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凌雲的車開得極快,腦子裡嗡嗡作響,只想發泄那股胸悶,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輛車子以笨拙的速度跟着他。
哥哥的車一會兒一字型一會兒S型在城市的夜裡狂奔着,一向開車遵紀守法的箐箐追得好辛苦。可即便這樣,還是很快就把哥哥給弄丟了。
*
一瓶接一瓶的烈酒猛烈的灌下,火辣辣的灼傷感從口腔滾向喉嚨,淌過食道,肆意的在胃裡蔓延。
就想這麼一醉方休,就想這麼酒醒之後一切都只是一個夢。
爲什麼?爲什麼?
他爲什麼一定要去找真相,結果找出一個他死也不願意相信的真相?!
爲什麼?爲什麼?
他寧可她是一個水性楊花哪怕人盡可夫的女人,可是爲什麼要是這樣的現實?!
“凌雲,你果然在這裡!”
箐箐在‘此地不宜酒留’酒吧找到哥哥,三年前同樣的位置。
哥哥同樣把自己埋在酒堆裡,望着憔悴痛苦的哥哥,望着滿桌子空蕩蕩的酒瓶。
箐箐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三年前,她瞞着他,他是這麼痛。
三年後,她告訴他真相,還是這麼痛苦不堪?
到底哪一樣對哥哥要更好一點?
“凌雲,不要喝了。我求你不要喝了。”
箐箐拿過哥哥手中的酒瓶心痛的請求道。
“不要你管我,你這討厭的小狐狸精!和你媽咪一樣討厭,滾!”
歐陽凌雲慵懶的擡眸,醉眼迷離的睨了一眼淚流滿面的油瓶,惡狠狠的低咒着痛斥着,隨手又拿起一瓶XO猛灌一通。
灌得太猛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眼淚都滾落下來。
大掌上手指關節處凝固的血塊裂開,鮮紅的血汩汩的涌出來。
心中的痛無處排解,歐陽凌雲豎起滿身的防備,像只刺蝟傷了自己,也傷着他最愛的人。
“凌雲,不要這樣傷害自己好不好?我們回去處理傷口好不好?”
箐箐拉住哥哥受傷的手泣不成聲請求着。
她會滾,會滾得遠遠的,遠遠的滾出哥哥的視線!
可是這樣令人心疼、這樣情緒不穩的哥哥,叫她怎樣能放心的離開?
三年來壓在心裡的秘密,壓在心中的巨石,終於說出來了,箐箐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但是看到哥哥這樣自我傷害的樣子,心絞痛着,後悔極了。
或許她根本就該把這個秘密埋到海枯石爛!
“不要你管啊,滾啊!”
歐陽凌雲醉醺醺的吼完,一把推開油瓶,一手拿着一瓶烈酒歪歪斜斜的出了酒吧。
不想看到她惹人憐愛的樣子,看到了會讓他情不自禁的想到自己禽*獸的行徑。
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的靜一靜。
“小姐,那位先生喝了這麼多酒還沒結賬,請你買完單再走。”
夏箐箐想立刻跟出去,卻被酒吧的服務生給攔住。
箐箐丟下一疊紅色的鈔票慌忙追出去酒吧的時候又不見哥哥的人影了。
哥哥的車還在,但是哥哥去了哪裡?
哥哥喝得那麼醉,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箐箐的秀眉緊鎖着,擔憂極了。
*
“嘔……嘔……”
趴在馬桶前,歐陽凌雲吐得死去活來,恨不能把五臟六腑都給吐了出來。
“雲,來喝點醒酒湯。”
濃烈的酒腥味在衛生間裡蔓延,司徒雯忍住嘔吐的衝動,端着一碗醒酒湯體貼的說道。
她派人跟蹤凌雲的偵探來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凌雲去了小別墅、去了歐陽家最後又飛車去到了酒吧。
她的車子纔剛到三年前的酒吧,就見凌雲跌跌撞撞的從酒吧裡出來,步履不穩的跌落在地。
她慌忙的下車扶起醉的不醒人事的凌雲,發現他竟然在流淚,而雙手滿是傷痕。
到底夏箐箐那個狠心的女人怎樣傷害了他?
讓他鐵一般的漢子竟然喝得酩酊大醉,甚至爲她而流淚!
司徒雯心疼着,當機立斷的將歐陽凌雲攙上車帶回了家。
喝完醒酒湯,歐陽凌雲疲憊的靠在客廳的沙發上。
沉重的雙眸閉着,彷彿就想這麼不省人事的睡過去。
身旁女人細軟體貼的聲音讓他混沌的大腦還能清楚辨別自己身在何處。
但對於自己怎麼來到這裡的,一點影響都沒有。
頭很重很痛,渾身都痛,但是很混沌而清醒,不想作思考。
“雲,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我扶你到房間休息一下。”
看着歐陽凌雲劍眉深鎖痛苦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箐箐和歐陽凌雲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司徒雯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不,不要碰我。”
歐陽凌雲一把推開搭在他肩頭的小手,慵懶的驅趕着,眼皮也懶得擡一下。
說話都覺得好費力,累,快要累趴下的感覺。
三年來,不眠不休的工作,都不曾有過的疲憊感頓時都向他襲擊而來了。
“雲,又是箐箐把你傷這麼深的對不對?爲什麼每次碰到她你就像着了魔似的無法自拔呢?三年前你被她傷那麼深,三年後聰明如你怎麼會讓這樣的事情重蹈覆轍呢?雲,箐箐那種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愛。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司徒雯順勢軟綿綿的靠近歐陽凌雲懷裡,義憤填膺的說道。
“閉嘴!不許說她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