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默不吭聲,豎起耳朵捕捉她們的聲音。
府裡夠資格分到化妝鏡的,總共有三十二名。
她當然不可能把這三十二個人全部列爲對象,因此只在五隻裡摻了被她命名爲“美人”的特殊香粉。
爲免人疑心,她大方地供大家隨機挑選,所以事先連她都不知道哪五個人獲得了被夏候燁臨幸的殊榮,從而有機會晉位?
不難分析,崔姓管事娘子幸運地拿到了摻了藥粉的鏡子,而後迫不及待地使用了。
她不象幾位姨娘,根本不必擔心舒沫會害她,因此全無防心。
不幸的是,夏候燁的定力驚人,雖然在藥物的作用下走進了管事娘子的房間,竟然在最後關頭懸崖勒馬,並因此惱羞成怒,將她擊斃。
不然,她倒是很期待,夏候燁在清醒過後,會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大家?
第二個得到美人鏡的,顯然是戚姨娘。
也因此,夏候燁纔會進了冷落了數年之久的戚姨娘的房門……
只不知,其餘三面鏡子,花落誰家?
舒沫託着腮,認真地分析。
今天的事,至少暴露了幾個不足。
首先,藥的份量下得還不夠——起碼對夏候燁來說,少了點。
然後,發作的速度還慢了些——歷時六七個小時,太長了些。
當然,也多虧這次藥性發作得較慢,纔沒有把自己搭進去~
怪了,她記得上次赫連俊馳,明明只有二三個小時就發作了,怎麼對夏候燁無效呢?
難道……是茶葉的問題?茶葉含有茶鹼,本來就有提神作用,搞不好中和了藥性?
再不然,是因爲酒精的催化,才導致赫連俊馳提前發作?
她忽略了這二個因素,才造成今天的結果?
或許,她該考慮用其他的方式,把藥下在別的地方?
最討厭的是,因缺乏實驗對象,一切只能憑她的感覺來。
要不,乾脆利用這次機會,徹底把夏候燁利用個夠?
胡思亂想了一晚,中間偷偷爬起來幾次,檢察她的寶貝。
想象着握着遙控器,隨意控制他的*,所應該生出的那種“報復成功,大快人心”的感覺。
奇怪的是,不論她如何想象,始終找不回當初研製這款名爲“醉臥美人懷”的藥物時,激動雀躍,酣暢淋漓的心情。
相反,他與別的女人翻雲覆雨的畫面,會讓她很不舒服。
似乎,他“性福無邊”,已經損害到她的利益,讓她隱隱做痛,卻又不願意承認,她是在妒忌……
折騰到天亮,總算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感覺才合了下眼,就被立夏叫起來,梳洗畢,換了衣裳給太妃去請安。
纔出門沒多遠,還沒到怡清殿,就見一羣人簇擁着秦姨娘,浩浩蕩蕩地奔了過來。
“慧妃娘娘,!”秦姨娘目露兇光,衝到面前。
綠柳上前一步,將舒沫擋在身後:“大膽,見到娘娘不行禮,竟敢大聲喝叱?”
“娘娘了不起,可以隨便謀害我們姨娘?”慧玉毫不示弱,大聲回敬。
“你說什麼?”綠柳豈是個怕事的?對方雖然人多,仗着舒沫的位份高,半點也不怯場,杏眼瞪得溜圓,厲聲喝道:“有膽再說一遍,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有本事就撕,怕你不成?”豈料慧玉絲毫不懼,將胸一挺,就往綠柳身上撞過來。
漱玉機靈,慧玉魯莽,因此漱玉更得秦姨娘喜歡,平日總是她跟前跟後,出面處理大小事情。
立夏略有些奇怪,但這時事態緊急,怕綠柳惹事,也不及細想,拉了她到身後,柔聲道:“秦姨娘,有什麼事,等小姐給太妃請完安再說,行不行?”
“立夏姑娘,”秦姨娘冷笑一聲:“你這是在拿太妃壓我了?”
“把漱玉姐姐弄成這樣,還敢這麼囂張,真當沒了王法了?”慧玉越發得理不饒人,尖了嗓子嚷:“走,大家一起見太妃去,讓太妃評評理~”
綠柳還想出頭,舒沫一個眼神看過去,立刻噤了聲,乖乖地讓到一旁。
舒沫看着慧玉,和和氣氣地問:“以前沒怎麼見過你,叫什麼名字?”
慧玉不解:“奴婢慧玉~”
舒沫望着她,意味深長地笑:“慧玉,好名字~”
“大膽!”立夏機靈,立刻喝一聲:“憑你也配稱個慧字?”
慧玉這才意識到不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該死,求娘娘恕罪!”
尋常人家奴婢的名字若與主子重了,還講究個避諱,必需改名。
王府裡等級禁嚴,她一個奴婢,竟然敢用側妃的賜號爲名,真是不要命了!
舒沫輕飄飄一句話,就把慧玉囂張的氣焰打壓下去,綠柳不禁大呼痛快。
舒沫連眼角都不瞄慧玉,冷冷地覷着秦姨娘:“大清早的,秦姨娘這是唱的哪齣戲?”
秦姨娘臉上陣青陣紅:“沒及時要這奴才改名,是我的錯。但並不能掩蓋娘娘所犯的罪行!”
“哦?”舒沫眉梢一挑:“秦姨娘何出此言?”
“娘娘居心叵測,表面上送鏡子以施恩*,實則暗下毒手,意圖毀了我們幾個的容貌,天理何在?”秦姨娘顯然早有準備,一番話說得十分流暢。
“你胡說!”綠柳氣紅了臉:“我們小姐不是這樣的人!”
舒沫擡手,止住她說話,並不動怒,淡淡地問:“可有證據?”
“漱玉就是證據!”秦姨娘眼裡閃過得意,手一揮,用力向後一指。
人羣分開,漱玉垂着頭,瑟瑟發抖地被人推到了舒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