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哭喪着臉,沮喪得一句話都不想說,默默地整理好衣物,徑自回了寢殿。
之前還可以把責任賴在他頭上,怪他對她下了藥。
這一回呢?她分明是清楚明白,居然只意思意思地掙扎了一下,就同流合污了?
嗚嗚嗚,她不要活了!
夏候燁眸光復雜,目送着她踏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離去。
她的失落,他瞧在眼裡,奇怪的是不但不惱,居然還能理解。
大抵因爲,此刻,彼此是一樣的心情。
他失控了,竟然不顧場合,不管地點,在書房裡要了她——甚至,連門都沒有關。
不是他恣情狂放,而是當時眼裡除了她,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他一向認爲,女人可以*,但絕不能因此而誤了公事。
他自問對女色也並不看重,自詡自制力一流,任何情況下都能收入自如,在書房裡跟女人歡愛,更是他之前想都沒想過的事。
而她甚至什麼都沒有做,就讓他壞了自己的原則。
這*,兩人同榻而眠,卻都異常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沒有人嘗試着去溝通,解釋。
一切發生得太快,感情來得太過猛烈,讓他們都有些無所適從。
似乎,兩個人都需要時間,冷靜地思考一些潛藏在內心深處,從未被髮掘過,卻不得不正視的問題。
第二日一早,夏候燁如期上朝,但對舒沫的禁令卻並沒有解除,她依舊被軟禁在承運殿,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
幾次抗議無效之後,慢慢的她也處之泰然了。
既然他想耗,那大家就一起耗着吧。有本事,就關她一輩子。
舒沫泰然了,有人卻開始不那麼淡定了。
這日一下朝,初雪就來了外書房,把夏候燁請進了怡清殿。
摒除了閒雜人等,只剩母子二人單獨相對。
默默地坐了半天,夏候燁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和尷尬,好整以暇地啜着茶,一句話也沒有。
太妃嘆了口氣,緩緩地問:“慧妃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兒子是她生的,看着他長大,看着他一天天變得強硬強勢,也看着他一天天冷漠,一天天遠離自己。卻,只能徒呼奈何。
他就有這麼一種讓人討厭的本事,能把人逼得不得不開口。
“什麼怎麼辦?”
太妃嗔道:“你不是一直關着她嗎?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放人,總不能讓她一直在承運殿裡住着吧?”
“爲什麼不能?”夏候燁反問。
“睿王!”太妃提高了聲音,驚嚷:“那裡可是承運殿,你長期把個女子囚在裡面,成何體統?”
“誰說是囚禁了?”夏候燁蹙了眉,淡聲道。
“那就更不成話了,你打算如何向睿王妃交待?”太妃質問。
“交待什麼?”夏候燁冷哧:“睿王府裡,還是兒臣當家。”
“這事可不能糊塗!”太妃沉了臉,怒斥道:“本宮絕不會讓你任性胡來!若你執迷不悟,本宮會出手替你解決掉她!”
“母妃~”夏候燁從臉色到聲音,都倏地冷了下來:“別忘了你答應過兒臣什麼?”
太妃一僵,忽爾面色大變,哆嗦着手指着他:“燁兒,你,你不會是……”
“是!”夏候燁截斷她,簡潔地答。
“糊塗!”太妃驚懼萬分,斷然喝叱:“這不可能!本宮不許!”
夏候燁的眼神並不銳利,甚至薄薄的脣上還帶着一絲笑意,吐出的話卻沒有絲毫轉寰的餘地:“這,可由不得母妃。”
“她有什麼好?”太妃驚怒交集:“出身寒微,行事乖張,朝三暮四,煙視媚行!”
當初,她就不該縱着他,升她爲側妃!
本以爲,她進了王府,會有所收斂,沒想到竟變本加厲,肆無忌憚起來!
夏候燁眼裡噙了一抹冷笑:“出身高貴有什麼用?”
“你可知,外面紛紛揚揚,傳成了什麼樣?”太妃苦心婆心勸,只望他回心轉意。
“這我管不着~”夏候燁漫不經心地道。
流言不知凡幾,若一一計較,還要不要活?
“如此敗德辱行,不知廉恥爲何物的女子,娶進來,是想要氣死母妃不成?”太妃再捺不住怒氣,顫着嗓子道。
“端莊賢淑,溫良恭儉的,也不過爾爾。”他淡聲諷刺。
太妃怔了怔,緩和了語氣,近乎哀求地道:“睿王,母妃豈會害你?”
“你已做過一次決定,”夏候燁不爲所動,冷冷地道:“說好了,這一次,輪到我自己做主。否則,我寧肯終身不娶!”
她是不會,但好心不代表不會辦錯事。
他吃過一次虧,再不會把自己的人生交給任何人。
即使,那個人是生他養他的母妃。
太妃愣住,默了一會,急切地道:“只要不是她就好!慧妃跟你,跟睿王府真的半點也不般配。況且,母妃從旁觀察以久,她似乎並未鍾情於你,是以才能如此清高淡然,不爭不奪!”
做爲母親,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不愛自己兒子,不肯真心爲兒子着想的女人?
“母妃錯了~”夏候燁被戳中心事,咬了咬牙,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絕然:“她是我千挑萬選才挑中的,相信我,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她更適合睿王府,適合睿王妃之位!”
至於所謂的愛情,或許可以成爲生活中一時的調劑品,讓一成不變的日子,看起來似乎更有滋味,畢竟並不是婚姻的必需品,不是嗎?
所以,何必執着?
太妃怔怔地聽他說完,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恨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墜了下來,無可奈何地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