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燁爲一盞燈跟舒沫鬧翻,祝姨娘心知有異,派人到燈市打聽一下,很快便拼湊出了事情的經過。
想不到慧妃膽大包天,在王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跟夏侯熠私會!
她登時如獲至寶,一直隱而不發,並不是心存仁厚,而是想等到最恰當的時機,給舒沫致命的一擊!
當她看到沈素心在花園爲了舒沫跟夏侯熠起了爭執,便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沈素心呆若木雞。
初五那晚,夏侯熠去燈市,她是知道的。
本來也想隨行,只是夏侯熠說是四公子的聚會,拒絕了她。
她問過祁興業,得到肯定答覆後,這才悻悻作罷。
沒想到,四公子竟聯起手來騙她?
多麼可笑!
她曾經以爲,他含蓄內斂,一盆硃砂紫袍,足以證明他對她的愛天長地久。
多麼可悲!
他是她的相公,卻希望與別的女人,花開並蒂結連理!
最可憐的是,面對如此殘酷的事實,她卻還抱着最後一絲幻想,希望一切都是夢!
“就,就算這樣,跟福妃的死又有什麼關係?”靈兒硬着頭皮,弱弱地反駁。
“你還不明白?”祝姨娘一臉鄙夷地斜睨着她:“福妃和秦姨娘,顯然是因爲撞破了更大的殲情,才被慧妃滅了口!”
“可,有證據?”沈素心面色蒼白,手心裡全是汗。
“哼!”祝姨娘輕哼一聲:“福妃身懷有孕,突然暴斃,王爺不肯追究,連太妃也息事寧人,難道不覺得可疑嗎?”
“這只是你的猜測,做不得數。”靈兒想着邵惟明的話,搖頭。
祝姨娘的猜測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如果福妃真是病死,王爺和太妃又能如何?
“如果真是病死,就算王爺能保持理性,以太妃的性子,會這麼容易就放過林醫正?”祝姨娘冷笑連連:“她可是盼這寶貝金孫盼了十年!”
“那,也算不得真憑實據。”沈素心咬着下脣。
“你要憑據?”祝姨娘把心一橫:“好,我就給你證據!但,若證實我所言非虛,娘娘又該如何表示呢?”
秦姨娘被毒死是家醜,若夏侯燁知道是她把消息漏出去,必饒不了她。
可若能除掉舒沫,無論什麼代價都算值得了!
“你拿出證據再說。”沈素心未置可否。
“福妃如何死的,咱們先不說。”祝姨娘也知,沒有真憑實據,沈素心不會輕易鬆口,遂點了點頭:“但秦姨娘卻是被毒死的!”
“噝~”沈素心和靈兒皆倒吸一口冷氣。
“這,怎麼可能?”沈素心花容失色。
“秦姨娘的屍身現在還擺在連玥閣,用一口薄棺盛殮,打算連夜擡出去偷偷掩埋。娘娘若不信,可着人守在王府側門,等睿王府的人走後,把屍首挖出來,真假立辯!”
沈素心沉默了。
內宅中,女人間爲爭*勾心鬥角,無所不用其極本不新鮮。
但大家都只敢在暗處使手段,在背後捅刀子,象舒沫這樣,明目張膽地毒殺姨娘,卻是聞所未聞,更是理所不容!
撇開夏侯燁不說,太妃怎麼可能容忍她如此放肆?
其中,必有隱情。
她若冒然管了這樁閒事,能不能傷到舒沫尚且是個疑問,但得罪睿王和太妃卻是必然之事。
鬧得不好,會影響到夏侯熠的世子之位。
爲一個謠言,傷及根本,絕非智者所爲,更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結果。
她,還想跟熠白頭偕老,不到玉石俱焚的時候。
祝姨娘察言觀色,見她心生猶豫,急忙申明:“娘娘大可放心,我並不是要求娘娘替福妃和秦姨娘討回公道……”
“小姐,”靈兒心臟咚咚亂跳,生恐沈素心受了蠱惑與她聯手,忙截斷祝姨娘的話,偷偷遞了個眼色,小聲提醒:“姑爺怕是等急了~”
說實在的,福妃和秦姨娘與小姐素昧平生,罪有應得也罷,含冤莫白也好,她們並不關心。
睿王和太妃都不追究,別人有什麼權力插手睿王府內宅之事?
睿王陰鷙狠毒,與他做對,能有什麼好下場!
小姐何苦好端端的世子妃不做,硬要捲到睿王府的內宅鬥爭裡,跟慧妃做對?
倒不如,隔岸觀火,任她們鬥個你死我活。
祝姨娘往前挪了兩步,壓低了聲音道:“我有一計,保證不會傷及娘娘和世子爺,卻能讓慧妃永無翻身之日。娘娘只需小小協助一下奴婢,便可出一口胸中惡氣,何樂不爲?”
“祝姨娘冰雪聰明,既已成竹在胸,這點小困難必然能夠克服,何需本妃畫蛇添足?”沈素心看着祝姨娘,美眸中的笑容極冷,淡淡道:“本妃拭目以待,姨娘成功之日,再備薄酒相慶。”
“雀兒姐姐來了~”靈兒胸中一顆大石落地,遠遠瞧見雀兒帶着名小丫頭,氣喘咻咻地跑過來,歡喜地大叫。
阿彌陀佛,總算來了救星!
祝姨娘臉色很是難看,咬着下脣,扯着嘴角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飛快地道:“娘娘再考慮考慮,福妃下葬之日,再答覆也不遲。”
話落,雀兒剛好帶着那小丫頭到達跟前:“春兒,這就是我們小姐了。”
“奴婢春兒,見過世子妃娘娘~”春兒跪下去規規矩矩地叩了個頭。
沈素心柳眉微蹙:“起來吧。”
春兒又起來,給祝姨娘施了一禮:“祝姨娘~”
“快走吧,站了這會,吹得臉都要結冰了~”沈素心扭身便走。
“恭送娘娘~”祝姨娘躬了身子退到路邊,目送沈素心一行人離開,美麗的瞳仁透出一抹凌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