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或許這樣的人最終命運就是——生在這裡、長在這裡,最後老在這裡。”
這話一出,飯桌突然安靜了下來。
景暖暖沒了食慾,咬着筷子頭髮呆。
她這個時候忽然注意到離歌一直都在低頭狂吃,他是個優雅的男人,無論做什麼都喜歡保持自己的優雅,而這個時候他的動作很迅速,根本不像是‘吃’,倒是像在塞。
不停的往嘴裡塞東西,彷彿是要填滿某個已經空掉的角落。
但不幸的是,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作用。
吃完之後,吳老師衆人去看lily。
lily的墳墓在村子的後面,得先穿過農田在穿過村莊,墳墓村莊後面的山林上。
鄉間的小路,暮歸的老牛,在田地裡翩飛的白色蝴蝶,這些微小的東西讓這一段路變得十分有魅力。
景暖暖在路邊追蝴蝶,慕江城跟着她一起奔跑。
她雖然小時候過得很苦,養父母也都是在夾縫中的底層工人,也沒有過這樣簡單而又喜悅的童年。
幾番小跑下來,她有些累了,靠着慕江城的身體往前走。
“突然很想看螢火蟲。”
慕江城倒是見過,長期都在野外作戰,他見過很多,但遠遠沒有文字或者網絡圖片所描述得那麼美好。
“你恐怕會失望。”
景暖暖沒說話,注意力又被淡黃色的小花吸引。
洛風走在他們後面,時不時看看身前的兩個人,又時不時看看身後的離歌。
離歌心情很不好,這是顯而易見的,他問了吳老師一些具體情況,聽到很多孩子被家長從學校強行帶回去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心特別疼。
當年來過這裡之後,許久都忘不了那些求知的眼睛。
他們渴望知識,想要用知識來充實自己,而他也樂意給他們一雙翅膀,助他們飛出這座大山,但並不是讓他們飛向死亡。
離歌的腦子裡有兩種該不同的聲音,一個在說,這樣最好,即使是一輩子待在這深山裡,那也是很長的一輩子,而不是短短的二十年。
另一個聲音又說,這樣的生活,再長都是沒用的,沒有希望的,看不到盡頭的。
他幾乎要把自己逼瘋了。
吳老師一開始苦口婆心的勸,後來發現離歌根本聽不進去,也就放棄了。
穿過了農田,進了村裡面,沒遇見一個人都會主動跟吳老師問好,而吳老師也會主動介紹她身邊這幾個人。
聽完她的介紹,衆人的眼神是很複雜的,複雜得離歌都不忍心去仔細看。
爬了一會山,半個小時後纔到lily的墳前。
簡單的石碑上印着一張黑白照片,離歌記得那是這進的時候拍的,後來留在了工作證上。
那眼裡,有激動、有欣喜,最多的是對這個大城市的嚮往,還帶着一點點的膽怯。
他覺得那張笑臉特別好看,像個小心翼翼守着自己的的孩子,所以他讓lily把這張照片洗了很多份,卻沒想到這張照片最後的歸屬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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