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衣看向秦胤的眼神實在是詭異,野火不覺奇怪,莫紫衣對秦胤是有什麼想法嗎?想起莫紫衣先前在玲瓏大賽那敵視她的眼神,野火更加相信,莫紫衣跟秦胤之間有過什麼糾葛。
這時候,秦天霖銳利的眸子掃過衆人,看似無奈的開口,“胤兒,你帶紫衣回你的胤園去吧。”秦天霖說完,眸子掃過秦胤,又看向身旁的秦淮,“淮兒,我先前也不知道,紫衣這孩子是中意胤兒的,如果不是今天看到她身上帶着胤兒的黑鳳凰石,我還一直矇在鼓裡。”
秦天霖語重心長的語氣甚是無耐,卻是說的秦胤氣不打一處來。
“她跟我回去做什麼?她不是被人侮辱了嗎?你扔給我一隻破鞋做什麼?”秦胤沒好氣的說着,眼神看都不看莫紫衣一眼,他關切的看向野火,生怕野火誤會什麼。
野火視線冷淡的掃過秦天霖,分明在他眼底瞧見了一抹精光。而秦淮則是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裡,沒有任何迴應。
一時間,屋內只有莫紫衣嚶嚶的哭泣聲。
“五少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了,可是,紫衣的第一次確實是給了五少爺你啊……”莫紫衣掩面而泣,大大的眼睛盛滿委屈跟不甘。
秦胤聽了她的話,不覺冷哼一聲。就算在魅影無痕那裡的那一夜發生了什麼,也不關他的事。那晚,他分明被人下了藥了,而且,他問過懷中的人是不是野火,那人分明回答是的。
如今,卻是想讓他負責嗎?看來,那晚的女人果真是莫紫衣這個賤人了!
秦胤的態度激怒了秦天霖,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幾聲,憤憤的瞪着秦胤,“你這個不孝子啊!你想氣死我,是嗎?紫衣剛剛跟我說過了,你早就鍾情她了,在雪山上還對她甜言蜜語,如今,看着她被歹人侮辱了,你就不認了?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沒有擔當的兒子呢?”
秦天霖一番痛心疾首的控訴,看的野火不覺暗中拍手稱快,這秦天霖的演技真是越來越出神入化了,莫紫衣被強暴這場戲,十之八九就是他一手操控的,而目的不過就是爲了讓秦淮娶不成莫紫衣。
野火視線冷淡的看向地上的莫紫衣,莫紫衣的哭泣聲漸漸小了,她垂下的眼瞼突然閃過一抹嘲諷,似乎是對秦天霖如此模樣的憤恨怨毒。
野火挑了下眉毛,莫紫衣此時不應該是感激秦天霖給她出頭嗎?爲什麼會有這種怪異的模樣?莫非莫紫衣還能猜到這其中的深意?
野火似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擡頭,視線鎖定一直氣定神閒坐在那裡的秦淮身上!
秦淮本是微微闔上的黑瞳,卻在此刻鬆鬆的漾開,似乎是感應到了野火的視線,他眼底隱了一抹絹狂,閒適的看向野火,脣瓣彎起,卻是一抹冷蔑的弧度。
現場的氣氛,陷入瞭如此詭異的境界。
而此時,秦胤卻是恨不得掐死莫紫衣的神情。
“這個莫紫衣先前在魅影無痕故意下藥害我,你怎麼不說她無恥下流呢?明明是她自己想要投懷送抱,怎麼倒成了我對她情有獨鍾了?你們以爲你們都看重那狗屁搖紗神弓,我也會看中嗎?告訴你們,我心中早已有了一個勝過一切重要的人的存在,任何東西,任何人在我眼裡都是狗屁一文不值!休想我對她負什麼責任!”
秦胤說完,視線毫無意外的看向野火。
野火的心微微扯動了一下,說實話,她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對她如此直接動聽的表白。如果她沒有一絲顫動,那是不可能的。
秦天霖見此,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杯子茶壺嗡嗡作響。秦天霖站起身快步走到莫紫衣身前,關切的將她扶起來。
“紫衣啊,我這個兒子脾氣一貫如此,你不要介意。我知道你不會撒慌的!”秦天霖的話得到了秦胤的一聲哧笑。
“莫紫衣,你真是有夠無恥!被人強暴了,怕四哥不要你,就想要拖着我,先前四哥讓你做正一品夫人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說喜歡我呢?你說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證據呢?你知道嗎?我這塊黑鳳凰石可是被人偷走的,莫非你就是那個偷東西的人?”秦胤昂着下巴,冷冷的開口。他早就想好了對策了,若是莫紫衣真的提起魅影無痕的事情,他就是不承認,看莫紫衣怎麼賴他。
莫紫衣眼底閃過一抹絕望的痛楚,她就知道秦胤會這麼說的!事到如今,她早就豁出去了,秦天霖害她,秦胤負她,秦淮此時不聞不問,憑什麼她要遭受如此痛苦跟打擊!既然她不好過,那麼誰也別想好過!
他們不是想要搖紗神弓嗎?好!她就用這一點,讓他們一個個鬥得你死我活!
莫紫衣止住了哭泣,臉上是那種悲慼狠決的神情,她擡手指着秦胤,掩面低聲道,“五少爺,你不能這麼說紫衣啊!什麼下藥害你,紫衣那晚可是被五少爺強上的啊,五少爺還說以後會娶紫衣爲妻,決不食言。如果五少爺一定要紫衣找出你我二人在一起的證據的話,紫衣不是沒有!!”
莫紫衣說到最後,脣角揚起一抹報復的笑意,那笑意很快便消失不見,看着就像是脣角抽搐了一下。
一直默默觀察莫紫衣表情的野火,神色冷淡,她眯着美瞳,看着一衆人各異的表情。
這場戲,最無辜的恐怕就是秦胤了。
接下來,他將成爲秦天霖跟秦淮共同算計的目標。
莫紫衣這時候揚起自己的手,蔥管一般的手指上,每個指甲上都染了淺粉色的豆蔻。
“我指甲上的顏色是雪山上一種粉花的花瓣染上的,這種花瓣的顏色一旦接觸到皮膚便不會褪去,那晚,我被五少爺強要的時候,我抓破了他的後背,他後背那裡一定會染上我指甲上的這種粉色,而且,這粉色在暗處還會發出幽白的光芒。請秦老爺給我做主,看一下五少的後背,小女子下半輩子的幸福都在秦老爺一句話上了。”
莫紫衣說到最後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她揪着秦天霖的衣襬,眼淚再次瘋狂涌出,她眼底是對秦天霖滔天的恨意,卻還要在此刻求着這個僞君子!如果她手中現在有一把刀,她真想殺了他!
明明就是他派人暗中劫持了她,強暴了她,不想她嫁給秦淮,繼而好控制住她手中的搖紗神弓,可他此時卻還要裝出一副伸張正義的樣子!她想起強暴自己的那幾個粗魯噁心的男人,就渾身怕的發抖!秦天霖欠她的,她絕對要是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就先從他的兒子下手了!!
既然秦天霖不想她嫁給秦淮,那她就破釜沉舟的推出秦胤,她是不會讓任何一個傷害過她的人有好日子過的。
莫紫衣對面,一直穩穩坐着的秦淮,視線再次看似隨意的看向野火,他眼底噙着一抹涼薄的笑意,那神情,是操控萬物的威嚴跟自信。
野火不覺冷笑,看吧,到最後,誰贏誰輸呢?
此時,不等秦胤說什麼,秦天霖已經一把撕下了他的衣服,動作迅速狠戾,根本不給秦胤任何機會。由此可見,秦天霖對搖紗神弓是多麼的看重了。
秦胤古銅色的健碩身體登時暴露在衆人眼前,那完美的倒三角身軀,小腹那裡是緊緻的六塊腹肌,手臂修長有力,背部線條順滑剛毅,在那精腰上方一拳的地方,有幾道淡淡的粉色痕跡,一看便是指甲劃出來的。而且上面還有點點幽白的光澤閃着。
秦胤扭頭,自己也看到了。
莫紫衣臉上露出一抹古怪得逞的笑意。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秦天霖指着秦胤的後背,冷冷的開口。
秦胤收回視線,繼而仰頭輕狂的大笑,那笑容帶着輕蔑的冷嘲瞬間穿透房間,“我能有什麼好說的!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被冤枉的!莫紫衣好端端的會被人強暴?誰不知道她即將是四哥的正一品夫人,誰敢動她?不管是四哥還是秦宅的實力,在南壤國之內,還能找出敢對莫紫衣下手的人嗎?我真不知道該說這背後佈局的人白癡還是無知!用如此幼稚的伎倆就想逼我秦胤娶這個破鞋,真是癡心妄想!”
秦胤說完,轟然一聲掀翻了桌子,他胸膛震盪出清冷憤怒的聲音,他視線轉而定定的看向野火。
野火眼底,無波無瀾。
“小妹,你信嗎?信莫紫衣說的一切?”秦胤一字一頓,認真的看着野火。
他知道,野火不會讓他失望的!她那麼聰明,怎會看不出這齷齪的一切?
可是,他心底,又莫名的慌了一下。野火那平靜的神情是說明了什麼?她對他被冤枉,被設計,根本就是無所謂的態度對待嗎?她就是在看戲,根本不會設身處地的爲他着想,是不是?
秦胤的心,瞬間跌入谷底。
他覺得,他有必要儘快的要了野火了。哪怕是用強的。
野火此時雙手一攤,無所謂的聳聳肩,“這本不該我插嘴的事情。不過既然五哥問我了,我也不好保持沉默。莫姑娘也是雪山上曦顏山莊嫡出的女兒,如今遭遇如此打擊,我爲莫姑娘覺得心痛,日前擺在莫姑娘面前最好的一條路,不是成親,而是出家爲尼。看莫姑娘剛纔的表情,想來也是心如死灰了。如今,曦顏莊主死了,莫姑娘又遭遇如此傷痛,不如就此出家爲尼,一盞油燈,潛心禮佛吧。”
野火說完,同情的眼神看向莫紫衣。
對面,一直穩穩坐着的秦淮換了個姿勢,修長冰潤的手指撫摸着下巴,脣角一抹淺笑。這個丫頭啊,總是如此讓人意外。
而秦胤則是張了張嘴,完全沒料到野火會有這等建議。
待回過神來後,秦胤頓覺心情甚好,他胡亂的穿着衣服,讚賞激動的看着野火,“還是小妹冰雪聰明啊,這主意好呢,我倒不介意親自幫莫姑娘找家可以收留你的尼姑庵,我還可以好人做到底的送你過去!親眼看着你剃度了以後再離開!”秦胤雙手環胸,說的自然流暢,跟野火在一起久了,他的毒舌功也進步神速。
秦胤的話無疑是深深地刺激了莫紫衣,她已經在秦天霖面前裝的很辛苦了,可秦胤竟是如此旁若無人的侮辱她?
莫紫衣尖叫一聲,撲上去就要廝打秦胤。秦胤冷哼了一聲,身子一側躲了過去。
“秦胤!你佔了我的身子,現在還想不認賬!這抉黑鳳凰石還是你給我的?你忘了嗎?混蛋!!”莫紫衣站在原地失控的喊着,眸子通紅。
她看着面色冷嘲的秦胤,繼而看到一旁的野火,她恨恨的咬着牙,目標又轉向了野火,“秦胤,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喜歡秦野火!可她是你的妹妹!就算是個野種也是你妹妹!!你下輩子都別想跟她在一起!”
莫紫衣失控的喊着,像個潑婦一樣。她現在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清白之身被三個蒙面人給奪去了,她體會不到一點甜蜜,有的只是剔骨割肉的痛意。她一直求饒,一直求饒,可越是求饒那些人就越興奮,一個人就上了她三次,而且每次都射在她的體內,那些粗壯堅硬都頂到了她的子宮上,讓她整個下身現在都是麻木的。
這是秦家人設計出來的,誰也別想脫了干係。她要將所有人都拉下水,可證據面前,秦胤竟然還是不承認!還聯合秦野火刺激她,讓她出家?
做夢!
“你這個野種!連自己的親哥哥都勾引,你就跟你娘一樣,是個賤人!”莫紫衣不管不顧的罵着,反正她手中有搖紗神弓,秦家的人還能殺了她不成?
碰的一聲,伴隨莫紫衣話音落下的是八仙桌震碎的悶響。
不等秦胤跟秦淮說什麼,秦天霖已經不顧自己心悸發作的痛苦,擡手拍斷了八仙桌。
他瞳仁含着殺伐暴戾,直直的盯着莫紫衣看,似乎是要看進她的骨頭裡面。
莫紫衣不覺打了個寒戰,她哪句話刺激到秦天霖了嗎?爲什麼秦天霖現在的眼神,比雪山上常年不化的冰棱還要冷寒刺骨呢?
莫紫衣瑟縮着身子,又嚶嚶的哭了起來,“你們秦家的人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嗚嗚……我還是回我的雪山去了……”莫紫衣也不是個笨蛋,眼見氣氛如此恐怖,她適當的擡出了自己唯一僅存的籌碼。
秦天霖鼻子裡哼了一聲,低聲喚來了屋外的榮華。
“吩咐下去,讓莫姑娘搬進胤園,十日後,莫姑娘跟野火同日成親,一個嫁入,一個出嫁,也算是南壤國的一大盛況了。”秦天霖冷淡的開口,脣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他眼神銳利的掃過莫紫衣,讓莫紫衣再次狠狠地打了個寒戰。莫紫衣也更加確定,就是死,也不能說出搖妙神弓的所在地。因爲,搖紗神弓被發現的那天,就是她的死期!
莫紫衣忍着渾身的疼痛,表情木然的跟着榮華走出房間。在她身後,秦胤冷酷的聲音毫無溫度的響起,“我不會同意她進入胤園的!”
秦天霖聽了秦胤的話,不以爲意,他眼底閃過一抹撕扯的冷光看向野火,“野火,你孃親這幾日身子不太好啊。”
秦天霖說完,秦胤頓時面如寒霜,身子卻是定定的站在那裡。
秦天霖沒有直接說出威脅秦胤的話,而是借用胡紛霏的名字間接打擊秦胤。也就是說,秦胤若真的敢不要莫紫衣,倒黴的就是胡紛霏。
胡紛霏有事的話,野火自然將罪責都加在秦胤頭上,這是秦胤最不願意看到的。
秦天霖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從容轉身而去。他眼角的餘光滿意的瞥過秦胤。先跟他鬥嗎?這些孩子還都太嫩了!畢竟是他的兒子,他豈會看不透他們各自的弱點!
這些年,他故意退居幕後,將他們一個個的捧在明處,捧在高處,就是爲了他若是暗中出手的話,可以達到致命一擊,說到底,這秦宅最強大的,說話算話的人還是他!沒有他的命令,這七個兒子什麼都不是!包括秦淮,他也知道他的弱點所在!
秦天霖走後,秦淮也優雅從容的起身,他衣襬掃過,冷風吹過野火的面頰,四目交織,他眼底的深邃化爲繞指柔,絲絲鑽入野火心底。
這樣的秦淮,更加可怕。那軟釘子一般的眼神看得野火渾身不舒服,她倒更喜歡他目光如炬、深沉冷幽的樣子。
視線別開,野火沒注意到秦淮脣角的一抹淺笑。
屋內只剩下野火跟秦胤了。
秦胤站在野火對面,不知該說什麼了。
“趕快回去吧,別讓秦天霖爲難我娘。”野火淡淡的開口,垂下眸子,將心事隱藏起來。
秦胤看着野火,後退了兩步,繼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他直直的盯着野火,一字一頓的開口,“今晚我去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他說完,飛快的轉身。他怕聽到野火拒絕的聲音,他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要在今晚要了野火,不管是強取豪奪還是死乞白賴,總之,就是今晚。
……
秦淮從後院出來後,直接去了書房。
書房內,秋龍跟齊倉都在。
“事情都處理好了。”秦淮冷淡的開口,他坐下來,握着白玉杯子,杯中的茶葉隨着他手腕的晃動上下漂浮,如少女優美的舞蹈着,卻又被他掌控着。
秋龍聽到秦淮的話,眼底精光閃過。當四少將疑問句問成陳述句的時候,這便說明,他的心,是跟平時不一樣的。這等時候,還是小心爲妙。
“四少,侮辱莫紫衣的那幾個人已經滅口了,秦天霖絕對找不到他們,而莫紫衣也聽到了該聽的話。”齊倉說完恭敬的退到一邊。
今日這齣戲,四少做的天衣無縫,而且,還險險的瞞過了秦天霖。這點,齊倉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四少料到秦天霖不會讓莫紫衣順利成爲淮閣的正一品夫人,所以暗中盯緊了秦天霖,沒曾想,秦天霖竟是暗中派人強暴了莫紫衣。
齊倉的人趕去後,那些強暴莫紫衣的人剛剛準備離開,這時候,莫紫衣是昏迷的,秦淮便吩咐齊倉將那些人控制了起來,等着莫紫衣剛剛醒來的時候,逼着那些人看似隨意的說出了秦天霖的計策。讓莫紫衣以爲,強暴她的人是認爲她還沒醒,其實,就是故意說給莫紫衣聽的。
後來,齊倉自然是殺了那些人滅口,而莫紫衣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是秦淮的人主導了後面的一切讓她知道誰是幕後黑手!所以,莫紫衣現在恨死秦天霖了。秦天霖還以爲他這次打對了算盤,卻是不知道,他暗中被秦淮如此算計了一場!
秦淮聽了齊倉的話,冷冷一笑,優雅的品了口香茗,“莫紫衣跟秦胤是怎麼回事。”
秦淮再次發問,又是陳述句的形式。秋龍心底咯瞪了一下,四少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平時,他一個陳述句他們就夠心驚膽戰了,今天連着兩個,四少是被什麼人刺激了吧,難道又是秦野火?
秋龍不敢大意,恭敬的開口,“四少,我們先前也沒料到莫紫衣會跟秦胤有關係,只是看到莫紫衣那裡有秦胤的黑鳳凰石,沒想到,莫紫衣竟是咬出了秦胤,好在沒有破壞我們滿盤計劃。”秋龍說完,見秦淮微微闔上了眼睛,揮了揮手。
秋龍跟齊倉心底一鬆,正欲安靜的退出房間。
“晚膳送到這裡來。先把菜譜拿過來我着着。”秦淮冷不丁的說了句話,讓秋龍心中一緊。
四少要在書房用膳?還要看菜譜?
秋龍不敢大意,即刻轉身去辦了。齊倉則是規矩的站在書房門口,等候四少差遣。
秦淮修長威嚴的身軀靠在紫檀木的太師椅上,那祥雲繡金的袍子在暗色的椅子映襯下,愈發的迷離華貴,他身子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事情。只是,他越是不動,越是安靜的樣子,越是讓人感到害怕和緊張。
好像他不動,這周遭的空氣也會跟着停滯一般。這便是他獨一無二的壓迫氣場。
不一會,秋龍便將菜譜送來,恭敬的遞到秦淮面前。秦淮微微睜開眼睛,淡然的掃了一眼,看似隨意的指了幾樣,秋龍立刻記在心中。
“好了,就這些吧。”秦淮隨意的語氣依舊帶着壓迫冷靜的感覺。
秋龍點點頭,即刻出去準備了。
秦淮培養出來的四大才子,各有所長。秋龍負責天下密集典藏,以及一切食物方面的準備和供給。
纖竹醫理超常,則是負責掌控秦淮名下的藥廬跟各地珍稀藥材的採購。
白染精通地理、商道運作,雖然性子有時候霸道囂張了一些,但正因爲他這張揚的個性,很多事情,反而更加適合他去解決。
至於驚雲,他其實還有一個稱號,金算盤。
自然,秦淮名下所有的賬目都會經過他的計算,秦淮名下產業巨多,可以說,驚雲建立賬目清查賬目的能力在南壤國也是數一數二的。
至於黑閣,他所負責的便是訓練秦淮的暗軍。
黑閣衆人分工明確,互不打擾又互相監督,秦淮看似是全部放手交給了他們,其實,四大才子跟黑閣都明白,秦淮暗中還培養了歃血歃血十三鷹,目的便是暗中監管黑閣衆人的一舉一動。
這歃血十三鷹從建立開始,至今未出面一次!黑閣衆人對秦淮都是忠心耿耿的,這一點,秦淮也明白,否則,上次驚雲頂撞秦淮那次,若是換了別人,此時早就五馬分屍、滿門抄斬了。秦淮留了他的性命,也是念在驚雲這些年的貢獻上。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秦淮日前還沒找到合適接替驚雲的人。
有利用價值又忠心耿耿的人,秦淮自然明白他該如何安排。
一盞茶的功夫,秋龍便將飯菜準備好,六個精緻的雕花骨碟小心翼翼的擺在秦淮面前,秦淮掀了掀眼皮,秋龍立刻帶着一衆丫鬟退下。四少今天是不想讓人伺候的。
房門關閉後,秦淮眼睛瞪大了一分,盯着最前面的一碟紅豆包發了會呆。
繼而,他拿起筷子,隨意的吃着,不過都是些爽口的小菜,麪食只有那碟紅豆包,一碟八個,精緻小巧,比起秦野火做給秦胤的可謂漂亮精緻的多,可秦淮就是覺得秦野火的那個紅豆包看起來好吃一點。
他也沒什麼胃口,筷子幾次快落到紅豆包上,最後都繞了過去,隨意的夾着別的菜。
吃了一會,竟是索然無味的感覺,他放下筷子的動靜有點大,齊倉聽見了,摸不準四少今天的脾氣。
“齊倉。”秦淮突然開口,門口的齊倉神色一凜,不知道四少是有什麼吩咐。
“你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是誰做的?在哪裡吃的?”秦淮喝着碧螺春,冷淡的開口。
齊倉愣了愣,不太相信四少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他還是認真的想了一下,繼而說道,“我記得,小的時候,對我來說,只要能吃飽的東西都是好吃的。後來,四少救了我的命,將我留在身邊,我能吃飽穿暖了,吃的東西對我來說,其實都是一個味道了。”齊倉從不在秦淮面前撒謊,如實說道。
秦淮聽了,竟是呵呵笑出了聲。看來,對世人有吸引力的絕對不是山珍海味,而是特別的時候,特別的人,提供的食物。
哪怕是同樣的東西,不同的人送出來,感覺也會不同,他先前從未想過這個道理,他也從沒覺得賀蘭瑾做的參茶跟膳房的有什麼區別。哪怕賀蘭瑾都會強調她的參茶加了多少東西,秦淮也覺得是一個味道。
終究是,賀蘭瑾沒入他的心。
想到這裡,秦淮脣角浮現的一絲笑意突然凝結,是誰入了他的心嗎?
他握着杯子的手,越收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