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成了這樣,一顆心從裡到外都是黑的,根本沒有繼續污染空氣佔據土地的必要了。
慕江城一身殺氣,不過這個時候離歌並不害怕,因爲就算他想逃,也沒什麼力氣了。
以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不洗手的危害這麼大!
他抱着腿靠着牆一點一點縮下來,最後坐在了水泥地上。
“老了老了,早就過了任性的年紀,看來以後吃東西之前還是得洗手。”
對於他一副‘服老’的面容,洛風無話可說。
她想要轉身離開,視線的餘光正好從離歌的側臉上掠過,她意外地看見了他眼角的周圍。
一直以爲他說自己的‘三十好幾’的話是玩笑,這麼恍惚間,又突然覺得那是真的,他看上去像是二十出頭的男人,但眼神和表現卻相當的成熟,骨子裡那份算計更是達到了中年人才有的境界。
她從來沒好好思考過他的年齡,這麼一瞧,似乎真的老了……
不知爲何,竟然覺得有些不忍,她皺了皺眉,轉身離開了。
這學校並不大,幾間教室而已,可悲的是,就這麼幾間教室都沒坐滿,原本在教室門口掛着的年級班級的銘牌已經掉了幾枚釘子,搖搖晃晃,走進了那間唯一有學生痕跡的教室,才發現就這一間教室包括了六個年級。
她走進去轉了一圈,又很快出來了。
下一間應該是老師的辦公室,但卻並不像城市裡那些學校里老師的辦公室那樣,堆滿了作業本和練習冊,裡面空蕩蕩的,幾張課桌拼湊成了老師的辦公桌,上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行字:三尺講臺,無悔。
她書讀得少,對老師這個職業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但這個時候她很清楚,捨得在這樣的地方度過一生的人,必定是偉大的。
外面的社會充滿了誘惑力,有機會離開,卻願意留在這裡,守着那些孩子們,這樣的人生在有的人眼裡或許是無用無能的,但在那些孩子的人生裡,這樣的人等於一盞指路的人。
她手指落在了桌面上,是想要把那八個字記得更清楚一些,卻意外的把課桌下抽屜上的小鎖碰掉了。
雖然她深諳踹鎖,但也沒想要這東西。
她把已經生鏽的鐵鎖拾了起來,本想放回去,哪料一捧,抽屜下面那塊木板直接掉了下來。
掉下來的是幾個嶄新作業本,以及一捆鉛筆,都用塑料袋好好的裹着,想似的裹着,彷彿這就是這學校所有的財產。
她看着竟然覺得有些心疼,把東西撿了起來,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厚厚的筆記本。
出於好奇,她隨手翻了一下,裡面記錄的是每個學生的家庭狀況和學習情況,這位老師看上去十分的貼心,對每個孩子的情況都十分了解。
她本想就這麼放回去,哪料又掉下來一疊照片。
面上那張四周已經泛黃,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是一個老年人站在十來個小孩,老人笑得很慈祥,孩子們卻都哭喪着臉。
這應該是許多年前的支教老師,身後的學校只是一棟簡陋的瓦房。
後面寫了一個名字,文祥,時間是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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