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鍾一平。是一個不錯的標靶啊。”
琅琊城的客店之內,皇甫婉言看着手頭上關於這個頂尖刺客的情報。臉上帶着幾分陰沉的味道。
自從進駐到琅琊城的客店之後,皇甫婉言就知道。其實自己一開始就進入了樊蒲的視線範圍之內。
但是。一開始,他們心照不宣,很有默契的井水不犯河水。
而樊蒲最初也沒有在皇甫婉言關於白虎嶺的事情上插手。
因爲他們雙方當時都十分清楚,雖然遲早就要翻臉,但是當時卻不是時候。
因爲那時離開列國內陸好幾個月的皇甫婉言雖然接收了地獄道中的一部分勢力,但是還未站穩腳跟。
第一要務就是向皇甫玉宣告醒的迴歸。沒有功夫去主動招惹樊蒲。
而那個時候。樊蒲想要搭上齊彬那條線,也不會主動在皇甫婉言沒動手的情況下和她爭鬥。
畢竟樊蒲的目的是在齊彬以及皇甫玉等人的面前留下盟友的印象。
如果說樊蒲費心費力在皇甫婉言和齊彬爭鬥之前先去懟皇甫婉言。那就是純粹的費力不討好了。
畢竟。現在和齊彬等人站在一邊是因爲搭上天道的那條線之後。自己多多少少有利可圖。
要不然樊蒲也沒什麼善心去幫助自己以前的敵人。
因此白虎嶺事件當中。因爲多方的目的安排,得到了一個對幾方勢力來說都不算太壞的結果。
包括皇甫婉言在內。
她很清楚。憑藉那幾個人是絕對不可能讓齊彬怎麼樣的。
之所以安排那件事,就是爲了在皇甫玉眼裡揉沙子。讓她不舒服。
不過後來流螢使三人組的背叛,讓皇甫婉言開始懷疑白虎嶺事件的真實性。
而樊蒲也借這個機會,接觸到了皇甫玉。
而樊蒲跳出來之後,皇甫婉言。立刻就動手,啓用影刀幹掉了那反覆彈跳的三人。
震懾住那些暗地裡存着別樣心思的宵小之徒。
而現在。皇甫婉言就決定對樊蒲動手了。
即使皇甫婉言之前並沒有收到自己的兩個敵人聯合的情報,她也深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鐵律。
雖然說樊蒲的魘魔堂如今在三方勢力當中屬於最弱勢的一方,但是皇甫婉言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若是想要壞她的事,那是十分的容易的。
而且樊蒲在白虎嶺事件之後跳出來,想要壞事的用心可謂是昭然若揭。
爲了下一步的行動計劃,皇甫婉言必須趁早搞一下樊蒲。
當然了。皇甫婉言也很清楚,在樊蒲佔有主場優勢的情況下,憑藉自己和自己手裡的人。要真把樊蒲怎麼樣,那是不現實的。
因此,她精心選定了一個標靶。
鍾一平。
一個出道以來親手殺了三千多人的頂尖殺手。
最擅長的就是隱匿刺殺之術。與影刀擅長的隱殺術可謂是大同小異。
這樣的人。無疑是最好的標靶。
一旦擅長暗殺的他被影刀用暗殺之術給殺死,那麼樊蒲也應該明白魘魔堂和地獄道之間的差距。
同樣,在齊彬面前他也可以以此爲藉口。在博取一部分好感釋放一部分善意之後,光明正大的退出這次爭鋒。
這一點不管是皇甫婉言還是樊蒲他自己都很清楚。
所以樊蒲收回了大部分的手下,並且讓鍾一平大搖大擺的去見雁九。就是爲了傳達對局的意思。
而皇甫婉言也願意接下這個對局,並且在對局勝利之後,給他樊蒲一個退出的臺階。
作爲樊蒲接下來不干擾自己的條件。
“我會贏的……”
身形高挑的影刀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看着皇甫婉言。
她知道鍾一平很強。出道五十年。殺了三千六百多人,而這其中沒有一個是比他自己本人弱太多的。平均每五天殺一個和當時的他差不多的強者,一路從四轉殺到現在七轉。可謂是刺殺一道頂級高手之一。
但是影刀認爲,她不會輸。
……
深夜。鍾一平一手拿着一根短棍,一手拿着一個小瓶子,走在幽深的小巷中。
瓶子裡,裝的是一壺冒着熱氣的烈酒。
突然,鍾一平轉過身。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道:
“我知道你在。出來吧。這種遊戲在我面前玩沒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身材高挑的長髮女子,出現在鍾一平眼前。
“怎麼發現我的?”
面對影刀的疑問,鍾一平微微一笑:
“你很專業。你的隱殺術。也很完美。”
說着鍾一平輕輕的搖了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道:
“可惜你不夠輕,你的殺氣隱藏的也不夠完美,或許騙過一般人和像那死在你手裡那三個過度依賴感知之道的傻瓜輕而易舉。但是要騙過像我這樣的老手,還是十分不容易的。”
一聽這話,影刀一言不發的再度隱去了身形,鍾一平笑着喝下了酒壺裡剩餘的酒,而後用右手的的短棍看似很隨意的一擋。
“叮!”
空氣中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鍾一平閉上了眼睛一副神遊物外的樣子開口道:
“我說了,你還不夠輕。”
“叮叮叮叮。”
鍾一平連連揮動短棍,將影刀隱藏在黑暗中的攻擊手段全部擋住。
“該我了。”
鍾一平陰惻惻的一笑,整個人彷彿變了一般,用力一甩手中的短棍。手中短棍瞬間分成兩節,露出了散發着陣陣寒光的劍刃。
緊接着。鍾一平同樣消失在黑暗中。
“叮叮叮叮叮。”
幽深的小巷子裡。只剩下一陣又一陣的金屬碰撞的聲音。
一刻鐘之後。
衣衫殘破。身上帶着兩三道血痕的鐘一平,一副狼狽的樣子兩手空空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小巷。
離開之前。鍾一平回望了一眼。
在小巷子的矮牆邊,那個來刺殺自己的黑衣女子,無力的倒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柄短劍。
“你很不錯。”
鍾一平看着深夜裡依舊引人注目的清冷的雙眸,一副讚許的表情道:
“想殺我的話。再修煉一段時間吧……”
……
“恭喜你,成功了。”
南清宮外街邊的一個冒着熱氣的小攤上。樊蒲看着一瘸一拐走過來的鐘一平,一副意料之內的模樣開口道:
“不過對於你來說。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鍾一平輕輕的搖了搖頭,狼吞虎嚥一般的吃完了一碗由攤主端上來的陽春麪,而後苦笑道:
“這一次,我真的是差一點就栽了。”
樊蒲一聽這話,笑着搖了搖頭:
“你可別唬我。雖然我不是職業刺殺者,但我也是一個懂行的人。幹你們這行的。差一點,那就是要命的差距。所以我才讓人在這裡擺這麼一個攤等你。”
鍾一平一聽這話,開口笑道:
“所以啊。還好她比我差一點。要不然我可就回不來了。”
樊蒲一聽這話。嘆了口氣開口道:
“一平。我謝謝你能給我贏得這場局的入場券,所以我可以兌現承諾,放你走。”
鍾一平一聽這話。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知道,眼前這個老頭狡猾多疑陰狠毒辣,剛愎自用小肚雞腸。
當年因爲一個約定,他鐘一平跟着樊蒲做事。期間也不少收到樊蒲的爲難。
而如今他虎落平陽了,之前在自己答應這件事的時候,他當衆答應過自己,放自己走。
而他現在已經沒有如同以前一般說話不算話的資本了。
在樊蒲恢復秋後算賬的能力之前,他是絕對走得了的。
而在天地二道的重壓之下,估計樊蒲已經再也沒辦法做一些明目張膽不講信用的事情了。
“堂主,我突然,不想走了。”
鍾一平微微一笑,看着臉上滿是驚訝的表情的樊蒲:
“現在的局面,你知我知。就連你,也快沒有入局的資格了,而我要是繼續跟着你……說不定。可以有幸看見之前見不到的東西……”
說着,鍾一平轉頭看向自己來時的路。
“而且。我也想看看。那些人,是不是能夠在沒有壓制的情況下,殺得了我。”
話音剛落。樊蒲的臉上滿是意外。
這要是之前他還在東離的時候。鍾一平敢離開,肯定會死。
而現在的他,已經沒有那個殺人的衝動了,否則的話,他可以親自動手。除掉鍾一平,再嫁禍給他人,依舊沒有人敢說什麼。
但是鍾一平選擇留下。讓樊蒲意想不到。
“既然你不想走,那你就說一個條件吧……”
許久之後,回過神來的樊蒲自嘲的笑笑:
“你知道的。要是你不肯提一個條件的話……我心裡頭會不安。”
鍾一平一聽這話。很認真的想了想之後開口道:
“堂主。我想吃肉。”
……
“回來啦。”
皇甫婉言看着面色蒼白身上還在滲血的影刀,一副關切的模樣。
“你受傷了?”
“抱歉……我沒能殺了他。”
面對愧疚了影刀。皇甫婉言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必太過自責。鍾一平畢竟不是一般人,回來就好,你是我從本島帶出來的人,也是我少數可以信任的人之一,之前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我們很被動。需要另外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