身子不好!而你大伯母身子不好,是你娘害的!你怎麼就覺得這一切是應該的……我素日裡覺得你懂事,今天這是怎麼了?”
“從小,娘就告訴我,我是這金陵城裡數一數二的女子,溫婉賢德,該是我嫁到禹州去,嫁到那一品大員家裡去。憑什麼現在是陳唸詩?就她那德行,憑什麼比我嫁得好?”
“你給我閉嘴!你真是……被劉氏那毒婦人給教壞了!”陳偉業氣得呼吸都急促了。
劉氏那個毒婦,究竟是怎麼教她的?
爲何就覺得一介白身的女兒能嫁到一品大員家裡去?
他就從沒想這樣想過。
“爹,我是你女兒,你爲什麼總是不爲我考慮?都說,有了後孃,就會有後爹,我這還沒有後娘呢!你就不管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