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沉睡，便持續到下午兩點左右，李源意識才逐漸清醒過來。
睫毛眨動，雙眸微微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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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李源意識迅速恢復清醒：“我剛纔承受百髓靈枯的痛苦，最終失去了意識？”
剛纔的經歷，瞬間涌上了李源心頭。
那種彷彿深入骨髓、靈魂的可怕痛苦，僅僅回憶，就讓李源下意識都皺了皺眉。
實在太可怕了。
五次洗身靈髓疊加的痛苦，和它比起來，都是小兒科。
此刻，痛苦已徹底過去，但潛意識裡，李源都不願去回憶。
“嘭~”李源伸出手想爬起來，只覺渾身再度如針扎一樣，渾身泛疼。
不過，這種程度痛苦，他僅皺皺眉便坐了起來，不受影響。
這時，李源才察覺到，皮膚表層覆蓋着一層薄薄灰黑色污垢。
伸手輕輕一抹，就彷彿蛇蛻皮般被抹去，露出污垢下，李源那光滑如玉的皮膚。
充滿着活力。
“醒了？”一道樂呵呵聲音從不遠處響起，黎陽走了過來。
“老師，讓您見笑了。”李源緩緩站起身道。
他已經回憶起自己剛纔忍受不住差點自殺的景象。
這說明，意志力還不夠強。
“笑什麼？覺得痛苦到想自殺很丟臉？”黎陽笑道：“你很不錯了，十七歲，能撐十分鐘夠可怕了，全校學生估計都找不出第二個了。”
“這百髓靈枯，雖是天材地寶，也是洗髓奇珍，價值非常高……但實際上，它更多是作爲一種酷刑手段。”黎陽笑了笑：“針對一些高價值俘虜，只要一粒藥丸，就能讓正常源武者痛不欲生，只想求死。”
“一粒過後，基本什麼都會說了。”
“而你呢？”
“吃了整整十粒！那是整整一個單位的。單論意志，絕大部分高級源武者不會比你強。”黎陽感慨道。
黎陽有句話沒說，換做是他，其實也不敢說會比李源表現更好。
李源默默聽着，臉上卻沒什麼喜悅。
更多的是在反思，撐不住，就說明自己弱，而不應該怪痛苦太過。
弱，就得多練。
“別對自己要求太高。”黎陽看着李源樣子，忍不住道：“意志力、精神力，兩者是相輔相成的，等你精神力進一步強大。”
“例如，你若有29級精神力，憑意志力，應該就能撐過這種痛苦。”
“若你有媲美飛天武者的精神力，輕易就能壓制這種痛苦。”
李源微微點頭。
精神力和意志力，就如同身體素質和武道技藝。
意志力強，能將精神力最大程度發揮出來。
但精神力太弱，再強的意志力也彌補不了。
“其次，沒有人天生意志力就強。”黎陽搖頭道：“就如同一個人的悟性，先天有一定因素，但後天的諸多經歷感悟，也會重新塑造一個人的悟性，甚至產生蛻變，這纔有了大器晚成的說法。”
“意志力，同樣是如此。”
“絕大部分人，經過一件件事打磨，意志力會越來越強……也少部分，經歷某些人生劇變和重大打擊，意志力反而會變弱……”黎陽看着李源：“伱這麼年輕，意志力就如此強。”
“往後，肯定會更強，得相信自己。”黎陽鼓勵道。
他看得出，李源對自己的意志力一直充滿信心。
並不想對方因此懷疑自身。
“謝老師指點。”李源恭敬道。
“這百髓靈枯，後面還用嗎？”黎陽試探性問道：“要不，等你精神力更強些再使用？”
“不。”
“老師。”李源笑了笑，眸中帶有一絲堅定：“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一個月後我想再試一次。”
怕嗎？
要說李源內心完全不怕，自然是假的。
誰願意去承受那種地獄般的折磨？
但李源更清楚。
打磨意志，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直視自己的弱點、痛苦、心理陰影。
若因百髓靈枯痛苦，就放棄繼續嘗試。
那麼隨時間流逝，這一點便會形成心理弱點，甚至逐漸放大最終形成了心魔。
必須戰勝。
“確認？”黎陽重新問道。
“確定。”李源堅定點了點頭：“下一次，我一定盡力做到避免產生自殺的念頭。”
“好。”黎陽點點頭，不再勸阻。
他看出來，像李源這般少時意志力如此強悍的人，內心往往是極端堅定的。
一旦確認某件事，內心是輕易不會被撼動的。
“對了。”
“我向海院長打了申請，海院長已經同意。”黎陽笑道：“從今往後，你每個月的免費資源額度，從200萬上升爲400萬。”
“具體申請什麼資源，你自行決定。”
“若還是不夠，便得你自己想辦法了。”黎陽道。
“明白。”李源點頭。
學校，或者說國家制度，針對不同等級學生的‘資源額度’都是有上限的。
正常的崑崙武大學生，他們提升身體素質，主要是靠修煉高階修行法，資源額度大多用來買養神藥劑，以及少量一階氣血藥劑，足夠用了。
但李源呢？若想保持超高速提升，一個月400萬藍星幣資源，都遠遠不夠。
……
送走黎陽後。
李源直接從休息室中取出了一份‘高源靈泉’。
水晶瓶，約莫半升，剛打開瓶口，便散發出濃郁清香。
就彷彿餓了三天三夜的人，忽然聞到了米飯的香味。
心中有着抑制不住的吞服衝動。
“一份，就要100萬藍星幣？”李源暗暗嘀咕。
真夠貴的啊！
迅速吞下。
很快，一股股源力，沿着四肢百骸瘋狂衝擊着李源每一寸肌肉筋骨。
李源咬牙，輕輕閉上雙眼。
心靈感應全身。
只覺各處筋骨肌肉、五臟六腑，都彷彿餓了許久一樣，瘋狂吞噬着不斷流轉的源力……身體素質不斷提升着。
“百髓靈枯，效果的確好啊。”
“我的身體，彷彿純潔如初，源力運轉流動沒有絲毫阻礙。”李源心中感慨。
百髓靈枯，的確痛苦。
但它的效果，也極好。
“呼！”
李源開始修煉《磐石修行法》，以求將高源靈泉的效果最大化。
伴隨李源的修煉，他渾身痠疼也在迅速散去，逐漸恢復正常。
一個多小時後。
“【你的生命層次，從12.8級提升至12.9級】”神宮面板中閃過一道不起眼提示。
又過去半個多小時，李源方纔停了下來。
“12.9級了？”李源餘光掃過神宮面板，眼眸中有着一絲喜悅：“按照這樣的修煉速度，恐怕兩個月左右，我就能衝到14級左右。”
在沒有高階修行法，技藝沒有入微的情況下。
李源這種身體素質進步速度，已堪稱恐怖。
“努力！”
李源暗下決定，先點了六份營養餐，又去洗了個澡。
今晚，還要和江論老師進行實戰訓練。
……
就這樣。
見過海院長，李源開拓了自身眼界，更得到了‘百髓靈枯’的加持。
他的修行狀態，再度有了變化。
每一天，從凌晨開始修煉觀想法。
最近一年，李源每天都是修煉約兩個小時觀想法，壯大精神力，不會刻意追求磨礪意志力。
但從8月9號開始。
他開始不斷追求觀想法的另一種極限。
甚至於，在修煉《觀大日星空經》中，李源意識處於那浩瀚星空場景時，會主動嘗試靠近烈日。
令自身意識承受的灼燒痛苦更爲可怕。
“在這之前，我的強大意志力，更多是被動磨礪出來的。”李源瘋狂無比：“但潛意識裡，我主要目的是壯大精神力，減少痛苦的。”
之前，提升精神力是目的，磨礪意志是附帶的。
畢竟，若沒必要，誰想天天捱打？
“但事實證明，我的意志力還不強，不夠強啊！”李源眸子滿是決絕：“那麼，就主動磨礪吧。”
“光精神力變強？不夠！我的意志力，也得進步更快。”
這一改變，李源修煉觀想法的過程，愈發痛苦起來。
百髓靈枯主要針對肉體。
而觀想法的‘烈日灼燒’卻是針對靈魂意識的，連昏迷都不可能，最多一次次意識崩潰。
百鍊成鋼！
而李源，就是想將自己的精神意志打磨的堅不可摧、無可撼動！
……
白天，通識課，李源堅持去上。
“源哥，我怎麼感覺你眼神都有些不同了？”古強悍察覺到李源的變化。
“是嗎？”李源一笑。
“對。”
“強哥說的沒錯，大師兄，我感覺你的眼神似乎變得更銳利了……氣勢……對，就彷彿一杆槍，愈發凌厲。”安農同樣道。
他們都察覺到李源身上氣息的細微變化。
“哈哈，可能我沒休息好。”李源找了個蹩腳理由，笑道：“上課吧。”
很快，通識課老師來了。
“今天，我們來進一步講解，九種飛行類星界生物的身體結構弱點，等講完，你們可以在‘崑崙九山’將戰鬥目標換成這些星界生物，去體會。”老師緩緩道。
……
除通識課。
其餘時間，李源幾乎都在練槍、修煉修行法。
“江老師！快！更快點。”李源舞動長槍，瘋狂和江論戰鬥着。
一邊戰鬥。
李源還在一邊低吼：“老師，我感覺壓力不夠強，不夠，別對我留手，只要打不死我，就把我往死裡打。”
長槍如電，勢重如山，星辰槍法的一種種殺招從李源手上盡情施展出來。
伴隨李源的怒吼，那一種莫名氣勢，令江論都有些錯愕。
教了這麼多年學生。
他，是第一次碰到李源這樣瘋狂的。
“好，這麼多年，終於碰到一個比我更瘋的了。”江論露出了笑容。
……
黎陽的課上。
“老師，勁力入微，心靈感應全身。”李源提出了疑問：“那麼跨入五段的‘天人合一’。”
“這個天，若是指外界環境，是不是說，從四段到五段，身法會先一步槍法突破。”
“身法，是身心和外界的結合。”
“聰明。”黎陽露出笑容：“四段之前，身法大多落後於槍法、劍法等等。”
“但從四段到五段，往往是身法最先突破。”
……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就是一個月後，9月1日。
李源，已真正成年。
全球各地的文化大學都已陸續開學。
而李源他們，真正意義上成爲了大一學生。
‘藍星少年榜’‘藍星少年天驕榜’都已全部更新。
李源所屬的2042-2043屆排名全部定格，成爲歷史。
李源在藍星少年天驕榜的最終排名，是全球第16、夏國第4。
這並非說前面15人就比李源強，僅是他們在星空格鬥網的段位積分更高。
新一屆的‘藍星少年榜’，歸屬於新一屆的全球高三學生，又有屬於他們的精彩。
……
9月8日，黎陽再次來到李源的別墅中，帶來了新一份‘百髓靈枯’。
“想清楚了？你還是能放棄的。”黎陽最後問道。
“老師。”
“你來都來了。”李源咧嘴一笑，眸子中反而有一絲期待：“今天，我很想再試試百髓靈枯能不能戰勝我。”
“行。”
十分鐘後。
“啊啊！”那無盡恐怖的痛苦席捲全身，再度將李源折磨的想發瘋。
他整個人都在痛苦哀嚎着。
疼痛攀升到極致。
百髓靈枯的可怕效力爆發，它對身體的侵蝕折磨，正常來說根本不是源武者能夠抵抗承受的。
但這一次。
李源雖在痛苦哀嚎，渾身再度變得通紅，牙齒死死咬着幾乎滲出鮮血。
但他雙拳緊握，眸子充血彷彿要爆裂開，卻仍保持着最後一絲理智。
撐住！
撐住！！
一定要撐住！！李源心靈深處，不斷爆發出這個念頭。
成爲強者的路上，可以失敗，可以輸。
但內心絕不能低頭！絕不能膽怯！
單論所謂天賦，李源實際上並不算特別強。
但骨子裡，他就有着敢於挑戰一切的瘋狂和決心。
半個小時。
在李源意識中，比過去一年還要漫長。
終於。
百髓靈枯的效力在迅速衰減，那種地獄般的痛苦在不斷減弱，雖依舊很痛苦……但李源反而迅速感到一種舒坦。
發自靈魂的舒服。
簡直是享受。
“哈哈哈！爽！”李源仰躺在地上，身體四肢一邊還在痛苦的抽搐，一邊忍不住咳嗽着大笑起來：“真爽啊！”
不遠處，黎陽已經震撼了。
他將全程看的真切。
他本已做好再度制止李源的準備
但他萬萬沒想到，僅僅隔了一個月，上次痛苦到近乎自殺、最後昏迷的李源。
這一次，看似依舊痛苦，但已然撐了下來。
這種意志力的蛻變，簡直匪夷所思。
許久，李源漸漸恢復正常，躺在地上休息着。
“厲害！”黎陽心中暗道了兩個字。
天才，往往讓人羨慕。
但這種大決心大毅力之輩，才真正令人佩服。
“我黎陽。”
黎陽想着想着，嘴角不自主露出一絲笑容：“這輩子，竟有機會教導這樣的弟子。”
雖然李源是他的學生。
雖然李源的實力還非常弱。
但這一刻，黎陽心中已認定，李源將來成就，定會遠遠超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