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高陵盛怒,夏天歸家
香爐燃起,香菸嫋嫋,雲霧繚亂,裡面的小婦人靠着椅子上的厚墊坐好。om
身邊貼身丫鬟在她跟前捶着腿,聽到小婦人輕聲嘆息。
“小姐怎生又嘆息起來了,若是不開心,奴婢去請個戲班子過來唱上幾首小曲兒,讓小姐開心開心。”丫頭是個靈動的,止咳注意這主子的情緒。
“別亂了侯府規矩,公爹是個節儉的,我怎能在後宅大肆玩樂,若是被相公知曉,定是更加不喜。”
那天晚宴時,高陵聽聞夏天沒來,便推辭說正在外面,趕不及時,並未回來,約莫到了晚上深夜才歸。
她聽到聲音起來的時候,高陵已經在外面軟榻睡着,她只能抱了被子替她蓋好,緩緩進入閨房。
從成婚以來,她便不受相公待見,別說睡在一起,就是相互看着都十分礙眼。
孃家爹爹還說,讓她儘快懷上子嗣。
孃家爹爹那邊得來消息,說是侯府的位置要傳給了高陵,她得先有了子嗣,才能坐穩了侯府當家主母的位置。
現在說什麼孩子,他們連睡在一起都沒有。
瞧見自家小姐摸着肚子,跟在身邊的老嬤嬤豈能不知。
“小姐也別太着急,這事兒得慢慢來,總歸大公子潔身自好,除了娶了小姐之外,並未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得體的情感,奴婢也打聽過了,說着大公子在整個京城都是個清冷高貴的主兒。咱們不着急,慢慢來,興許啊,這大公子的心就收回來了。”
“林嬤嬤你倒是會哄我開心,大公子哪裡是不花心,他是一顆心全都吊在了別人那處。我這養在深閨的女子,哪裡能和那常年生意場上奔走的姑娘比的着。”
林嬤嬤聽了小姐語氣裡帶了酸味。
“但凡是個姑娘,都應該是養在深閨之中,學習琴棋書畫,知曉三從四德,禮義廉恥。若整日在外四處奔波,商談生意,豈能是女兒家作爲,我倒是覺着我們小姐纔是德才兼備的閨中女子。大公子是沒瞧見小姐的好。”
“林嬤嬤,這話今後不可再說。總歸那樣一個備受寵愛的人兒,也該是得了大家的喜愛,那是我羨慕不來的。”
她雖是斥責了林嬤嬤,心中卻也十分贊同。
林嬤嬤說的對,她纔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她是接受過正兒八經的教養嬤嬤教導的。
如此一想,心中便生了幾分想見夏天的傲氣。
她也想瞧瞧,那個被自家相公念着、公婆想着的姑娘,到底是何須人?
是否真的長得明豔動人,單憑生意便做到深受京城中人吹捧,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
新年剛過,開春暖陽。
高牆門外站了兩個男子,一人身着官袍,深情熠熠,身材修長,面容清俊,瞧着實屬不凡。
而在他身側一個男人,幾乎和他齊肩一樣高大。瞧着身高約莫比那着了官袍的男子高出半頭。
此刻深情落寞,帶了幾分感傷,瞧着眼前的男子,猶豫再三。
低聲道,“我這次來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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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你說吧,之前你也幫我數次,理應換你。”
“誰讓你還了,我幫你是因爲我想幫。這次求你、、”男子猶豫,不知如何說,眉頭打結。
“何事?”楊洛逸的面色帶了寫倨傲。
羅郎咬牙,道,“幫我一個忙,讓我叔父從牢獄中出來。”
“他是活該。私通外敵,倒賣武器給敵國,這等罪名理應當斬,你之前求我,我才求了聖上,念在這麼多年衷心爲聖上做過不少事情,才特赦免死,終身囚禁。你還想替他求的出獄?”
楊洛逸皺眉,他並不是不能理解羅郎的心思,只是、現在的事情太過於棘手,根本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也不是他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的。
見小逸面露難色,羅郎輕哼自嘲,“看來,你也沒那麼大本事,既然讓你爲難了,我不要你幫忙好了。”
羅郎負氣要走,小逸伸手拉住他,“我來想辦法,之前我欠你的,肯定要還。”
他不想和羅郎再有糾纏,之前羅郎對他多有幫助,現在羅郎落得現在下場,若是求他,他肯定是要幫忙。
若是能幫上他一把的話,那之前的事情便沒人和糾葛,他心底裡也不會總感覺有愧於羅郎。
畢竟當初,是他和夏天合手推翻羅修的。
而且,說羅修通敵賣國,勾結外人,證據確實不足,有些是他們僞造出來的。
羅郎甩開小逸的胳膊,“你若能幫,就幫,不能幫,我也不強求你。”
“我說了,我儘量。”小逸低聲,帶了些怒氣。
這個男人,落魄到這般地步,還固執個什麼。
明明是京城高門紈絝,現在卻淪落到這般境地,他瞧着竟然覺着十分礙眼。
其實,若是羅郎不是羅修的侄子,倒真的不失爲一個好友。
至少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羅郎曾出手相助,在從陽關城來京城的時候,羅郎曾故意放緩速度,目的不說大家都明白。
就是爲了保護後面緊隨而行的同窗。
羅郎聽到了小逸的話,愣怔之後,揮掉他得拉扯,“多謝你了。”
一聲低沉的多謝,聽着尤爲沉重。
小逸在其後站了許久,不明白心情沉重是爲哪般。
站在一側的小廝走到跟前,低聲道,“公子,我們現在是?”
“去天香樓,你去顧家,邀請顧家少東家來。”
楊洛逸面色困擾,神情有些低沉。
身邊小廝會意,立刻起身離開。
這本是到了家門口,卻因爲羅郎而來的事情,讓他徒增煩惱,本就不用管他。
卻被落魄的羅郎勾起了幾分同情心。
夏天從門外出去,清哥在門邊瞧着她。
“幾時回來啊?”他輕聲,語氣越發低沉。
夏天說好的,開春要回家,這都出了正月裡,她卻不提了回去的想法,清哥心中有些失落。
“傍晚興許就回來,回來吃飯。你等着我,肯定能回來。”夏天站在一側,礙於有旁人在,並未對清哥做出親暱的舉止。
清哥點頭,“嗯,你早些回來,我就等你,若是你回來的晚,我就不等你了。”
他倒是自個做了注意,夏天笑着跟着點頭。
起身對着楊洛逸身邊的貼身小廝一起離開。
侍女小琴瞧着清哥,帶着幾分呵護,她比清哥小的多,卻非常照顧清哥,真心把清哥當成弟弟一般。
在顧家宅院當差差不多五年多了,豈能不知,清哥的狀況,以及她與夏天的關係。
“清公子回屋吧,雖是開了春,這天氣乍暖還寒的,別給凍着了。”
“我知道。”清哥語氣帶着異樣。
“清公子是知曉少東家出去見誰了?才這般失落的。不過少東家在外如何,她對清公子是極好的,咱們這院子裡誰不知曉。”小琴輕聲道。
“我知道。”清哥依舊如此回答。
他不想和小琴多說,不,他是不想和夏天之外的任何人多說。
但是,夏天不是,夏天離開了他,還有很多的人,若是有一天,夏天不要他那又會怎樣呢?
這個問題,清哥從來不曾想過,今日,卻突然冒了出來。
人只有在經歷過事情的時候,纔會成長。
清哥便是如此,即使他智力不夠,但他精力和看到的事情多啊,自然心智就變得成熟了些。
楊洛逸和夏天有五年不間斷的聯繫,清哥之前或許不知。
若是每次來找夏天的都是同一人,他自然就記住了,也知曉,那個下人是小逸身邊的。
也就是說,每次來找夏天相聚是小逸,夏天沒時間陪他,卻跟在一個叫小逸的人身邊。
越是這樣想,清哥心結越重,加上不經常出門,倒是顯得越發清瘦了。
夏天到的時候,小逸已經灌了兩杯清酒。
因爲是在天香樓,這天香樓的管事一直跟着,瞧見夏天過來,立刻上前迎了。
“我說顧少東家,裡面這位楊大人可是怎麼?自個叫了白酒喝,放着好好的紅酒不要,卻喝了白酒。”
“我也不知,何管事有時間的話可以進去陪着楊大人喝上幾杯。”夏天促狹笑他。
“不用了,你們兩人年少有爲之人聊,我就先告辭了。”何管事走的匆忙。
他剛纔是擔心楊洛逸,畢竟這少年現在是朝中一員,此刻見夏天來了,便立刻離開。
他從來不曾把紅酒以高價賣給楊大人,他也不敢呢!
夏天走近,便聞到一股子嗆鼻子的酒味。
“你這是喝了多少,是有什麼心事,我和你熟識之後並不曾見你這般心不在焉的喝悶酒。”夏天坐下,推開酒杯。
她酒量淺,幾乎不動。
“有了煩心事。”小逸灌下一杯,喝的時候下了猛勁兒,嗆着了自己。
夏天冷觀,並沒出手幫他。
她是男子身份卻是女子身軀,對於清哥之外的男子,她從來不追動示好。
“什麼煩心事,先說不要再喝了,等你喝醉,怕是連家門都找不到了。”
“別說家人,我長姐現在都沒來京城,也不知漠西那邊是什麼情況,說好年前便過來的,一晃到了現在還沒來。”
小逸自個倒了酒水,不喝,放在跟前擺弄。
“這個不能算是煩心事吧,卿姨那邊興許是有事情再忙,你也知道年前那場雪下的很大,幾乎掩埋到人的膝蓋,從漠西趕到京城,一點都不方便。”
夏天輕聲解釋,也是安慰了這個和她一樣流落在京城,沒有親人在身邊,有些悲哀!
她有錢,小逸有權,兩個人又年輕。
可謂這未來的天下,便是他們這樣年輕的人,但,他們不快樂!
沒有想象中那麼自由自在。
“這個不是煩心事,只是有些擔心罷了。我煩心的正是關於羅修的事。”
聽小逸聽到羅修,夏天瞬間蹦起精神。
“羅修何事?他又鬧出什麼事了?”夏天問。
“不是羅修鬧事,是羅郎,今日親自過來求我,讓我保了羅修出來,算是我報答之前羅郎對我的照顧。”小逸皺眉,低聲道。
夏天緩緩靠向椅子,“是羅郎親自對你說的?”
她並沒有試探的意思,只是問問罷了!
“算是吧!”
羅郎並未說讓小逸報答,是他自己心中過不去那道坎兒。
夏天點頭,“隨你吧,總歸也算是報了仇。其實,說起來,羅郎並不壞,只是羅修心思不正罷了,楚素娥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剩下的事我便插手不管。”
羅修欺負她的事,算是完了了。但楚素娥欺負她孃的事,不能算了。
小逸聽到夏天的回答,莫名的輕鬆了些。
其實,憑他的能力,能讓羅修進去,也能讓羅修出來,只是礙於夏天這邊。
她既然開口了,那他幫忙把羅修弄出來也不是件難事,卻也不能這般輕鬆,索性就直接怕發配邊疆好了。
時年三月,京城一切安好。
夏天卻覺着甚是煩躁起來,清哥對她總是若有似無的疏離,張雅那邊三番五次的請她過去,侯府那邊也是邀她前去幾次。
頭幾次,她是覺着有姨母在侯府,便過去幾次,每次到了侯府和姨母說不上幾句話,倒是被侯府老太太說了許多不是。
說她一個姑娘在外做生意總是不合規矩,應該安分守己的在家相夫教子,聽她話中意思是想替她說親?
那可拉倒吧!
想着京城兩家商城已經準備完畢,就差往裡面補充貨物,也並未非要她在這裡守着不成。
夏天思慮三天,還是下了決心。
三日後便啓程回家。
從門外進入,便察覺到院子裡的氣氛有些不一樣。
“少東家回來了,咱們侯府的大少奶奶親自過來拜訪您的,您快去裡面看看。”說話的是侯府那邊的一個丫頭。
夏天瞧了下她,倒是覺着眼熟,卻想不起是誰了。
“你是說表嫂來了?”夏天見過高陵的媳婦兒。
長的清秀,談不上美豔,但看着卻讓人很舒服。她對這個表嫂沒什麼不滿意的。
快速走到裡面,便瞧見一青衫羅裙女子坐在椅子上。
夏天走近,“表嫂前來可是有事。”
那小婦人一驚,瞧着眼前眉眼明豔,身材修長、頭髮高高豎起,顯得額頭飽滿、精神抖擻的人。
這個便是顧家少東家了。
剛纔還想着,要見識一下,女兒男子裝扮的人是個怎樣的。
現在一看,可是被驚豔到了。
別說旁人,就是她看着這般精緻的人,心都動了。
總是有那麼一種人,你無論如何都討厭不起來。
“我、我只是過來瞧瞧,母親那邊沒有時間,我便代替她過來看看。”小婦人面色紅了起來,是羞臊的,她不該去想一個這般美好的人。
雖是女子身份,但這身做派真的像個男子。
“有勞表嫂掛念了,既然來了,便在這裡留下吃飯吧,我差人去準備。”夏天倒是沒什麼感覺。
這表嫂比她矮一些,畢竟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嬌貴女,身子柔弱。
夏天對這小婦人也是帶了幾分憐惜。
聽到夏天的話,小婦人面色紅的更是厲害,雙手拘謹,不知如何下方。
連忙擺擺手,“不用麻煩夏天了,我只是過來看看,這就要離開了,你這纔回來,先去休息爲好。”
她幾乎是奪門而出。
夏天還沒說幾句話,她就逃也似的離開。
清哥同樣一臉懵,看到夏天問道,“她怎麼走了,不是來找你的嗎?”
“不知道,興許是有事情,就回去了。清哥今天在家裡做了些什麼。”
“什麼都沒做。”他確實閒了一天,什麼都沒做。
“正好,那你這兩日先準備一下,三日後我們啓程回家,我年前答應你的,現在才做,你心裡可還埋怨我?”她故意問他。
“從來沒有埋怨過夏天,你說什麼便是什麼。”
想到回家,清哥面色帶了笑意。面色看着淡然,心中卻多了些歡喜。
這邊小婦人剛到家,沒還站穩身邊便被一人強勁拽着到了屋內。
“都滾出去,誰也不許打擾。”
外面,天色正是昏暗,接近幫忙。
被趕在門外的人,滿臉不解,倒是出了什麼事,讓大公子這般盛怒。
那般大的力氣拽着少奶奶進去,可別摔着了。
“剛纔大公子是爲何事發怒?怎麼奴婢是瞧不出來了?”
身爲奴才,本就是看着主子的臉色生活,現在奴才都蒙了,不知眼前是什麼情況。
“大公子知曉了少奶奶去找少東家,臉色瞬間就黑了。”
其中一人,小聲嘀咕。
這纔剛說完,裡面便傳來女子的抽泣聲。
外面的人,不能惹少奶奶生氣,自然也不敢惹了那侯府大公子,明哲保身,先行離開最好。
門內,兩人冷眼對峙。
不,是,高陵低首瞧着被他摔倒在地上,不起來的女子。
“誰讓你去找夏天的?你找她作何?聽府裡下人說,是我冷落了你,你便去找夏天?找她是要撒氣?”高陵冷聲低吼。
這個媳婦軟弱無能,他早就瞧不上,偏生是爹孃喜歡,說是嫡女,瞧着比那庶女還要膽小怕事。
怎麼,現在被他冷落,想去找夏天出氣啊?
他娶不到夏天是他沒本事,她去作何?去了正是讓他丟人。
高陵憑空多出來的怒去,全都撒在了小婦人身上。
說來,這小媳婦也是失了心,不然誰會讓他這般說辭,剛纔還讓她摔倒在地。
“我沒有去撒氣,我只是想瞧瞧相公喜歡的女子是個怎樣的?確實,是我比不上的。”她語氣低沉帶了落寞,並不想多說。
誰料,高陵眼神更顯陰狠,一把抓着她的衣衫,拎了起來,“你到底對夏天說了什麼?給我老實交代。”
“我什麼都沒說,爲何你就是不相信我,你喜歡她,念着她,那你便娶她啊,你休了我,娶她罷!”
她也不想守着一個沒有心思在她身上的男子,剛成婚,便落的這般下場,她的名,果真是不好啊!
女人的眼淚,是做好的武器,不自覺間削弱了男人的盛氣凌人。
“我警告你,今後不許出侯府大門,有任何事情必須向我彙報。”高陵放下她的衣衫,皺眉。
瞧見她低聲嚶嚶哭泣,彷彿是受了極爲大的委屈。
本就趴在地上哭泣的女子,也不矜持嬌羞了,張口,含着淚眼。
“相公對旁人極好,對公婆好,對小叔好,對妹妹也好,連對府內下人都極爲客氣,爲何偏偏對我,就這般不受待見?
你可知我的壓力,我能嫁給相公自然是福氣,也想和相公好好生活,共育子女。爲何相公就這般不待見我?新婚之夜,你都不願意、不願意。”話語嬌羞,她說不出口。
小媳婦哭的潰不成聲,高陵瞧着她,突兀想起。
新婚之夜,他並未抱她。
隨即走到女人跟前,伸手抱起她。
“我欠你的,便給你,你想要新婚之夜,我給。你想要子嗣,我也給。我這顆心怕是不能給你了。希望你今後安分守己的呆在後宅,不許在出去。”
莫名的被高陵抱在懷中,小媳婦還有一下的晃神。
等聽清楚他說的話,心涼了半截。
他給她的就是初夜、子嗣,不能給的,便是那顆她極爲渴望的心。
爲何就這般難呢?
她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推開他,卻鬼使神差的身手抱着他的胳膊,隨着他去。
“好,我答應你,這次之後,不管有沒有子嗣,我便作爲你高陵的妻子,留在侯府後宅,再無外出。”
這是她的承諾。
她喜歡高陵,從結婚下了花轎之後那一眼,便喜歡上了。
但高陵不喜歡她,高陵心中念着的是夏天。偏生夏天不知,高陵不說。
再者,夏天和高陵根本就不可能。
即使沒有侯府裡面的組織,他們依舊不會在一起。
被裡紅浪,陣陣翻滾。
小媳婦被男人燥熱的體溫燙着了,她從來不知,第一次會這般疼。
應該是相公不喜,才故意讓她疼的,她知曉了,便也認命了。
夜深了,事後,高陵起身從新牀上下來。
“我去廂房睡。”
他從來不留宿在這裡。
“好。”她輕聲應答,不做反駁。
只聽門吱呀一聲打開,修長偉岸的身影離開。
她才抱着被子嚶嚶哭泣起來。
外面的林嬤嬤和婢女進來,瞧見這屋內一片狼藉,便知道剛纔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的好小姐,可是等到了這次。”
“嬤嬤,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小媳婦說完,
什麼是等到了,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誰人能知。
低聲又道,“今後,咱們這宅院的門看好了,誰也不許說大公子任何話語,除了去婆婆那裡請安。
其餘的時間,大家都呆在宅院裡,哪裡也不許去,更不能亂走,若是有人不聽的話,直接就攆了出去。”
林嬤嬤算是跟着小婦人一起過來的,倒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小姐的意思是?”
“都下去吧,讓我靜靜。”
三月處處好風光,瓜田那邊一切長勢都極爲旺盛,顧南城和小娘子每日便去葵花田那邊,坐在高處,瞧着遠方。
兩人不說話,便能呆上半天。
洛塵早就被送到了陽關城讀書,顧乾還小,鬧着不去,便任由他留下,想着等過了兩年再去也成。
荷香的肚子大了起來,時刻注意的緊。
南鑫時而出去,周邊城鎮的搜着乾貨之物。
小葡萄每日必去鎮上學堂讀書,倒是有模有樣。
子墨正躺在向日葵田裡建造的閣樓上空,吹着西風,瞧着遠方。
聽到下面有聲音在喊,似是越來越近了。
“墨姨姨、墨姨姨、”
是小葡萄的聲音。
“你這孩子,怎生還叫姨,這輩分全都錯了。”小娘子輕笑道。
“不算輩分,我爹孃和你的不算,我和洛塵的也不算。反正沒有正兒八經的血緣關係,何必在意這些輩分。”小葡萄嬌聲說道。
說來也是,他們本就沒有任何親戚關係。
她是按照顧李氏那邊的稱呼,喊了祥林嫂一聲嫂子,而懷疑按說是要喊她嬸嬸,如此來算的話,小葡萄倒是要喊她一聲奶奶了。
而現在小葡萄卻喊她姨姨,若真是認真算的話,還真是岔了輩分了。
“你這般着急喊我,是有什麼事情啊?”子墨輕動了下身子,靠着椅子舒服,她不願起來。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一下,安然姐姐啥時候回來啊,我還想讓安然姐姐叫我琴技呢。”
“安然啊,興許是要過些時日了,早就派了人過去,說漠西那邊要治病的人,像是很嚴重,還好不了啊!”她伸手摸着小葡萄的臉頰。
真的像極了,她帶着夏天的時候。
“嗯,那好吧!”小葡萄道,接着關心的看向她,“瞧你臉色憔悴了不少,可是生病了?要不要再找大夫看看?”
“不用了,沒什麼事,一直找了鎮上的許大夫,不也是沒瞧出來病。”
“嗯,我娘說了,讓我多感謝你,說你是說的話才讓我上學的,還有我哥哥讀書的事情,也是你幫着安排的,真是感謝你了。”小葡萄說着,對小娘子雙手抱拳行了個大禮。
“你這孩子,倒是客氣了。”子墨輕聲笑了出來。
“你在學院裡面學的可好?之前那兩個姑姑離開了,現在學院裡面的教養嬤嬤算是幾個不錯的,倒真不如那兩個了。”
“都是極好的,我也學了不少東西。”小葡萄低聲道。
她沒什麼心思去說學院的事,總是瞧着眼前這個小娘子,似是要隨時離開的樣子。
躺在椅子上,若是沒人說話,這便是像沒了聲息般!
真是讓人心疼。
“姨姨,我們出去走走吧,你身體要是不好的話,出去走走能健康一些。我剛纔瞧見洛塵爹爹出去了,都沒人陪在你身邊,我就陪着你好了。”
“你倒是個乖巧的,下了學還過來陪着我。”
“是啊,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啊。”小葡萄甜甜的在子墨耳邊說。
小葡萄不知,她就是喜歡小娘子身上的這種味道,像是、和她纔是一個世界的人。
罷了,這小姑娘走說了,子墨便起身,可能是躺的時間長了,她有些低血糖頭暈。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檢查不出任何問題,偏生這身子就像是養不好。
養不好,死不了,就這樣吊着麼?
跟着小葡萄下了這葵花田中的閣樓,順着眼前修建好的道路往外出,從這邊順着路出去,便能直接到瓜田木柵欄門前的大棚下。
“我們過去吧,瞧着那邊特鬧較多,顧乾和顧未應該都在。”
“是的,都在,跟在荷香姑姑身邊玩呢。”小葡萄跟着洛塵他們一樣,喊荷香爲荷香姑姑。
“你也是這般小的年紀,怎生就不愛出去呢。”
“我不喜歡和那些小屁孩一起玩,我長大了。”她終於能說出這樣的話了,洛塵不再,她便是這裡的孩子頭。
她是最大的。
子墨只覺着這姑娘說話討喜,並未深究。
到了前面木柵欄大棚那處,瞧見荷香正摘了黃瓜,切成條給兩個孩子吃。
“小姐可是下來了,剛纔姑爺走,我便想過去的。正巧青梅和青竹都在跟前,讓她們伺候着你。這身體可是好些了,許大夫說了曬太陽能好些,可是有了效果。”
“看把你急的,無礙。平日裡曬些太陽也是極好。我這身子我清楚,沒什麼事,和之前是一樣的。倒是你,身子重了,就多休息一些。顧未和顧乾都交給青梅,也能放心。”
“我自然是放心,卻是擔心小姐的身子。怎生今年變成了這個樣子,之前都是極好。平日裡夏天做事也絲毫不馬虎。”
荷香想着之前,總是覺着,小姐的身子肯定是有問題,沒找出來。
“你倒是記的清楚,我們坐在這處歇息。我也不嫌棄無聊,有秀兒這丫頭陪在我身邊呢。”
“秀兒倒是不錯,就是出身有些差。不然,給小姐當個兒媳也是不錯了。”荷香瞧見小葡萄牽着顧未和顧乾去旁處玩了,才說的。
“情感的事,還是隨了緣分吧。”
“說來也是,像夏天和清哥,便是如此,緣分是上天註定的。”
“你和南鑫不也是麼。”子墨笑着打趣。
“小姐總是調笑我。我只希望啊,這次肚子裡的是個閨女,也是湊成一個好了。”
“姑娘、和小子是一樣的。你瞧夏天,不也是像個野小子一般,現在也是男兒裝扮。”
小娘子輕笑,眉眼之間帶了倦怠。
她總是這樣,說起夏天的時候便本能的瞧向遠處。
這纔剛擡頭,便看到木柵欄處,站着一個風華絕代的少年、不,是個姑娘。
那不是夏天是誰啊?
“那個便是夏天麼?”她似是不確定的問。
荷香還沒轉身,張嘴道,“哪裡有夏天,小姐莫不是又出現幻覺了。”
荷香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夏天聽到。
“荷香姑姑,是我回來了,這次可不是幻覺了。”夏天故作輕鬆的喊了句。
走到小娘子面前,直直的跪在她面前。
“娘,我回來了。你怎生這般憔悴,我是爹爹沒養好你麼?之前我爹爹走的時候,我好交代了,讓娘好好的照顧爹爹。怎生幾年不見,娘竟然憔悴成這般模樣。”
她跪在子墨面前,含笑的眼眸帶着心疼。
“五年零四個月了,夏天都長高了,我還能不變老麼。幾時回來的?剛到這裡?有沒有瞧見你爹爹?”她抓着夏天的手,十分不捨。
“瞧見爹爹了,剛纔在家中站了一會兒,知曉娘在這裡,我便過來了。今後斷然不會出現多年不回家的情況。”
“那就好,你和清哥都長大了,你們的事情自己做主,我可不多加管你們了。”瞧見他們回來,小娘子心中才放心下來。
清哥跟在夏天身邊,跪下,重重的磕頭,“娘,我也不離開你了。”
“你這孩子,起來吧,跪在地上作何,都起來。”
子墨本想起身,扶着夏天和清哥一起起來,卻沒站穩,一個踉蹌,似乎要往前倒去。
好在夏天扶住。
“娘,你的身子到底是什麼情況?既然身子不舒服爲何還出來。安然也是會醫術,叫了安然來瞧瞧。”
“安然去了漠西疆地,到現在還未歸。”荷香在旁側說了句。
“爲何去漠西疆地?”夏天側目瞧着荷香問。
荷香把安然去漠西疆地的原委詳細的說了出來。
夏天被氣的面部生怒,“這韓家是其人太甚,婚事拖着不退,現在怎麼他韓大公子生病了,想着讓我去沖喜,不可能。也就是安然好脾氣,若是我過去,管他韓大公子是死是活,我退了婚便回來。”
“你的脾氣硬,安然確實性子軟。又十分心善,怕韓家也是拿捏了安然的性子,才這般拖着不放人的。”
小娘子輕聲的帶了嘆息。
“娘,你放心,這事兒交給我來處理,安然那邊我勢必會帶回來,這婚事,我也能退了。”
她甚是篤定。
子墨和荷香兩人都笑了起來。
青梅和青竹,也是開心,少東家一回來,這家裡就有主心骨。
東家雖然也是管事,但那一顆心全都撲在夫人身上,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全都是以夫人爲主。
現在少東家回來,這家裡算是有人管事了。
東家再是親力親爲照顧夫人,家裡的事情就能交給少東家去辦,他們也能更加省心,只要做好本分事情就好了,不用時刻擔心瓜田還有鎮上鋪子裡的事物。
夏天的到來,確實讓這個家增添了不少的歡喜。
瓜田食堂這邊,立刻就準備了豐富的食材,準備大家一起在瓜田這處吃頓豐盛的午餐。
小葡萄從遠處便瞧見有個英氣逼人的大帥哥在,立刻撒開身邊兩個小傢伙,騰騰的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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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後剩下的生活就是最後的溫馨了,接近尾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