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萍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在他的視線下,連呼吸都覺困難,更不要說親口告知他慧妃的死訊。
她,沒有這個勇氣。
“她怎樣?”夏侯燁的心霍然一緊,突然間生出不祥之兆。
“慧妃,”靜萍一咬牙,擡起頭來注視着他,聲音平穩,如石上清泉:“歿了~”
“啥?”巴圖倒吸一口冷氣,駭然驚叫起來。
“胡說!”夏侯燁蹙起眉,冷聲叱道:“好好的,幹嘛咒……”
“不止是慧妃,”靜萍不看他,面無表情,口齒清晰,一字一句地道:“小公爺,也歿了!”
她輕輕巧巧一句話,如在水中扔下萬千斤石灰,掀起濤天巨浪。
“這,怎麼可能?”巴圖驚得眼珠都要瞪出來:“事前並無半點蛛絲螞跡……”
這兩人都太過年輕,就算身染惡疾,也不至連消息都不及送出就歿了?
“快看,睿王!”這時,街邊有人認出夏侯燁,行人紛紛駐足。
膽小的偷偷在遠處觀望,膽大的,則躲在人羣后開始議論紛紛:“聽說了吧,睿王府半年內死了二個側妃,一位小公子,還有一個姨娘……”
“嘖嘖嘖,高門深院中,女人間的爭鬥實在太恐怖,不死不休呀……”
“不對,要我說,是睿王揹負的血債太多,煞氣太重,世上沒有幾人擋得住……”
“那太妃居然活到現在還沒死,命豈不是硬得很?”
“豈只是硬……”
“閉嘴!”夏侯燁額上青筋亂跳,發出一聲低吼。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靜到針落可聞。
“到底怎麼回事,說!”夏侯燁的聲音低而有力,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此地不是說話之處,”靜萍不閃不避,靜靜地凝視着他:“王爺,還是親自去見太妃吧~”
夏侯燁從臉色到聲音,都倏地冷了下來,凍得令人發寒:“回府!”
說罷,他揚起馬鞭,狠狠一抽馬臀,馬兒吃痛,長嘶一聲,撒開四蹄狂奔了起來。
巴圖幾人,慌忙翻身上馬,紛紛驅騎疾追上去,如狂風過境,捲起漫天塵土。
一時間,帝都繁華的街道上,蹄聲如密集的暴雨,更似萬鼓齊擂,惹得路人尖叫着紛紛走避。
直到此時,靜萍這才徐徐吐出一口氣,只片刻功夫,已經汗透重衣。
“姑姑~”車伕望着她,小心地詢問:“可要回府?”
“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走走~”靜萍說着,竟是頭也不回隨着出城的人流出了城門,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翠墨站在穿堂焦急張望,忽聽得一陣暴雨似的蹄聲,心中一緊,暗道:來了~
心念電轉之間,夏侯燁已然連人帶馬闖進了怡清殿的大門,停在了廊下。
“王爺!”她急匆匆地迎上去。
夏侯燁卻連眼角都沒瞄她一下,越過她徑直入了外房,朝內室闖去。
“王爺~”初雪等人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母妃,”夏侯燁如嶽停淵峙,目光掃去,灼灼爍然,利如刀劍:“我要一個解釋!”
“你這是什麼態度?”太妃皺了眉,冷冷地斥道:“遠行歸來,見了母妃也不跪拜請安,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式?”
“舒沫和宇兒去哪了?”夏侯燁問。
“靜萍沒跟你說?”
“兒臣走前,把舒沫和宇兒託付給母妃。回來卻告訴我,兩人都歿了,要兒臣如何接受?”
“冷靜點,”太妃淡淡地道:“不管你接不接受,慧妃和宇兒在一個半月之前已經歿了,是不爭的事實。”
“哈,不是昨天,也不是今日,居然是一個半月!這樣,母妃還要兒臣冷靜?”夏侯燁慘然而笑,眼中閃着憤怒的火花,雙手緊攥成拳:“一個是兒臣的骨肉,另一個是生死相許的女人……”
說到這裡,他再忍不住顫抖起來,住了口說不下去。
太妃勃然變色:“她是什麼身份?堂堂睿王,居然爲個低賤的女人,在母妃面前說什麼生死相許!你,你這個杵逆不孝的東西!”
“我想知道,舒沫,”說出這兩個字,夏侯燁心痛如絞,用力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接着往下說:“還有宇兒,究竟是因何而……歿?”
饒是他力持鎮定,聲音仍免不了微微顫抖。
最後一字吐出,已是低不可聞。
太妃默然片刻,輕描淡寫地道:“慧妃和宇兒到普濟寺遊玩,也不知怎地雙雙失足摔落山澗,當場殞命。母妃收到消息趕過去,已經是第二日早上了~”
本來想把舒沫與夏侯熠,邵惟明夾纏不清之事也抖落出來,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住了。
人都死了,還來追究這些,除了增加他的痛苦,並無半點益處。
滑翔機!一定是滑翔機!
若不是搗鼓滑翔機,又怎麼會那麼巧,一起墜入山澗?
一念及此,夏侯燁心痛得擰了起來。
普濟寺的山澗,處於兩山交界之處,地勢陡峭,底下怪石嶙峋。
摔在那上面,一定很痛。
太妃見他表情扭曲,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母妃不讓人通知你,一則天氣炎熱,實在沒辦法等你回來再下葬;二來事已發生,即使你趕回來也於事無補;這第三個理由,卻是因爲慧妃和宇兒死狀慘烈,母妃恐你見了,越發傷心……”
“傷心總比遺恨終身的好!”夏侯燁悲憤地嘶吼。
“實話告訴你,”太妃面容一沉,語氣冰冷如刀:“侍衛找到慧妃和宇兒時,屍身已被野物啃咬得只剩幾根骨頭和一堆碎肉。這樣,你也堅持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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