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娃說:“媽,她是城裡姑娘,嬌滴滴的哪兒會幹農活呀?要不讓她在家收拾收拾屋子?”
水娃媽說:“不行,不能讓她一個人呆在家裡,她要是跑了怎麼辦?她這人鬼靈精怪的,我信不過她。”
水娃說:“不會的,她不認識路,再說了路太遠了,沒車她出不去的。”
水娃爸說:“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啊,我們什麼都得先防着,就讓她跟我們下地吧,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水娃爸已經把話說出來了,這事自然而然就給定了。這個男人在家裡一向說一不二,水娃媽不敢反駁他,水娃就更沒這個膽了。邵小然想下地就下地唄,出去總比窩在家裡好,熟悉熟悉環境,也許就能把出山的路給摸清楚了。
邵小然躺在牀上的時候,水娃洗好衣服進來了。
邵小然劈頭蓋臉地問他:“趕緊出去睡啊,你還進來幹什麼?”
水娃不滿地反問:“你還想讓我睡柴房啊?”
邵小然說:“我管你睡哪兒,反正就是不能跟我在同一個房間睡。”
水娃說:“你不是來大姨媽了嗎?我媽說這幾天先不碰你,我肯定聽我媽的話保證不碰你,你就讓我睡牀上吧。”
邵小然說:“不行,我還是那句話,你如果要在這兒睡,我就出去睡。”
水娃說:“我昨晚有酒氣,可我今天特意沒喝酒。”
邵小然說:“那也不行,你多少天沒洗澡了?身上那味道比酒味還難聞呢。”
水娃說:“那我睡地板總行了吧?如果我媽知道你又把我趕出去了,肯定會發大火的,到時候誰都別想睡覺了。”
邵小然說:“我無所謂,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媽發火的樣子,我又不怕跟她吵架。”
水娃說:“要不我去跟我爸睡,讓我媽來跟你睡?”
邵小然火冒三丈地說:“你豬腦子嗎?你是想讓我半夜跟你媽打起來嗎?就你媽那刻薄的樣兒,她能讓我好好睡覺嗎?”
水娃說:“我不管,反正我不想再去柴房過夜,你不想跟我媽睡就別趕我出去了。”
邵小然還想說什麼,水娃突然走到門邊上了鎖,隨手把鑰匙塞進了自己的內衣兜裡,在地上鋪上張草蓆就呼呼大睡起來了。邵小然目瞪口呆一會兒後,無可奈何地回牀上躺下了。
第二天邵小然扛上把鋤頭,不情不願地跟着水娃一家下地幹活去了。那一陣村子裡的人都在收玉米,水娃家也不例外。一進玉米地裡邵小然就覺得又熱又癢,才剝了十幾個玉米就累得不想動了,活幾乎沒幹,卻把家裡帶來那大壺水都喝光了。
邵小然這樣的表現又引來水娃媽的怨聲載道。邵小然從小到大都沒幹過農活,這還是她頭一回見到玉米樹長什麼樣呢,本來她已經夠難受的了,還要聽那老太婆喋喋不休地謾罵,頓時怒氣沖天。
邵小然站起來挺腰板朝那老太板吼道:“吵死了!
你一天不罵我渾身不自在是嗎?既然我在這兒礙你眼,你讓我回家好了!”
水娃維護他媽道:“媳婦,你怎麼跟媽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邵小然說:“可這些農活我就是不會幹呀,一進地裡我就渾身發癢,你們想要我的命啊?”
水娃媽說:“癢你就忍着,不會幹你就學着做,反正我們家不養大小姐。”
邵小然索性把鋤頭給扔了,水娃爸說:“行了,不會幹你就坐在旁邊看着吧,別惹你媽生氣了。”
邵小然說:“我想回家去。”
水娃爸問:“你一個人怎麼回去?”
邵小然回答:“走回去唄,我記得路了。”
水娃爸說:“那也不行,你一個人在家我們不放心。你就在邊上坐着吧,熟悉這玉米地的環境,過幾天你身子就不癢了,到時候再來跟我們剝玉米。”
傍晚收工的時候,水娃一家把裝滿玉米的袋子扛上了牛車。他們在前面趕牛,邵小然故意在後面慢騰騰地走。水娃不放心,只能陪着她耗時間了。一路無話,邵小然自認爲跟這老光棍完全沒有共同語言,可在水娃看來,能和邵小然一起慢悠悠地走回家卻是件快樂的事。
沿途遇見了一老一小兩個男人,他們調侃道:“水娃,跟媳婦散步呢?你挺有情調嘛。”
水娃紅着臉回答:“沒有沒有,就是不想那麼早回家嘛。”
那兩個男人一走邵小然就發火道:“我早說過我記得回家的路,你老跟着我幹嗎呀?讓別人開我們的玩笑你心裡高興啊?”
水娃說:“我就是不放心呀,天馬上就黑了,要是出點事咋辦呀?”
邵小然說:“能出什麼事啊?只要你們全家人別對我大眼瞪小眼的,我活得比誰都好。”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水娃媽剛把煮好的飯菜端上桌。她今天憋了一肚子氣,這會兒全把氣撒在邵小然身上了,沒好氣地說道:“大小姐終於回來了,不讓你回家的時候你巴着回,讓你回家的時候卻故意不回了,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不會幹活,而是懶得做,你這人就是好吃懶做。”
邵小然懶得搭理水娃媽,舀了水洗臉洗手後,坐下來開始吃飯。水娃媽又調侃道:“喲,真沒想到不幹活的人也會餓呀。”
邵小然說:“阿姨,你是不想讓我吃飯了是嗎?那你乾脆把我放了得了,反正我什麼都不會做,只會惹你生氣。”
水娃爸說:“行了行了,都吃飯吧,不許說話了。”
一連三天,邵小然都得到玉米地裡坐着,雖然不幹活,但大熱天的在草堆裡坐着她也很難受。她和水娃媽的關係越來越緊張了,水娃和水娃爸也漸漸對她不滿了,只是他們爺倆爲了顧全大局,沒有像水娃媽那樣頻頻發作罷了。
那幾天邵小然因爲來了例假,才得以保住清白之身。可大姨媽準時來自然也會準時走,沒過幾天就走得徹徹底底了。
水娃賊心不死,又開始琢磨着洞房的美事了,可邵小然還是不答應。水娃不滿地說:“咱倆都結婚好幾天了,我碰都沒碰過你,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嗎?你之前不方便我沒話說,你現在有什麼理由不讓我碰你啊?”
邵小然說:“這事硬着來有意思嗎?我現在還沒把你當成我老公呢,這得看你表現,我什麼時候願意了再告訴你。”
水娃說:“不行,你願不願意都是我老婆,我不想再當和尚了,我爸媽也不會答應的,他們還等着抱孫子呢。我們家花了這麼多錢買了你,你就得聽我的話,拿這錢出去找小……”
水娃突然不敢再往下說了,邵小然挑釁地問:“找什麼?小姐是嗎?”
水娃支支吾吾地回答:“沒有,你不要亂說。”
邵小然說:“我不信你還是老處男,一進房間就想往上撲,難不成是你爸手把手教你的呀?”
水娃說:“我承認八年前在工地上做苦力的時候,跟老鄉出去找過兩次,可我是個男人,哪能憋得住啊?”
邵小然說:“你如果是個和尚也是個花和尚,滾,我早就說過了,我不願意乾的事誰都強迫不了我,有本事你把我弄死得了。”
邵小然這態度徹底把水娃給激怒了,他突然就朝她撲了過來,死死地把她摁在牀板上,並且試圖扒開她的衣服。邵小然摸半天終於摸到了枕頭下那把剪刀,可她還沒舉起來,水娃就一把奪走扔牆角去了。邵小然沒了防身利器,只能拼蠻力抵抗了。也許是在逆境裡激發了她的潛能,她竟然能一腳把水娃踹開了,力氣大得讓水娃站都沒站穩,重重地摔到了牆面上。
這時候水娃爸媽剛好闖進來了,親眼目睹自己的兒子被邵小然踹到牆上,水娃媽二話不說上前給邵小然兩個耳光,還把她摁在牀上一陣暴打。
邵小然還是反抗,水娃媽不知怎麼的就給推倒在地了。她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捶胸頓足道:“我死了算了,辛苦一輩子,卻換來一個什麼兒媳婦呀?這種日子還有什麼指望啊!”
水娃突然紅着眼睛站起來了,他扶起自己老孃後,推着二老往門外走。水娃爸緊張地問他:“水娃,你要幹什麼呀?”
水娃說:“爸媽,你們都回去睡吧,這事我自己解決。”
關上門後,水娃返回房間憤怒地盯着邵小然看,邵小然說:“怎麼,想學你媽那樣打我嗎?那就打吧,最好把我打死了,大家都省心了!”
幾秒鐘後邵小然就有理由爲自己的挑釁後悔了,因爲忍無可忍的水娃真就對她痛下毒手了。邵小然疼得嗷嗷叫喚,扯過被子來護住自己的身子,可水娃立馬將自己的被子扯開,接着往死裡打她。那一陣邵小然能感覺到的真的只有疼痛,她沒法思考。她那悽慘的叫喚聲響徹了整個村子。
水娃爸站在門外緊張地喊道:“水娃,教訓她是可以的,但別過頭了,差不多就行了,別到頭來還得搭上醫藥費。”
(本章完)