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夏候熠轉過頭去看舒沫,眼中是明顯的不贊成:“京城的治安,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
她可知,今晚的她,明媚如春花,雖非絕色之姿,卻因有着勃勃的生機,生出種渾然天成的豔麗,讓人呼吸爲之一窒?
“明公子誤會了,”舒沫至此,已不能再隱瞞,頰染紅雲,輕聲道:“我,其實並不是一個人。”
“燁跟你一塊出來的?”夏候熠瞭然,心中滑過一絲酸澀。
“不是吧?”邵惟明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他會任你這般胡鬧!”
舒沫略有些不服氣:“不過換了身打扮,怎麼就是胡鬧了?”
“他怎麼讓你走散了?”夏候熠很是不滿。
“倒不是走散~”舒沫不好意思地垂了頭,眼中掠過一絲黯然:“我們,意見略有不同……”
她以爲,他一定會跟上來,所以任性了一回。
看來,還是高估了自己。
“約好在哪裡匯合了嗎?”夏候熠柔聲問,努力顯得若無其事,不想傷她自尊。
“沒~”舒沫略有點心虛地低下頭,遲疑地答:“不過,我大概猜得到……”
那人是個犟脾氣,既打定了主意不去河邊,想來還在原處等着她回頭認錯呢。
“猜?”邵惟明氣不打一處來,語帶譏誚:“你還真當你們是神仙眷侶,心有靈犀呢?這萬一要是……”
夏候熠看他一眼。
邵惟明悻悻地閉了嘴。
“在哪?”夏候熠再望向她,目光柔和而深沉,語氣卻是不容質疑地堅決:“我送你過去。”
“好吧~”舒沫無法,只得點頭同意。
三個人一路找回方纔兩人分手的地方,哪裡還有夏候燁的身影?
邵惟明冷聲揶揄:“這可咋辦?燁看起來,跟你並不是一條心呢!”
舒沫尷尬之極,默默地抱着兩盞花燈,臉上火燒火燎地熱着,心裡,如針扎般難受。
他居然就這麼走了,把她一個人扔在寒冷的大街上……
“你們剛纔,爲什麼事起了爭執?”夏候熠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
舒沫咬着脣不吱聲。
“別誤會,我不是要探聽什麼。”夏候熠白希的臉上浮起一絲尷尬的紅雲:“只是想幫你分析一下,燁可能的去向……”說着,衝邵惟明使了個眼色。
邵惟明極不情願地道:“說不定,燁去找你,兩下剛好錯開了呢?你看,街上的人這麼多。你又是這麼普通……”
“明的意思,你今天的衣着很普通,在人羣裡並不顯眼……”夏候熠試圖補救,話出才驚覺更加不妥,越說聲音越小。
“不用了~”舒沫忍着難堪,淡淡地道:“一個大男人,還怕走丟了不成?麻煩幫我找輛車,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沫沫~”邵惟明見她表情僵冷,眼眶微紅,心下不忍,軟了口氣:“燁就是這個脾氣,人,倒是不壞的……”
“再找找吧,”夏候熠見她抱着兩盞河燈,心下微明:“說不定,他去河邊了呢?”
“不~”舒沫搖頭,態度堅決:“我要回王府。”
萬一他不在河邊呢?巴巴地找過去,不等於再打她一個耳光!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只得無奈地同意:“那好吧,我們送你回去。”
邵惟明找了輛大車,載了三個人一起往睿王府而去。
車上,邵惟明絞盡腦汁,說話逗趣,無奈那兩個人各懷心事,都不接茬。
他只覺索然無味,悻悻閉了嘴:“得,算我怕了你們!”
舒沫卻忽然擡了頭:“你們,誰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兩人精神一振,異口同聲。
“這事,可能有點難。”舒沫有點猶豫,咬着脣申明:“且,不太合法。”
邵惟明瞪夏候熠一眼,搶着道:“沫沫的事,就是我的事,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夏候熠微微一笑:“法理不外乎人情,再難,也能想出辦法來。”
“我想要幾張官憑路引。”舒沫竭力裝得一臉平靜。
邵惟明愣住:“就這麼點事?”
這麼點事,隨便吩咐一句,立馬辦得妥妥貼貼,勞動他們出馬,簡直是污辱嘛!
舒沫垂了眼,輕輕補了一句:“我要空白的。”
夏候熠心中陡地一跳,摒了呼吸:“他,待你不好嗎?”
“不是……”舒沫一句話未完。
夏候熠截斷她,神情激動,哆嗦着脣,啞聲道:“你,要去哪?”
“等等!”邵惟明大駭,語無倫次地嚷:“沫沫,你不是以爲拿着幾張路引,就可以順利跑路吧?你當燁是吃乾飯的?而且,我們也不能讓你一個女人,孤零零在外面飄泊呀!這要是萬一有個好歹……”
夏候熠全神戒備,緊緊地盯着她,神色嚴竣:“明,你別說話~”
“胡說什麼呢?”舒沫心中咚咚狂跳,張大了眼睛故做驚訝:“好端端的,我跑什麼?再說了,我父母兄弟都在京城,若是逃了,他們怎麼辦?”
“那,你要路引做什麼?”夏候熠一字一頓地問。
舒沫早想好應對之策,張口就來:“自然是爲二舅預備着。他在幽州越獄,一直在逃。最近有了消息,我打算讓他隱姓埋名……”
夏候熠神情古怪,再次打斷她:“你跟孫瑜最近有聯繫?”
舒沫心中別地一跳,生了警惕:“有什麼不對嗎?”
瞧他的樣子,莫不是真有二舅的消息?
“什麼時候?”夏候熠不答反問。
舒沫不敢把時間說得太近,免得沒了後路,想了想,小心做答:“大概,三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